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变》三疾

11、鹿女的祷告3

　　路沧鼻尖闻到了湿漉漉的树木的味道，眼睛一闭一睁，来到了一个木头小屋里。
　　小屋散发着温和的木头的味道，路沧突然被扑倒，后脑勺“咚”地一下撞在了木头地板上，让路沧眼冒金星，脑壳生疼。
　　“Thorn…”路沧无奈摸摸窝在自己颈窝的毛茸茸的脑袋，“可不可以温柔点。”
　　Thorn僵了一下，慢慢地翻了两圈，蜷成一团，用穿着病号服的身体背对着他。
　　路沧缓了一会，坐在地上戳了戳Thorn的肩膀，问他：“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Thorn又转了过来，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眼眶又红了。
　　我靠！怎么又要哭了！？
　　眼泪先是一滴滴地掉，当路沧哄小孩子似的把他抱起来拍拍背的时候眼泪就一下子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得一耸一耸的，幼稚又令人心疼。
　　Thorn把他抱得紧紧的，窝在路沧颈窝里像委屈的孩子，硬是忍住了哽咽。
　　路沧想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张开嘴发出的音节有些奇怪，像某种动物。
　　小木屋的门被“啪”地一下推开，一个有路沧腰这么高的灰兔子站着走了进来，猩红的眼睛盯着屋内的两个人，大大的嘴巴露出了肮脏泛黄的门牙，它咧开嘴：
　　“圣女丢失了她的女儿，她伤心地拒绝开展祭祀节，引来天降大怒；大家将圣女锁了起来，她请求我们找到她的女儿，但女儿用法术将自己的面容改变；歹人想在大家找到她之前将她带走，砍掉她的角，剥开她的肉。”
　　“大家都非常高兴帮助圣女，可是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受邀而来的侦探们带上了他们不会说话的兔子，告诉圣女自己会找到她的女儿。”
　　“侦探们会居住五天，达到自己的目的；第一个找到女儿的人，会在第五天圣女的感激下获得两枚金币。”
　　兔子说完就退了出去，还是用眼睛盯着他们，仿佛在等他们的样子。路沧往左偏了偏，发现兔子也微微偏了偏。
　　哦，原来在等我啊。
　　他看向Thorn，Thorn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头，因为离得很近，路沧又闻到了混杂在消毒水里的草木味，莫名也有一股好奇味道。
　　不对。
　　路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毛茸茸的两股从微乱的头发里支了出来，顺着自己的意识一动一动。Thorn就盯着那两个兔子耳朵，也好奇的伸手轻的不能再轻地扯了扯，摸了摸路沧的头，耳朵也顺着他的动作动了几下。
　　“喜欢。”Thorn低头幼稚的笑了出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微红的眼睛挂着一点泪珠子。
　　路沧没有笑，因为看的出来，Thorn真的有在很努力地忍住眼泪，但是路沧也没办法开口，安抚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于是拉起Thorn小朋友，走了出去，灰兔子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带路。
　　没办法交流，路沧就悄悄在Thorn手心里写字。
　　Thorn抓住了他的手也低头悄悄地在他耳边说：“花花，我不会，字。”
　　路沧惊了。
　　……这他妈还有法玩吗？！
　　原来你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过啊少年！生了什么大病学都没上过？！
　　沿途长满了各种灌木，他们走在一条泥土小路上，不一会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两旁整齐地排列着两排木头小屋，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台，一根刻着浮雕的圆柱挂着锁链延伸到圆台四个方向，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除了Thorn依旧没有熟人，再外一圈是站起来的兔子。
　　“欢迎荆棘侦探加入‘圣女的女儿’游戏，一共二十位，清点完毕，欢迎侦探和他们不会说话的兔子，下面宣布游戏规则。”一只白毛兔子站在圆台上，用沙哑的声音说，
