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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太子诞生了 ...

  •   宴会举行到一半,百官和王室子孙献礼完毕,众人吃吃喝喝,谈笑自若。

      苏书闻着鲜美的菜味,吸了吸鼻子,可以看可以闻不能吃好难受。她站的腰酸背痛,子受却吃得津津有味,这个世道真是罪恶。

      于此同时,帝乙举着青铜酒盏对众人笑道:“今日逢孤生辰,在此孤宣布一件喜事。”

      一个大臣问道:“大王还有何喜事?”

      众人猜测:……莫不是又生了个小子!

      “王储人选一直未曾定下,今日便定了吧。”听到这话,大殿上,唯一白了脸的是王后。帝乙笑了笑,看着子启子受等人的方向:“王储乃商朝之重,孤经过深思熟虑,便立……”

      帝乙还没说完,苏书就见一根木柱砸下来,她急切道:“小心!”

      众人也看见了:“大王小心!!”

      【灾难现场啊】
      【这柱子长虫了吧】
      【大殿该修一修了】
      【吓死宝宝啦】
      【咦!那个双手托柱的是超人吧】

      大殿内一根梁柱摇摇欲坠,从高处落下砸向帝乙,众臣子纷纷担忧,只见一双壮实的手托起木柱,阻止了柱子坠落的风险,那人一身黑衣,咬紧牙关,一双手托起的倒不像一根木柱而是一片天。

      帝乙望着那双漆黑担忧的双眼,一时怔愣。

      王后忧心忡忡:“子受……”她呵斥众人,“还不快将柱子抬下去!”

      一群护卫上前将木柱抬走,解救了子受双手,王后连忙离座查看,见子受双手通红,她转过头望着帝乙忍不住怒气冲冲:“王上就这般等不及要在此时宣布王储吗?”她一直知道,帝乙属意的是子启,可她就是不服,她比不过那个女人就算了,凭什么她儿子是嫡子却比不过一个庶子,这是什么道理。

      何况,帝乙遇事,明明子启坐的最近,救驾的也是她儿子!他们母子就欠他的嘛。

      帝乙只是看着子受,并未说话。

      众大臣见事态有些不对,都不敢言语,这时,商朝大祭司开口了:“敢问大王欲立何人为储?”

      子受与王后都已回到位子上,一个一脸淡然,一个露出冷笑。

      帝乙有些犹豫,突然觉得今日宣布结果有些不合时宜:“……吾儿子启。”

      苏书觉得这剧本不对啊,不应该是子受吗?她狐疑地看了子受一眼。

      【微子启!】
      【骗人的吧】
      【历史不是说帝辛是子受吗?微子只是个臣子吧】
      【也许因为主播的原因,给商朝带来蝴蝶效应,然后历史就改变了……哈哈】
      【不!据说帝乙最开始就是属意子启,但大臣不干,大臣觉得立储当立嫡】

      果然,大祭司提出反对:“臣认为,王立大殿下为太子于礼不合。”

      “子启处世有度,公正贤明,有何不妥?”

      大祭司不卑不亢道:“立嫡不立长,这是宗族规矩,既然有嫡子又何须立长子,难道大王想要打破商朝百年来立下的祖宗规矩吗?”

      “这……”

      “神明也不会同意的。”大祭司看了眼子受,又望着帝乙:“王难道忘了,小殿下乃天命之人!”

      帝乙叹了口气,发生了方才的事,他也不好此刻就立子启,并且对子受多有愧疚,他说:“此事容后再议。”

      大祭司见此,退了一步:“诺。”

      宴会继续。

      三日后,从帝乙的殿里传出一道旨意:立小殿下子受为太子。

      旨意传到子受的宫殿,苏书高兴坏了,其中的政治博弈她不懂,只明白以后有靠山了呀:“恭喜太子殿下!”

      子受却只是苦笑:“没什么好欢喜的。”他早就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母后都不会向父王妥协,她总是不会认输的。

      苏书有些疑惑:“殿下不高兴?”

      子受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门口,想到很久以前,他特别喜欢大兄子启,特别渴望父爱的年纪,特别想证明自己却偏偏被他人一句“神明庇佑”就给打发的时候,三天前,大殿中,大祭司的一句“天命之人”触了子受的逆鳞。

      他从来都不稀罕这句“天命之人”,虽然它给他带来了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年子受三岁,帝乙带着家眷大臣巫师们到一出山丘举行祭天大典。祭司们对着一尊石头鸟蹦蹦跳跳,举行祭祖仪式,石头鸟据说就是殷商图腾玄鸟。

      一百多个光膀子俘虏被带到一个大土坑里,绑着双手双脚,有的倒在地上,有的宁站着也不弯腰,有的斜靠在坑沿,他们有的浑身都是鞭痕与血渍。这是殷商的传统,杀活人祭祖,有俘虏杀俘虏,没俘虏杀奴隶。

