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蛊（4）》小梅飘雪

10、第10章 青宁之死

　　羽蓝此刻的神色和当初子衿在落凤崖底跟轻尘决斗时的神色简直一般无二，那眼神是一样的冷厉无情！
　　轻尘不由得大惊失色，正要出言阻止，却只见羽蓝一手抓了开天鉞，飞身而起，手起钺落，竟然把出尘帝姬的九条狐尾生生的斩了下来！
　　出尘帝姬一声惨叫，血溅当场。
　　羽蓝的这一举动，令在场的所有人惊呆！轻尘拼命的跑过去，抱起躺在血泊里的出尘帝姬，大声吼道：“羽蓝仙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你知道么？九尾狐断尾，命不久矣！”
　　看着涕泪交流，悲痛欲绝的轻尘，羽蓝忍不住冷笑说声：“你们兄妹二人假情假意，心肠歹毒，若是今日我不动手杀了你们，难保他日你们不会设计杀了我！与其日后死在你们手里，倒不如我今日先把你们杀了！以绝后患！”
　　羽蓝说着，抛下站在身边的落花，飞身扑向狐帝轻尘，及至飞至轻尘头顶，羽蓝抡起开天鉞，向着轻尘的头顶用力地劈了下去……
　　这时，忽见黑影一闪，羽蓝只觉得手臂一阵疼痛，开天鉞忍不住掉在地上，定睛看时，却是少炎飞身而至，虽然伤不了羽蓝分毫，却把她手中的开天鉞打落。
　　羽蓝一招手抓起地上的开天鉞，低低的声音对少炎说道：“少炎王子，若不是你母后苦苦相逼，我也不愿意痛下杀手。”
　　“可是！她终究是我的母后！我是那么喜欢你，你竟然杀了我的母后，你、你……”少炎跪在出尘帝姬的身边，一边指责羽蓝，一边含泪抬起头，看到面前的羽蓝，少炎不由得愣住了：“仙女姐姐，怎么是你？你不是在父王的画里面么？”
　　羽蓝一惊，急忙一摸自己的面颊，遮面的蓝羽竟然不知去向，想来定然是少炎偷袭之时，蓝羽自己掉了。
　　满面惊喜的自然是落花，而怅然若失不知所措的自然是轻尘，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还有站在一边默然不语的青宁。
　　轻尘和落花几乎同时说道：“想不到日日朝夕相对的羽蓝竟然果真是子衿……”
　　羽蓝从地上拾起蓝羽，重新遮住面颊，说道：“我是羽蓝，不是子衿，我也不知道这幅相貌是怎么来的，大约仍是辰星的幻术罢了。”
　　轻尘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出尘帝姬，他呆呆的看着羽蓝重新戴上蓝羽，他急忙放下出尘帝姬，站起身来大步冲到羽蓝的面前，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十分恳切的问道：“什么辰星的幻术？辰星的幻术在当晚就已经被我破了！眼下这张脸明明就是你的真面目。子衿，你为何要自欺欺人？难道你要骗彼此一辈子么？”
　　羽蓝用力的把轻尘抓着自己双肩的手推开：“难道你真的希望我是子衿重生么？”
　　“我想！”轻尘忍不住泪染双颊，失声哭诉道：“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面对落凤崖底的孤坟，幻想着有朝一日你突然回来，来到我的身边，让我不再承受沉痛的思念折磨……”
　　羽蓝默默地摇着头，含泪问道：“你想过没有，倘若我真的是子衿，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对羽蓝动情，你又如何对得起我用生命换得你的重生？若我不是子衿，而是实实在在的羽蓝，你不但对我始乱终弃，更要置我于死地，你又叫我如何原谅你？！所以，不管我究竟是谁，我都不可能原谅你，我们也注定不会在一起。”
　　羽蓝说到这里，莫名的一阵心痛，她急忙转过身去，任凭眼中的泪水潸然而下。
　　轻尘神情萧索，泪眼迷离：“可是，如果我告诉你，那晚新婚之夜我是因为对子衿心怀愧疚，所以才会把羽蓝一个人丢在新房，你若是子衿，可以体会我彼时的心情么？你若是知道我对羽蓝最后的狠心绝意是因为绯妍王后把冰蝉置于我的体内，我身不由己，甚至连把你丢入黑水寒潭都不是我的本意！你作为羽蓝，能够原谅我么？”
　　羽蓝冷笑一声，不由得浑身颤抖：“狐帝陛下，我真为你的心机所不齿，你把自己所有的过错都说的如此合情合理，实在是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冰蝉到底为何物？竟然能够控制堂堂的青丘狐帝？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不想听你在这里编故事！”
　　冰蝉是心月女君独自去帝魔宫的冰牢里从御风和灵凤手里抢过来的，御风和灵凤因为惧怕被九幽圣君责罚，对这件事始终守口如瓶，九幽圣君到死都不知道镇守冰牢的冰蝉落入了心月女君的手里。而在青丘知道冰蝉的人，仅限于心月女君和轻尘，还有亲眼看见轻尘把冰蝉从体内逼出来的子衿，至于绯妍王后，不过是心月女君为了确保绯妍得到轻尘的宠爱，把冰蝉作为巩固绯妍地位的最后保障而在临终前送给了绯妍罢了，所以关于冰蝉的内情，在场之人除了轻尘，并无第二个人知晓。因此，面对羽蓝的质疑，轻尘百口莫辩，陷入僵局。