　　“一，找到圣女的女儿才算通关，具有最优先级。”
　　“二，来到这里的各怀心思，分成了两个阵营，一队要找到圣女的女儿，一队要杀死她，输掉的十个人会受到圣女的惩罚，不要告诉别人你是哪个阵营。”
　　“三，人们都不知道女儿在哪里，你也许可以和队友碰碰运气。”
　　“四，O们管好自己的信息素，不然你会永远失去它。”
　　“五，兔子们也不是不能说话喔，它们每天都要一起交流。”
　　“六，不要伤害兔子哦，可能会受到惩罚。”
　　“现在，游戏开始啦。”
　　这只兔子看起来比较年老，挺着小胸脯，一步步地跳下了平台。它那双清澈透彻的红色眼睛，下台时透过人群看了看路沧，给了他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微笑。
　　……？什么意思？？？别啊哥我害怕。
　　路沧环视了周围参加游戏的人，还有九个人的脑袋上长着兔子耳朵，但是十个人里只有他一个男性。
　　……凭啥啊？
　　其实仔细一看路沧还是发现她们和队友好像并不认识，那种淡淡的疏离感和警戒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只是因为他俩有组队器，所以他们成了唯一一组相互认识的，但更因如此，他们必定会被忌惮。再看看旁边的Thorn，像个智障儿童似的到处看，手还环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就不指望Thorn能自己想明白了。
　　哎……难啊。
　　感觉到了视线，他抬头与一双清澈的黑色眼睛对上了。她也是“兔子”，长得并不高，穿着一件白裙子，与路沧对视后礼貌的微微一笑，就移开了视线悄悄打量别人。
　　路沧一下子就看出来她是谁了，这不就是那个扒车窗还半身是血的兄台嘛！
　　路沧戳了戳Thorn，Thorn把视线转移回来，看着路沧。
　　他指指兔耳朵，又微微指指那个白裙子的女孩，然后思考一下，竖起了大拇指。
　　长着兔耳朵的…那个白裙子女生，很重要！
　　Thorn偏头问他：“花花，要，杀她？”
　　别啊，你咋这么暴力啊！想点乐观积极向上的可以不！杀人要坐牢的！
　　路沧拉住要离开他的Thorn，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他皱着眉，摇摇手，然后用大拇指在脖子上划过，又指指那个白裙子女生。
　　不要…杀…白裙子女生。
　　Thorn眨眨眼，小声说：“花花，不能，杀了她？”
　　对对对对对。路沧点头。Thorn小声的“哦”了一下，就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了。
　　Thorn简单的小脑瓜当然想不通为什么路沧不不准杀了她，然后就…有点不开心。
　　路沧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摸了摸Thorn的小脑瓜，他当然也不明白Thorn为什么闹脾气。小孩子嘛，路沧一向不明白他们的脑回路。
　　既然已经开始游戏，路沧就寻找线索。那只兔子并没有给很多有用的信息：兔子是可以说话的，但只限于同类交流；没有找到女儿的线索，除了那个白裙子女孩，这应该算是幸运阵营的“线索”；十个人一阵营，两个人一组，一种情况是五组一对，另一种是分散的十个人一组，不一定一组两个人都是同一个阵营，但目前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负责杀她的还是找她的；找到女儿具有最优先级，但是只有第五天才能获得奖励，说明就算你第一个找到她交给圣女，也是第五天走；以及这又是一个碰运气的游戏！
　　路沧拉开袖子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组队器已经不见了。
　　啧，一次性用品。
　　暂时没有一个人离开这个圆台，都在悄悄打量别人，尤其是路沧，至少感觉到了十道视线投在了他和Thorn身上，没关系，毕竟也只有他俩相互认识，无疑是一组通关最方便的，团队合作比单打独揍好多了。
　　但是大家也许都知道金币的好处。
　　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只有路沧一个人拥有四枚金币，如果在第一场游戏里第一个通关说不定也有奖励，但前提是有这么个人。这一场的通关奖励只有两枚金币，是第一场的一半，到底是通过什么来确定游戏的奖励的？通关难度？有可能，找人比搞那些危险的游戏容易多了。
　　第一场游戏为什么会筛这么多人？
　　路沧想着，抬腿走人。
　　还是先观察一天再去找那个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