《七零年代小娇妻》若诗安轩

7、第七章

　　顾晓云进院就乱踢，先是踢倒了靠在墙边的笤帚，随后又踢了水盆一脚，不解气，还把墙外挂着的晒干的白菜扯下两根。

　　这才气呼呼进了门。

　　进屋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又急急忙忙出来，跑得太急，在胡同口和人撞上。

　　“诶，你瞎啊。”她身子不稳，摔倒在地，瞪眼瞧着眼前的人。

　　落日余晖映红了男人的脸，漆黑的眸子染了红晕，生出簇簇红光，他眼睛很大，双眼皮褶皱很深，眼尾轻扬，看人时带着钩子。

　　顾晓云恍惚被定格住，半张着嘴看着他，心隐约快速跳了一下。

　　宋进后退两步，微蹙眉：“对不起，刚才没看见。”

　　其实他走得并不快，撞上这事不怪他。不过他自从重生后领悟到一个道理，人在该退一步的时候退一步，事情反而有转圜的余地。

　　好比现在，他先开口道歉，地上的顾晓云反而不气了，站起身：“没、没关系。”

　　她说话的时候悄悄打量了宋进一眼，觉得他长得真好看，还有他的胳膊，看着好有力，腿也是，又挺又直。

　　顾晓云正处于找对象的年纪，平时王菊花管的严，她很少有自己单独出来的时候，也就没什么机会见男人。

　　今天一看，眼前这个人，真帅，张嘴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进来这是有事的，没什么心思和不认识的人聊天，连回答都没回答，径直走了。

　　顾晓云这下对他更来劲了，手扯着身前的辫子，笑得一脸陶醉，身后有人走过，她走上前，努努嘴：“王婶，那个男人是谁啊？”

　　王婶看了看，“哦，宋进。”

　　“宋进？”顾晓云问，“他、他也是咱村的。”

　　王婶：“咱村最穷的一个。”

　　说着，顾晓丽从后方走来，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瞧见宋进在她家墙头瞄了一眼，看样子在找什么。

　　顾晓云只顾着看宋进根本没注意到顾晓丽来了，她挥了下手，“宋进。”

　　宋进回头，眸光落在顾晓丽身上。也不知在想什么，沉思几秒后，拔腿跑了。

　　顾晓丽挑挑眉，满脸疑惑，转头时正好和顾晓云视线撞到一起，顾晓云甩开辫子，叉腰说：“顾晓丽瞧瞧你那德行，见到男人眼睛都直了！”

　　顾晓丽冷哼一声：“你好？你对着他挥什么手啊。”

　　“你——”顾晓云脸倏地变红，伸手就要打人。

　　顾晓丽握住她的手腕，啧啧两声：“想打我啊？做梦。”

　　顾晓云之所以这么嘚瑟，也是因为这些年一直骑在顾晓丽头上，在她眼里，顾晓丽就是个杂种，是个谁想打就能打，谁想骂就能骂的人。

　　反正打了骂了也没人管。

　　只不过，她今天被她的气势吓到，结巴着说：“打、打的就是你！”

　　顾晓丽一把甩开她的手，“我平时不打女人，但你要是惹急了我，照打不误。”

　　顾晓云：“……”

　　顾晓云用力跺了下脚，“你给我等着。”

　　话落，朝前跑去。边跑边回头看一眼，心说：娘说的没错，顾晓丽就是疯了。
　　她得离这个疯子远点。

　　顾晓丽没什么心思管顾晓云的想法，迈着步子朝前走去，她想看看，巷子深处宋进还在不在。那个一月之期，她得抓紧了。

　　快速走了几步，到了巷子最深处，转了一圈，没发现宋进的踪影，这找不到人，她打算去他家找他，他总不会不回家吧。

　　一边走一边问，在村东头找到了宋进的家，大门上了锁，里面没人。她站在一人高的矮墙前看了看。别说，还真挺穷的。四间茅草房，院子里堆着一点柴，连个配房都没有。

　　也是，这么穷了，上哪盖配房。

　　顾晓丽扒着看了两眼，就他家这房，下雨的时候肯定会漏雨，雨大点，估计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谁不是一步步奔来的，在那个世界她能从无到有，在这里同样可以。

　　顾晓丽等了好久，眼见天马上要黑了，宋进还是没回来，她决定明天再来。

　　她前脚刚走，宋进后脚回来，手里拎着两条鱼，这鱼是河里逮的。他凿开冰趴在上面，用自制的钩子捕了两条。

　　现在天冷，鱼也不会坏，放在家里正好。

　　-

　　顾晓丽还没进家门，便听到院子里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老四，也就是你惯孩子，你瞧瞧晓丽被你惯成啥样了？这天都黑了还不回来做饭，当自己是大小姐啊。”

　　“我说啊，你家晓丽和我家晓雪真是没法比，我家晓雪没嫁人那会儿，哪天不是做好了饭菜等我们回来吃。你看看晓丽，还得让你们等。”

　　李月梅挑挑眉：“晓丽这样，谁都不怪，就怪你们两口子。还有啊，哪有女人自己找婆家的，这不是让人笑话嘛。这事就应该交给刘媒婆。”

