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长生莲》温暖小被窝

8、抗拒

　　沧澜非常认真地说完，然后把头埋进我的颈窝，“不要离开我。”

　　撒娇似的话语，让我想生气又生不出来，而他手心微凉的温度，也让我的心微微颤动。

　　不过，我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只得挠挠头，然后用力搓弄他的脸颊，故意撇着嘴说道：“臭小鬼，我又没说要走，干嘛露出这种表情。”

　　而他被我蹂躏着脸蛋，也不躲开，依然直直看着我，也不肯松手。

　　真像个小孩子。

　　“到底怎么了？”我忍不住低声问。

　　“那个月息，好像很在意你。”他轻轻地说，眼里划过一丝不安。

　　“在意我？”我指着自己，眨眨眼，然后想了想，“说起来，他的确挺在意的，一直叫我‘一叶长生莲’。怎么，你小子吃醋啦？你放心，就算人家身份高贵，我也不至于会爬墙吧？再说了，那种妖孽一看就比你还难伺候，我上赶着受那苦？”

　　“……”

　　然而听见我的话，沧澜脸一黑，不再说话。

　　我不明缘由，却能感受到他那种强烈的不安，夜晚等他睡着，我来到柳树小哥的屋顶，叹了口气，扭头无奈说道：“你说那臭小鬼这又是闹什么别扭？”

　　安静坐在我身边，聆听我的话语，柳树小哥微微低头一笑，月光洒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宛如温柔的白霜，稍后他抬起头，面向我，轻轻开口说道：“他会紧张是正常的，毕竟，‘长生莲’本来原是狐族的东西呀。”

　　“此话怎讲？”我奇怪地问。

　　“这要说到当年龙族被诅咒绝后，如今的龙族族长为了延续血脉，曾经特意来求师父帮助，但是师父表示无能为力，龙族不甘心，于是用了禁术诞下了沧澜。但是，沧澜生来便是异类，必须靠着吸取族人生命才能存活，天帝知道沧澜存在之后，大大斥责了龙族一番，并罚龙族一族永生永世都只可生活在水中，非必要不能出世，更不能接受人间香火拜祭。”

　　“这样的条件，龙族也答应？”

　　据我所知，龙族毕竟是上古神族，生性高傲，被如此打压，他们也能忍？

　　说到这，柳树小哥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闭上眼，继续说：“为了血脉延续，龙族自然得答应，因为自从神魔一战龙族被指背叛天族然后自我肃清之后便元气大伤，加上没有子嗣，龙族之内其实也是摇摇欲坠。”

　　“那这关狐族和长生莲什么事？”我把话题转了回来。

　　柳树小哥睁开眼，默默看着我，低声说：“虽然龙族保住了沧澜，可是他必须每日吸取生命力，小时候还好，若是成年了，如今龙族的力量根本无法支撑他活多久，所以，当时龙族找到了狐族，想要借用长生莲，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

　　“长生莲到底是什么？”

　　听见我的问题，柳树小哥叹了口气，继续温柔回答：“我曾听师父提及，因为狐族居住的东华境内，有一株仙莲，据说这株仙莲吸取了天地精华，不仅可以驱魔避邪，它的露水还可以使人人长生不老，不过这株仙莲一万年才开花，一万年才结一粒莲子，而这枚莲子则被称为一叶长生莲。长生莲是狐族的至宝之物，可惜后来……”说到这，柳树小哥顿了顿，望向我，然后苦笑了一下。

　　我看见他这般表情，更加好奇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株长生莲被大火焚烧而死，唯一结出的莲子也不翼而飞。”

　　“不翼而飞？”

　　“当时狐族指责龙族烧毁长生莲，偷走莲子，龙族却极力否认，差点闹出大事，后来那枚莲子在一片焦土上找到，只不过，那枚莲子被烈火烧过，已经无法开花了，失去长生莲的狐族悲伤不已，遂更加怨恨龙族，从此两族交恶，老死不相往来，后来青帝见那枚莲子可怜，于是吹了一口仙气，将它放在鱼跃山，听天由命。”

　　听见这话，我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呃，我怎么感觉，这是在说我？”我不住问出口。

　　柳树小哥也没含糊其辞，认真看过来，对我说：“没错，你就是那枚莲子，一叶长生莲。”

　　“……有何证据？”

　　“若你不是一叶长生莲，怎能被默许进入仙居山？”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最初之时，我连发芽都十分困难，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我才终于挣扎着开了花，并且慢慢修成人形。

　　见我发呆，柳树小哥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我想月息在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所以才会接近你，而沧澜恐怕多少会担心你回到月息身边，所以才有所不安的吧。”

　　摆摆手，我托着脑袋，望着远方，握紧拳头，“现下我倒是很好奇当年差点把我烧死的人是谁？”

　　而听见我的话，柳树小哥微微一怔，然后忍不住掩嘴一笑：“你还真是特别的人。”

　　“啊？”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会想自己今后该如何抉择，而你不一样。”

　　“抉择什么？”

　　“难道你不想回到东华境？”

　　“不想，”我说，“前尘往事关我何事？我这些年过得挺好，而且我对自己还是挺有规划的，那就是好好修炼，早日成仙，然后跟你一样，能够有资格待在青帝身边。”

　　说起我的理想，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

　　“我吗？”柳树小哥说起自己，总是目光暗淡，有些自卑，“我虽然名义上是师父的二弟子，可我毕竟是青鸾一族出身……”