　　轻尘看着羽蓝那十分熟悉的背影，良久问道：“不管你是把自己当成子衿还是羽蓝，难道你一点都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么？”
　　羽蓝转过身，看着轻尘那十分无助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恸，含泪说道：“我相信你是因为对子衿的愧疚才会故意疏远我，但是除此之外，你那些匪夷所思的理由，有哪一点又值得我相信？不管是作为子衿还是羽蓝，我都会为你的行为感到羞耻！”
　　轻尘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再一次从他紧闭的双眼涌出：“罢了，此生能看到你安好，我已了无牵挂，或许只有我亲自死在你的面前，才能消除你心中对我的仇恨。”
　　轻尘并不睁眼，一伸手抓起一把利剑，只见他长剑一挥，嗖的一声往自己的颈上抹去……
　　这时，轻尘的耳边突然想起绯妍的声音：“不要自杀！快杀了羽蓝！杀了羽蓝！”
　　轻尘于言语之间突然挥剑自刎，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随着一阵惊呼之声，岂料轻尘剑到颈边竟然突然改变方向，凌厉的剑锋猛然刺向羽蓝。
　　这一变故只发生在转瞬之间，羽蓝措不及防，眼看轻尘的剑就要刺进羽蓝的胸膛，就在此时，忽见一只金丝雀如闪电一般略至羽蓝的面前，恰恰挡在轻尘的剑尖之上，一霎时鲜血飞溅，彩羽乱舞，金丝雀跌落地上，浑身颤抖。
　　羽蓝做梦都想不到青宁竟然会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了自己一命，她急忙扶起青宁，颤声责备道：“青宁，你怎么这么傻？我会自己保护自己，轻尘根本伤不到我！”
　　青宁被轻尘伤到要害，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羽蓝说，羽蓝急忙问道：“青宁，你是否有什么话要交代？”
　　青宁轻轻地点了点头，企盼的看着羽蓝。
　　羽蓝急忙把耳朵贴到青宁的嘴边。
　　青宁颤声说道：“……陛下……你、你相信我……你就是、妖、妖皇子衿，穹寂上神……移、移魂术……”
　　羽蓝听得一头雾水，急忙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我不明白……”
　　青宁凄惨的笑了笑，嘴角有鲜血涌出：“那日、那日在落凤崖底，我、我亲眼看到……移……移魂……”
　　羽蓝看着奄奄一息即将气绝身亡的青宁，含泪说道：“青宁，你不要说了，我，我给你渡入修为，救你还阳！”
　　青宁轻轻地推开羽蓝的手，含笑闭上了眼睛。
　　“青宁、青宁！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羽蓝痛苦的呼喊着。
　　落花看羽蓝如此悲痛，急忙过来安慰：“羽蓝仙尊，青宁已经走了，请你节哀。”
　　羽蓝静静地放下青宁，猛地站起身莱，指着轻尘吼道：“狐帝！！！你害我不死，竟然杀了青宁！我，我今日定然叫你血债血偿！”
　　这声音，这气势，使落花和轻尘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子衿，曾几何时，子衿也有过同样愤怒激昂的模样，那简直一模一样的气势，又怎能否认她们不是出自一人之口？
　　轻尘猛然从绯妍的控制之中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羽蓝因为暴怒而近乎扭曲的脸，含泪说道：“子衿，倘若杀了我能让你泄愤，让你释怀，我甘之如饴。”轻尘说着，默默地闭上眼睛……
　　羽蓝的愤怒使她顿时失去理智，她祭起开天鉞，对着轻尘当头劈了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羽蓝的脑海里猛然出现轻尘闭目躺在落凤崖底的情景，而子衿泪流满面面对穹寂上神，凄然说道：“却原来错的一直是我，是我在一直误会他，而他却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
　　穹寂上神低声问道：“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子衿道：“无论如何，我都曾经做过那么多伤害轻尘的事，日后我有何颜面再面对他？与其日日自责，倒不如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