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ly Love》梦凌

7、第六章

　　第六章

　　打了电话回公司请假，也替许旸请了一天假。她撒了个谎，说自己昨晚受了凉，有点不舒服。她的顶头上司不疑有他地爽快批假，还关心地叫她多休息，明天也不来上班都没问题，这不禁让她暗叹自己的好人缘。挂上电话，她走进厨房准备早餐。嗯，就熬点粥，配几样素口的小菜好了。

　　被一阵香气唤醒，许旸自床上弹坐起。他茫然地回想着昨晚的春梦——那应该只是场梦吧？

　　不确定的掀开被子看到自己整齐的穿着，也并未在床单上看到任何可疑的血迹他才稍微安下心来。毕竟，这里只有他和小凌两个，要是他在无意识下对小凌做出些什么……别想了！事实不已经证明什么事都没发生了吗？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循着香气走到厨房，他看见穿着粉绿长裙，披散长发，脂粉未施，一身春天气息的小凌正揭开锅盖——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小凌，早！”轻松地跟她道声早安，就见依凌迅速回身，朝他嫣然一笑：“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他泄气地垂下肩，眉峰微拢——等等！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心里是希望……不、不、不，这太可怕了。力持平静地看向依凌，才发现她还侧着头等着他的回话。

　　“哦，我不认床的，一夜无梦到天亮。”他选择了撒谎，总不能告诉她，他昨晚做了个春梦吧？！

　　是吗？一夜无梦？昨晚的一切……连梦都不是？

　　心里虽有些微难过，她脸上仍是漾着笑。“那就好。早餐快弄好了，你先去刷牙洗脸，出来大概就可以吃了。”

　　与依凌对坐在餐桌两端，清晨温和的阳光透过窗纱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看着阳光下仿佛有点透明的依凌，许旸突然感觉有点不真实。

　　“旸你干嘛呀？”截停他伸到她面前挥舞的手，依凌好笑地问。

　　“呃，没……没什么……”为自己不经大脑的举止而纳闷，许旸答得有点心虚，赶紧端起碗猛喝粥。

　　“我帮你打电话去公司请了一天假，所以不用吃那么急啦，小心噎着。”心知他是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困窘，可他肠胃不好，依凌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吃慢点。

　　“嗯嗯，这粥真好喝。”他回得答非所问，也不知到底有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

　　看他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一碗粥，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她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还要吗？”

　　“唔唔。”嘴里的粥还没咽下，他点点头。

　　替他再盛满一碗，夹了几样配菜才递给他。看他吃得一脸幸福，她也觉得好满足。

　　抽张纸巾抹抹嘴，他吁出一口大气。“小凌你的手艺真好，以后谁娶到你就有福了。”

　　“是吗？我很懒的，不常下厨的手艺也能得你赞赏，真不知是我太天才还是你品位太低。”避重就轻的回答正巧“调戏”了他。

　　“小凌你不乖，这样拐着弯骂我。你明显不是天才，那只能是我品位低罗！？”他佯怒的表情根本吓不了人，因为眼里的笑意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轻易看到。

　　就是这样，和小凌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负担。小凌的温柔和时而展现的俏皮都让他安心、轻松。他……到底是不是有点喜欢小凌？……去、去、去！怎么搞的！是那个梦的后遗症吗？怎么他今天总会想到些奇怪的问题？

　　沉浸于懊恼中的他没注意周遭的环境，直到依凌搬来小凳子，坐到他面前，轻唤他一声：

　　“旸？”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对上依凌柔和清澈的目光，他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我知道你或许还是不想说，但……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昨天，到底是什么事？”虽然艰难，但她终究是问出口了。事情总得解决，逃避不得的，不是吗？

　　依凌的话一出口，许旸的脸一下子就刷白了，可面对着安静地等他回答、脸上写满坚持的小凌，他狠不下心拒绝。况且，除了小凌，还有谁会让他愿意倾诉呢！？

　　“我……”想开口，却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依凌想了想，建议道：“这样好不好，我问，你来答。”

　　得到他的颔首后依凌开始“问讯”：

　　“跟浅浅有关？”

　　“是。”

　　“吵架了？”

　　“没有。”

　　“你惹她不开心，她跟你发脾气，撂下了狠话？”

　　“不是。”

　　“那……”她攒眉，小心地问：“你看到了些什么？”