　　刘樱花笑着说：“这事既然都决定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李月梅蹙眉：“什么叫只能这样了？你们要是不同意，晓丽敢怎么着。要我说啊，一会儿晓丽回来了，你们就得罚她，告诉她，今天的事不算数，她的亲事就得你们做主，还有彩礼什么的，虽然咱晓丽是寡妇，但该要的钱还是要给。”

　　李月梅来这里不为别的，就是担心那点彩礼钱。当初说好了的，嫁闺女的彩礼得归大家所有。

　　不然，她才不会操这些闲心。

　　“你家晓雪这么好，怎么不让她多嫁几次啊。”顾晓丽走进来，脸上表情淡淡，“要不这样，让晓雪姐离了，回头再多嫁几次。”

　　“你这臭丫头，说的是什么鬼话。”李月梅瞪眼道，“我们家晓雪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你就是羡慕，羡慕晓雪比你幸福。我告诉你啊，像你这样坏心眼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好婆家。”

　　“哼，谁稀罕。”顾晓丽勾唇道，“谁说女人过的好就得靠男人，靠婆家，我靠自己照样过的好。”

　　“我呸。”李月梅说，“靠你，哼，做梦！”

　　顾晓丽说：“是不是做梦，等着瞧。”

　　李月梅说不过她，又把气撒在了刘樱花身上，“老四家的，看看你养得好闺女。”

　　刘樱花扯了下顾晓丽的胳膊，“给你大伯母道歉。”

　　顾晓丽嗤笑：“我没错道什么歉。”

　　李月梅更气了，“老四，你说，她错了没？”

　　顾兴中站起来，吐出烟嘴，“嫂子，天不早了，该吃晚饭了。”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李月梅怒目圆睁，“好，好，老四，你就这样对我，我去找娘。”

　　她走的时候，把大门撞的嗡嗡响。

　　刘樱花看看顾兴中，又看看顾晓丽，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回事？就不能消停会吗？”

　　顾晓丽问：“怪我？”

　　刘樱花说：“不怪你怪谁！你大伯母早就是这个性子，以前也没见你敢顶撞她，怎么？嫁了几次人，胆子大了，谁都给顶撞了！”

　　顾晓丽悠悠道：“投河我都不怕，我还怕谁。”

　　刘樱花：“……”

　　-

　　晚饭后，顾晓丽被顾老太太叫走了，去了后一直站在堂屋里，也没人理她，顾晓丽也不急，低头抠着指甲玩。

　　半晌后，顾老太太走出来，端坐在椅子上，问：“亲事你要自己找？”

　　顾晓丽回：“嗯，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顾老太太：“有喜欢的？”

　　顾晓丽顿了一下，原本她以为顾老太太叫她来，是因为李月梅告状的事，看来是因为她的亲事。

　　她摇头：“还没。”

　　顾老太太：“既然没有，那这事就交给刘媒婆。”

　　“我不。”顾晓丽说，“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答应我自己找了，这才不过半日，就反悔了？”

　　顾老太太冷眼盯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顾晓丽说：“怎么会？我是觉得您是一家之主肯定会说话算话，绝不会为难小辈的。”

　　一句话前面是恭维后面是警告，大致是说：你要是强行把刘媒婆找来，一是说话不算话，二是难为晚辈不说理。

　　顾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女强人，怎么允许别人说她不说理。

　　她再看顾晓丽时，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顾晓丽半眯眼说：“奶奶，我是晓丽啊，顾晓丽。”

　　顾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她，觉得这个孙女变了，变得敢说敢做，无所畏惧。难道是……
　　跳河后摔伤脑子了。

　　几年前有人跳河后不小心把脑袋摔了，后来那人性情大变，最后疯了。或许她也是。

　　顾老太太想到这，越发想让顾晓丽赶快出嫁了，她家三个男孙还没成家，可不能先有个疯妹妹。
　　不然，哪个姑娘愿意嫁进了。

　　“你选也可以。”顾老太太说，“但期限不能是一个月。”

　　顾晓丽：“那是多久？”

　　“十天。”顾老太太说，“十天之内找不到愿意娶你的，就让刘媒婆找。而且，乖乖在这等着嫁人。”

　　顾晓丽眼珠子一转，“行，十天就十天。”

　　顾老太太抖了抖脸上的褶子，含笑说：“这次我可没逼你，是你同意的。回头说起来，可不要不认账。”

　　顾晓丽说：“你放心，我顾晓丽说到做到。”

　　-

　　晚上，顾晓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十天时间理论上来说是不够的，宋进没次见她都跑，要想让他娶她，哪那么容易。
　　可是她也看出来，十天是顾老太太给她下得最后通牒，说白了，不管她同不同意，十天是她的极限。

　　所以，她一定要在这十天之内说服宋进娶她。

　　顾晓丽想了好久和宋进见面的事，还有见面后如何如何游说他。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她又去找宋进时，被他邻居告知，宋进出门了。

　　至于去干什么了？多久能回来？不知。

　　顾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