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冰倾玉·平意》青棠棠棠

71、第三十一章

　　沈海昆很顺利地跟着吴山瑶回到了小院。他将车扛进院里，刚一停好，身后便有一拳袭来。拳风已近，沈海昆慌忙偏头堪堪躲过，还未来得及回头，下一脚已经过来了。
　　这熟悉的没有套路的套路，沈海昆挡住后跟来人打了招呼：“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吴山淼半点不跟他废话：“现在叫师父，你小子，其他功夫学得挺好，我倒要看看这个怎么样？”
　　他动了真章，沈海昆也不敢懈怠，聚精会神地紧盯着他的手脚，随时准备接招。退在一旁的吴山瑶看了十来招就累了，她拿起一旁的行李箱，不甚在意地向院子里的两个人道：“你们打着，我先上楼收拾，希望我下来的时候你们已经结束了。”
　　“你听到了？”吴山淼挑起眉梢，攻势更猛，沈海昆闪躲不过直直挨了他一拳。
　　“光躲没用。”吴山淼打到人心里舒畅，话也就多了，“小混蛋，我当初来的时候，你们才是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我才走多久，就变成光天化日登堂入室了。”
　　沈海昆虚晃一招瞅准一个空档开始反击：“哥，现在晚了。”
　　“你小子还会反击了是吧？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吴山淼一拳直向沈海昆面门而来，沈海昆慌忙后退：“哥，打人不打脸，你说的。要是我脸上留伤了，第一个找你的就是瑶瑶。”
　　“你现在还会找帮手了是吧？”吴山淼嘴上不饶人，手却也再没往沈海昆脸上招呼，“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本事？”
　　沈海昆笑：“瑶瑶说了，精准打击。”
　　“你倒是把我们两个的东西都学了。”吴山淼对着他的下盘又是一扫，沈海昆躲过，却直接迎上吴山淼的拳头。
　　“爽快！”他松松手和脖子，趁沈海昆不备，给了他最后一拳，“这段日子看来还是有练功的，没有趴地上了，不错。这三拳是告诉你，我妹妹没那么好娶，以后小心点，不然我随时上门找你。”

