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瓜多尔玫瑰》乔娇

2、牢笼

　　“沉睡后

　　梦中的呓语

　　全把深藏的心事

　　说了出来

　　一朵正在开放的玫瑰

　　听了个明白

　　早晨

　　玫瑰花瓣上的露珠

　　那是昨夜

　　——伤心流下的泪” （节选自《玫瑰花悲伤的夜晚》）

　　赵欢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曾经的家，可哪里已经空无一人，原来整齐干净的家具能搬的被全部搬走，不能搬的被砸的破破烂烂，墙上到处用红色的油漆刷着“欠债还钱”这四个大字。

　　在此以前，赵欢欢经受过的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牙疼吃不下好吃的食物，许是老天觉得她以前的苦吃的太少，又忘了把属于她的苦难拨给她，这才趁心情不好一股脑全抛给她。

　　赵欢欢这一次却是想哭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她窝在破沙发的角落里，蜷缩着身体，双臂抱住膝盖，把头埋进两条胳膊的缝隙间。

　　“喂，醒醒，你没事吧。”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像是有个好心的路人出言安慰，一下子把赵欢欢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摇动自己的肩膀。

　　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瞅了瞅，她发现面前蹲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双眸清澈，鼓着嘴的脸蛋肉肉的，像是糯米团子。

　　“你是谁，这是哪里？”赵欢欢有气无力的问到，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就是一个日常老百姓家里的卧室那样的房间，只是灯光昏暗，水泥地上浮着一层灰，墙角堆积着白色的一次性泡沫餐盒和塑料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一脸疑惑的挠挠头，“我和我妈妈走散了，就，就有个叔叔说带我找妈妈，我就跟着去，结果，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呜呜，我想妈妈。” 小胖子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赵欢欢看着身边另外几个差不多大小的，一脸呆愣的孩子，联想到那个给自己豆沙包的老婆婆，立刻明白自己现在很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了。“别哭了，女孩子都不像你这样的，我们会没事的。”赵欢欢像个小大人一样用手拍拍小胖子毛茸茸的脑袋表示安慰，小胖子也很乖的止住了哭声，用自己的藕节般的小胖手揉了揉眼睛。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一个穿着黑色背心，一身横肉的大汉，一个个子瘦小像猴子一样，领着一袋饼干的小年轻，和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婆婆走了进来。

　　大汉手里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鞭子，像是电视剧里的土匪一样，瘦猴一样的年轻人也是一脸坏笑，看得人心里发毛。房间里的孩子们被他们几个人吓到，连忙快速摸索到墙根处一个挨一个站在一起，头微微低下去，但尽力睁着眼向前看。

　　“那个边上又黑又瘦的小子不错，打断他一条腿，是个不错的招牌。”

　　“里边那个脸上有麻子的女娃就给婆婆带去山里吧，这样的价格便宜他们买得起。”

　　“那个小胖墩，把他饿几天再带出去，不然要不到钱。”

　　......

　　“还有最外边那个女娃，对就小胖墩旁边那个，长的挺水灵的，等几天卖到会所里去。”

　　几个人像分拣货物一样把这群孩子分来分去，最后终于“大功告成”，带着满意的笑容和上门，“瘦猴两只脚踏出房间的瞬间把手里的袋子猛地朝地上一扔。

　　房间里又重归安静，过了一小会儿，赵欢欢第一个跑去捡起袋子，从里面抓出几块饼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饿了好些时候的孩子们看见是吃的，顾不上哭了，连忙一窝蜂跑上前。

　　赵欢欢坐在地上，艰难的吞下粗糙的饼干，眼睛却始终注视着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