　　他的自卑我大约知道，整个仙居山，就连小厮都不曾把他这名入门弟子当回事。

　　看着他低下头，我不住攀上他肩膀，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柳树小哥，千万别妄自菲薄，也别质疑自己，我在人间学了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在我看来，你可比那两个人还要像青帝的弟子呢！”

　　“真的么？”他默默抬起头，苦涩地说。

　　“真的，有些人天生就得到一切，有些人却一无所有，只能靠自己努力，虽然努力不一定有效果，但是，自己都这样努力了，为什么还要觉得自己不如人呢？”我用力握住他的手，然后对着他露齿一笑。

　　一瞬间，我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震动，还有眼底缓缓流露出的光芒。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完，我从房顶上跳下来，背对他挥了挥手，准备要走。

　　而这时，他轻轻唤住了我，“叶莲。”

　　“嗯？”我回头。

　　“谢谢你。”那张清丽的脸庞，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然而，我回去的时候，竟然迷路了。

　　不对劲，我沉下心来，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心想这条路我走过那么多次，怎么会迷路？就在这时，我嗅到了那股熟悉的花香味，便心知肚明。我有些恼火地挠挠头，转过身，瞪着站在我身后虽然美丽却笑得欠揍的妖孽男人，双手抱臂道：“月息少爷，不是说好不对我用摄魂术的么。”

　　“我只答应当时不对你用。”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厚颜无/耻，走进两步，站在我面前，低下头，然后用那双紫色的眼睛深深盯着我，然后满意地笑着说，“不过，能觉察到我在对你用摄魂术，并且还能保持清醒，真不愧是我的长生莲。”

　　“同样的亏我才不会吃两次，再说，什么你的我的，月息少爷，认错人了吧？”我定了定神，虽说我可以保持清醒，却无法破除他摄魂术设下的屏障。

　　看出我在想什么，月息沉下眼帘，好看的嘴角，带着一丝狡黠和精明，然后弯唇对我说：“我说过，没有东西可以逃过我的眼睛。”月息说完，突然整个欺身过来，用力搂住我的腰子，然后逼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过了会儿，他低下头，在我身上嗅了嗅，皱眉，然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你身上有那条龙的气味，可恶，你明明……是我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香味，多了几分狂躁，也变得十分强烈。

　　气氛有些暧昧。

　　我的反应很直接，眉头一皱，手一抬，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毫不留情在他漂亮的脸上留下一个明显的五指印。

　　“你……！”似乎没想到我会动手，他愣了下，眼里多了几分寒意。

　　而我则是推开他，兀自退后几步，掏掏耳朵，恶心地说：“月息少爷，你要是有这兴趣爱好，请去找别人，我对你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呵呵，一叶长生莲，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被拒绝的男人，愤怒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更为可怕，他用力扯住我的胳膊，好像要将我手折断似的，他低下头，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是沧澜那短命鬼给你的胆子？”

　　我也不甘示弱，早点把话说清楚，以后少些麻烦，“话说这里，我也不妨说明白，狐族当年见我烧焦怕是早已将我舍弃，丢掉的东西干嘛还找回来啊？至于沧澜这边，他是个臭小鬼，虽然个性麻烦，不过也不算太讨厌，至少不会对我用摄魂术。”

　　听见我的话，月息眉毛一挑，手劲轻轻松了松，过了会儿，周围景色退去，我才发现我和他竟然在后山的树林之中。

　　月息却十分执拗地说：“狐族舍弃了你，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因为你从出生开始，就是属于我的。”

　　听见这番话，我嘴角一动，用力抽回手，偷偷白他一眼道：“月息少爷，希望你搞清楚，当初，我是靠青帝一口仙气才活下来的。”说完这话，我准备跑路。

　　他发现我的意图，拦住了我。

　　“你……当真一点记忆都没有？你，竟一点记不得我？”

　　“……”

　　原来狐族的人都那么难缠的么。

　　挠挠头，我实在不想跟他掰扯下去，于是叹了口气，叉腰说道：“大哥，强扭的瓜不甜，你让我走吧。”

　　就在此时，月息的两名小厮赶到了。

　　“月息少爷，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这里？夜深露重，快与我们回去吧。”

　　两人说话当中，看见了我，竟像是看见了鬼似的，吓得脸色发青。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而我趁此机会，一语不发，转过身拔腿就跑。

　　“你……！”身后传来月息急促的叫喊，但我没有回头，谢天谢地，他没有追上来，被我逃掉了。

　　这叫什么事啊？

　　回到房间，我觉得口干舌燥，于是找出土地给我的清露，打算喝上一口。

　　可是几大口下肚，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清露的味道，怎么这么像酒？

　　而且，还是非常上头那种……

　　“莲，你怎么起来了。”恍惚之中，我似乎看见沧澜起身向我走来。

　　我却头晕目眩，上头的感觉令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摇晃着脑袋，拼命伸手抓住他，然后眼前一白，整个倒在桌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后，我做了个梦。

　　梦见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喉咙，令我动弹不得。

　　——你想阻止我么。

　　谁在说话？！

　　——那就死吧。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汗湿，却发现自己头疼的厉害，不仅如此，我竟还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等会儿，这是怎么回事？我吓坏了，正准备翻身下床，却无意间看见安静蜷缩在我身边，同样赤身的沧澜。

　　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难道我昨晚，把人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