      那是子受第一次见到鲜血,那么多,那么鲜艳,哀嚎与哭泣一直在他脑中循环。三岁的孩童尚且懵懂无知骨子里却是畏惧杀戮的,他扑在王后的臂弯里一直哭闹,大他几岁的庶兄子启不是第一次祭祖,他表情麻木神色镇定。

      有他的对比,子受第一次从父王的眼中看到失望,那浓浓的失望使子受怔住,一辈子都忘不了。

      商朝的王室,不能畏惧鲜血与杀戮,他们要南征北伐开疆扩土,而子受的反应无疑令帝乙不满的。

      同年,他的父王帝乙出征,讨伐蠢蠢欲动的蛮夷。王后受命处理朝中日常事务,有不能拿主意的则找重臣商议。

      帝乙的宠妃是温夫人,那位夫人是个和她封号一样温柔的人,她还生了个跟她同样温柔的儿子,子受的长兄子启,又生了个脾气火爆的二子子衍。

      母后不喜欢他接触和温夫人有关的人,她讨厌温夫人。子受却渴望接触子启,他羡慕子衍有个亲兄长,他犯了错,子启总是义气非凡帮他解决。

      子受犯了错,从来都不会有人帮他求情,连他的母后也只是说:“子受有错,当罚之。”他是王后的嫡子,按照那些大人的想法,他迟早要登上王位,成为下一个商王,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稍稍贪玩些就唯恐日后品行不端,无缘帝祚。

      王宫里每天都有很多人,奴隶、侍从与偶尔进宫汇报事务的官员。

      这日,王后在宫殿里接见官员,谈论政事,侍从带着他到后殿午睡,子受闭着眼睛装作入睡的样子,侍从见他睡着也眯眼休息。子受数着时辰,轻轻翻身,一般来说,如果侍从没睡着他翻身他就会把他翻回去,睡着了就不会管他,这是他观察数日得出的结论。

      侍从没管他,看样子是睡着了。

      子受悄悄离开侍从的怀抱,从守卫稀少的后殿跑出去,他人小,跑起来虽然不快,但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子受跑到一座后山,与其说山不如说是座山丘,山丘挺宽阔,有几处嶙峋的大石头,子受躲到石头背后望着山丘,山丘上有野草野花,有一个放青铜兵器的石头架子,架子上有戈、有矛和戟等兵器。

      两个八、九岁的孩子在山丘上拿戈刺稻草人,一个孩子凶狠的挥舞,一个孩子站在旁边给他指点,看起来很和谐友爱,这两人就是子受的大兄子启和二兄子衍。

      自从父王出征,王后没时间约束他,子受就每到这个时候来看他们练武,大兄很厉害,他不会盲目地去刺稻草人,他很有技巧,并且会时不时提点子衍,把技巧毫无保留的传给他。

      子受也很想学,他想像大兄那样成为父亲的骄傲,可他没有勇气开口,他的母后不让他接触他们,这段时间他一直躲在大石头背后眼巴巴望着。

      日头火辣辣的,子受身上都是汗珠,子启和子衍更是汗流浃背,子启抬起袖子给自己的弟弟擦汗,给子衍擦干,他才擦自己的。子受望着兄友弟恭的二人,眼睛里亮晶晶的都是羡慕,他也好想子启给他温柔的擦汗,子受抬起袖子,自己学着擦了擦。

      奈何,衣料摩擦的声音太大,子启耳朵灵动:“谁?”

      “是我。”子受慢悠悠的走出来,低着头:“大兄,二兄。”

      子衍瞪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

      子启声音温和,半蹲在他面前,揉了揉他的脑袋:“子受,跟着你的宫人呢?”

      “他们睡着了。”

      “这些宫人也太懒散,不看顾好殿下,回去得禀告王后娘娘,好生惩戒。”

      子受急忙摆了摆手:“大兄,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想看你们练武才偷偷出来的。”

      “这些日子,子受一直偷跑出来?”

      “嗯。”子受小声道:“我……我也想练武……”

      子衍严声拒绝:“不行!”

      子启无奈的看着他:“你还小,子衍练武也是五岁才开始,还须得请过父王,等你年龄够了再替你寻罗个师傅。”

      “可是,我想跟着大兄学……”

      子衍怒了:“我兄长只能教我,你算什么东西!”

      子受想起这些年王后教导他的话,他说:“我是母后的儿子,父王的嫡子,将来你也不过是我的臣子,你说我算什么?”他不知道,他说话时有股说不出的气势,令所有人都忍不住仰望。

      他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含义,只是母后经常对他耳提面命,子受,你是母后的子嗣,是你父王的嫡子,将来更是下一任商王,温夫人生的一双儿子再好也只得是你的臣子,子受,你一定要给母后争气。

      子衍却一把将他推倒:“胡说!父王最喜欢我的兄长,而且我是王子才不是你的臣子!”