　　吴山瑶洗完澡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闭门长谈的吴山淼和沈海昆有任何出来的迹象，她喝完最后一口茶，索性不再管他们，拿着近日新接的书稿上了楼。
　　沈海昆回房时就见吴山瑶歪在榻上读书，他走过去坐在她身侧。吴山瑶抓住他停在自己腰间的手，仍把目光放在稿件上：“等我把这一段看完。”
　　那是一段富有哲理性的句子，吴山瑶花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消化完。她重新将稿件放到一旁的小柜上，用镇纸压好，却见沈海昆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好奇地问他：“在想什么？”
　　沈海昆揽过她，目光有意无意地擦过吴山瑶的腹部：“瑶，你现在想要孩子吗？”
　　“不想。”吴山瑶果断摇头，“为人父母责任太大了，我们两个显然都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贸然要孩子的话，对孩子对我们都不好。”
　　“那如果，万一我们真的有孩子了呢？”沈海昆听到这里，眼里满是愧疚，他的手停在吴山瑶的小腹上，“瑶瑶，对不起，上次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吴山瑶大致猜到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她先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沈海昆：“如果我真的有了，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留下他。”即便是听了吴山瑶的回答，沈海昆也还是坚持之前在吴山淼面前的答案，“流产对女子身体的伤害太大了，我舍不得你受苦，更不想你因为这个出现什么意外。虽然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学会，但是如果你愿意生下孩子的话，我会尽快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爸爸。”
　　“那我如果不愿意呢？”
　　“那我就陪你去医院，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以后我也会更加小心地照顾你、疼爱你，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对不起，瑶瑶，真的对不起。”沈海昆抱着吴山瑶不住道歉。
　　吴山瑶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忙把他从那些可怕的想法中拉出来：“你不要担心，怀孕没有那么容易，而且我月事前两天来了，所以这次肯定是没有的。至于往后呢，我也做好准备了。我前天就去助产士那里取了子/宫帽和药剂，她跟我说了，这个是目前最靠谱的避孕方法，最长的一位已经两年多没有怀上孩子了。所以只要我们处理得当，肯定不会有意外的惊或喜。”
　　沈海昆愣愣地看着她，放心下来之后又叹了口气：“我真不是个好丈夫。”
　　“但你已经合格了。”吴山瑶捧起他的脸亲了他一口，“我愿意答应你的求婚，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丈夫。关于婚后的生活，我们同样没有经验，所以有很多东西不能及时想到，也会遇上很多始料不及的状况，但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们都有心成为合适的伴侣、合格的父母，那么在问题产生的时候，就只关注如何解决问题就好，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也理解你。”
　　沈海昆的心底满是暖意：“你已经是一位优秀的妻子了。”
　　“那是因为我聪明。”吴山瑶捏了捏他的脸，然后走到衣柜旁打开一个中等大小的木箱，翻翻找找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
　　“这一箱左边那一半是我大哥学医的时候我从他医书和各种资料上抄下来的一些笔记。而这一本都是关于女性生理健康的。里面呢，就有女孩子的身体构造图，怀孕、生产、产后的内容也都有。二哥跟你说的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你把这些也看了，好好了解，以后遇到这些就不会像今天这么慌了。”
　　“还有没有关于孩子的？”沈海昆走到箱子旁边查看，吴山淼举的那些例子实在是让他还有些后怕，“我一起学了，到时候你坐月子的时候可以轻松一点。”
　　吴山瑶哭笑不得。她走过去关了箱子，从沈海昆手上取走笔记，将他推到床上坐下，边灭了灯火边道：“哥到底是跟你说了什么极端例子？你晚上还想挑灯夜战不成？贪多嚼不烂，那本笔记就够你学一阵的了。而且关于小孩子的笔记，我这里一点都没有，大哥后来弃医从文了，而我根本就没想到我会结婚。”
　　沈海昆噎了一下：“那我先学那个，等有时间了再问问陈妈，我记得她说你小时候都是她带的。”
　　“嗯哼。”吴山瑶在床铺里侧躺下，“你问她错不了，等陈欢姐姐生了，我再跟她要一些经验总结来，她们家有一个很有经验的嬷嬷。之后呢再结合一下西医的方法，我们就可以有一本育儿笔记了。”
　　“好，我们睡吧，”沈海昆给了她一个晚安吻，“明天你不用跟我早起，多睡一会儿。”

　　*
　　吴山瑶一直睡到九点才起床，她下楼时，吴山淼正在客厅里坐着，一脸揶揄地看她：“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吴山瑶扔给他一个包子：“我昨晚是在收拾你留下来的烂摊子。”
　　“我那是好心提醒你老公，从他身上我看到了性教育的匮乏。”吴山淼一抖报纸，“你说这也是的，我这个样样都懂的好丈夫范本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而你和沈海昆两个半吊子倒是进展神速。”
　　吴山瑶拿了早点在他对面坐下：“结婚结婚，就是昏了头才会结，你头脑一直这么清醒，当然没那么容易找到。”
　　“所以说我们家你最笨，你这么笨最近天晚了就少出门。”吴山淼拿报纸敲了一下吴山瑶的头，示意她看底下的一则新闻。
　　“地痞作恶伶人被劫，戏班痛失三美。”
　　吴山瑶一看标题就想起燕归来，她带着担忧往下读，眉头是越皱越紧。
　　“哥，我有一个朋友就在这个戏班子，我有点担心。”
　　“那你快点吃完早餐，咱们去看看。”吴山淼穿上外套，“等看完了，顺道再找你朋友去教堂敲个时间，海昆说按你意思办。”
　　“好。”吴山瑶匆匆往嘴里塞了几口吃的，就催着吴山淼往外走。