　　沉默。他瞬间绷紧的脸已给了她答案。

　　不愿见他伤心，可是还得问。“浅浅……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依然是沉默。可他的脸色变得益加苍白。

　　“好吧，暂时问到这里。你不说，我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到什么了。”依凌理智地建议，“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我不想上街。”简洁的五个字，依凌直觉把它翻译成“我不想去找浅浅”。

　　“不用上街，只是下楼在这附近走走。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呢，去看看我住的环境嘛！”依凌撒着娇：“人家难得一天不用上班，你就当是陪我走走啊！”

　　不理他无声的抗议，依凌撒娇兼耍赖地拖着他就走，差点连钥匙都忘了带，还是效法闷葫芦的他在被拖出门前眼疾手快地抓起条柜上的钥匙，他们才不至于面临“撬锁回家”的危机。

　　与依凌并肩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他一语不发，她便也跟着沉默，各怀心事的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到汐若公园的后山。任由依凌带着他穿进一丛竹林，熟练地找到一片空地坐下，许旸还是保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风从叶梢清吟而过，依凌没头没脑地念出几句词，许旸很自然地接口：“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阕终了，两人都没再说话，这一方天地中只偶尔响起风的清吟，直到，许旸先找来话题。

　　“小凌，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很好啊，我早已经不是新出道的菜鸟了！你忘了吗，那些事我都做得很上手了。而且公司里的同事都很照顾我。”欣喜着他的主动，她很配合，甚至有点配合过度地回答了一大串。

　　“哦。那……没有人对你有什么特别表示吗？”

　　“什么意思？我很笨的，你直说好不好？”装笨，依凌好希望他回答说“没什么”。

　　“我是说，没有男同事追你吗？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也将近七年了，可我都没见你跟哪个异性牵过手。”一口气把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破绽。她，牵过他的手。他在心里祈祷着依凌没注意到，可，天不从人愿。

　　“我有牵过你的手呀！难道你是玻璃？而且还是0号？”依凌一脸夸张的“世界末日到了”的表情，让他哭笑不得。

　　“那不同，我们是好友。而且，我一直都当你是小妹。哥哥牵妹妹的手很正常啊，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你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想只做你妹妹。这句话她放在心底，没敢说出来。

　　扬起笑，她决定透露一半实情。“好啦，不说笑了，我老实招了。公司里没人追我，而我至今都没谈过恋爱是因为自己眼光太高，找不到合意的对象。”

　　“怎么会？你又不是完美主义者，平时也不见你对人很高要求啊。”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小凌会没人追？！

　　“是啊，我只对爱情要求得高。如果不是真正想要的，我绝不会将就。”

　　看着她的一脸认真，许旸脱口而出：“那说说你的要求啊，我帮你想想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有很多朋友都很优秀哦。”

　　“我……”不忍让他失望，依凌仔细想过后才答：“其实我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啦，只是总觉得遇到的人里没有人能让我有‘心动’的感觉啊。爱情首要的不就是有感觉吗？没有感觉又怎么能走到一起并走下去？”

　　“这样说也没错，可是，要是你不给人家机会又怎么能确定他会不会就是适合你的人？”许旸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拼命想说服依凌找个人来恋爱？

　　“人家又不是七老八十嫁不出，你干嘛当人家滞销货似的拼命想把人家推出去？”依凌可怜兮兮的语调里透着促狭，但脑子暂时当机的许旸没听出来。

　　看依凌低着头，纤细的肩膀微微耸动，他急急安慰她：“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纯粹出于好奇，问问罢了。你别放在心上！”唉，看着身边的人早就一双一对了，小凌也许一直都很心急吧，偏偏自己又很不识趣地戳到她的痛处……要怎样弥补这无心之失？

　　“真的只是随口问问？”忍笑忍到颤抖的声音又加深了他的罪恶感。

　　“对。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用回答。”

　　“是你说的哦。”依凌抬起头，让他看到她无丝毫泪意，反而笑意盈盈的眼。

　　“你……你……你……”许旸抖着手指指着她，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受骗了！“你耍我？！”

　　“哪有？是你自己笨，会错意咩~”依凌一边说已经一边站起来摆好落跑的姿势。果然——

　　“好啊你，耍了人还说人笨？！看招！”祭出她最怕的“一指功”。

　　“哇啊……救命……”依凌又笑又跳地跑给他追，他们的笑声穿过竹叶，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