      子启意料之外的沉默,看着子受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深幽,他起身站的笔直,有些居高临下,半大个少年直起身子给三岁的子受一种压迫感,莫名的不想臣服在子启的气势之下,子受跟着站起来,抬了抬头,挺起胸脯,直视子启。

      两两对峙中,子启突然笑了,像春日的阳光温和内敛,他拍了拍子受的脑袋:“回去吧。”

      然后,一只手牵着子受,一只手牵着子衍。

      子启的大手很宽厚,那是子受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兄长的温暖,便是这一次叫他惦记一辈子。

      从这日起,每当王后与大臣议事他就趁侍从睡着偷偷跑到山丘看两位兄长练武,然后在子启的看护下与他们一同溜回宫,子受越来越喜欢子启,越来越讨厌与他争宠的子衍。他想练武,可是无论如何子启都不教他,后来他就学聪明,每次子启给子衍讲授技巧他就在旁边偷师,子启送他回宫,他就等他们走了再偷偷溜回山丘,拿着兵器再练习片刻。

      这想法是很不错的,可惜他才三岁,既拔不出青铜戈,更练不了子启说的刺人技巧,他只能愤愤地踹稻草人几脚,踹的太厉害还会伤脚,但为了练好武艺,他还是坚持拔戈。他就这样慢慢的努力,慢慢的长,力气越来越大,不到五岁就能举起一把青铜戈。

      大臣们都夸他:“小殿下有神明庇佑,天生神力啊!”
      “神明庇佑我大商,小殿下是天命之人。”
      “小小年纪就有此武力,不愧是神明眷顾。”

      子受六岁左右就能跟着打猎,甚至帮着帝乙杀了一头大型动物,帝乙赞叹不已,却不夸他努力,而是命人就着打来的猎物祭祀神明,总觉得他能打猎就是神明在保佑。子受有时候觉得那些大人很好笑,仿佛他所有的努力都不存在一样,全都归咎于神明,也许他练武是比别人有天赋,可如果他不够努力整日游手好闲也不过归于平庸罢了。

      从那时起他就讨厌天命讨厌神明,他的所有成就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与任何神都无关。凭什么就成了神明的功劳?这件事,让子受对神明埋下一颗厌恶的种子。

      帝乙不夸子受,子受就当作自己还小父王只是怕他锋芒太露,所以才把一切都归咎神明,很合理的解释不是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然他不知道这话,却能明白其中道理。

      直到有一日,帝乙打破了他的幻想。

      那是他六岁那年——

      子启刚跟着帝乙从战场归来,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恰好遇到商朝王室祭祖,一些关系不错的诸侯都特意离开封地赶来祭祀。

      按照商朝王室传统,帝乙应该带嫡子祭拜神明,其余人都跟在后面。

      帝乙却越过子受径直牵着子启的手向天下诸侯宣告“此乃孤长子,吾儿阿启……”,并面对祖先夸了子启一连串,什么“聪慧过人,智勇双全”、“临危不惧,平厚宽容”,夸子启时帝乙从不吝惜他的言辞,比子受那句干巴巴的“神明庇佑”好过太多。

      子受至今记得,祭祀上母后煞白的脸,有些无奈和绝望。

      于是他突然醒悟,不管他如何努力在父王眼里都是有神庇佑,大兄就不一样了,他做的每件事在父王眼里都是他自身的能力,父王对大兄的赞赏毫不吝惜。渐渐地,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做任何事都屈之于大兄之下,收敛锋芒,王后让他争,他就以年龄小争不过为由搪塞过去。

      在世上眼中,嫡出的小殿下唯一的长处就是武力,其余的样样不如其兄长。其实,不是他不如大兄,而是父王只看得见大兄啊。

      从那日起,他表面上依旧很喜欢大兄,却再也不会刻意找他,因为他也很想得到父王的喜欢啊。

      随之,天命眷顾一事,也逐渐被臣子们抛之脑后。而今,旧事被大祭司重提,还让他因此得到太子之位,子受不觉得欢喜,只觉得讽刺。

      苏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扯了扯他的袖子:“殿下,你如今已经是太子,再不喜欢也要装得欢喜。”她见了太多尔虞我诈,知道上位者该喜怒不形于色,这位现在可是准上位者啊。

      可这位新晋太子的眼里都是……厌恶嫌弃!嘿哟,位高权重还不高兴了。

      子受回神,朝她笑笑:“本殿下日后就是太子,小奴隶,你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了,恭喜啊!”

      苏书拱拱双手:“同喜了。”

      她总觉得子受有哪里不一样,貌似……成熟了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太子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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