　　如意戏班果然停业了。
　　吴山瑶绕到后门敲了有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门。来人很是警惕，只开了一小条缝，等他们报出燕归来的名字，她只道了一句“稍等”，就又关了门。
　　怎么回事？
　　吴山瑶和吴山淼面面相觑，颇为不解。
　　燕归来很快解了他们的疑惑。她探出头左右看看，见没有其他人在，赶紧将他们拉进院子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燕归来边走边跟他们道歉，实在是一早上来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堪其扰才如此谨慎。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报上说你们戏班出事了，这才急着过来，是不是不方便？”
　　“不，我很谢谢你的关心。只是，唉，都是报纸惹的祸。”燕归来满面烦忧，“我和两个姐妹昨晚出门确实是遇到了骚扰，不过我们后来跑出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报纸标题就写了‘痛失三美’，里面又语焉不详，于是一堆记者还有好事群众就上门了。班主今天本来是想开场的，但他们一堵，我们就只好停了。”
　　“又是这种无良记者。”吴山淼忿忿，但他转而又道：“不过记者上门，你们正好可以澄清。如意戏班也算是做了个免费广告。”
　　吴山瑶拐了他一下，抱歉地朝燕归来解释：“这是我哥哥吴山淼，他最近做生意，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从商人的角度出发看待，你别在意。”
　　燕归来确实不喜吴山淼的说法，但既然吴山瑶说他是无心，再看他显然也对她们这行不了解，也就算了。
　　“我们这个行当是重名声的，况且这事儿失实，对我们的影响很大。”燕归来愁容满面，“班主已经在想办法了，可是这样也得耽搁好几场戏。我们戏班好不容易才有起色。”
　　吴山淼看看面前年纪还轻的丫头，对她单纯的想法颇有些不屑，但看在吴山瑶的面子上，他还是安慰了一句：“都说否极泰来，你们戏班说不定很快就有好前景了，你好好练功准备上台就行。”
　　吴山瑶也道：“燕子，你别担心，你们怎么说也是老戏班子了，这点小风浪没事的。再说了，最要紧的是你们人没事。你和朋友以后出门还是要当心点，不是次次都能这么好运，现在这世道太乱了。”
　　“好，谢谢你山瑶。”燕归来话音刚落，内院就传出了喊她的声音，吴山瑶便顺势跟她道别：“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燕归来向里应了一声，又匆匆向吴山瑶道：“我们半个月后试大戏，你们一定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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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科普小环节！
关于“老公”的称呼：
宋代就有了，但是查到的资料是说民国不用这个称呼，因为寓意不好。
这里为了接地气一点，就让山淼这么叫了，并没有贬义。
关于民国的bi yun措施：
真的跟现在差不多了！只是效力比较差而已。
有生理周期避法，民国时期医学工作者大力宣传普及的，但是效果不好，不靠谱。
有化学避法，洗涤或置药。那时药品质量还不太好。
有机械避法，套、zigong帽、zigong塞三种。1.3不好用，2靠谱，文里举的例子也是真的。
具体可参见论文《民国时期知识女性对节育的认识和bi yun方法》
所以那个时期真的很神奇呀！
包括之前提到的内衣，跟现在的样式也差不多了，而且款式也很时尚！还有广告宣传，就直接画在画册上。
以及化妆品什么的，粉饼呀、管状口红也都有了。
写这一部分情节的原因：
1.人物成长：激情结婚是激情结婚，好好过日子的想法还是有的。山瑶开始一步一步经营自己的生活，海昆进一步成长。
2.给大家看看印象之外的民国。
3.想告诉女孩子们对于生理问题不要羞于启齿，又疑问就大胆问大胆查，多了解才能更好地爱自己保护自己。最近看各种视频快被气死。女孩子们要好好保护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