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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番外二 ...

  •   与司澄父母的见面,着实是个巧合。
      郝懿和司澄并不知道他们要来,还商量着第二天再上门拜访,而司父司母,则也是临时起的意。
      朋友送来几只大闸蟹,老两口挂念着儿子,便提拎着上了门。司澄的寓所里自有厨具,司父不必在家折腾,只多带了几块姜和些许调料,以防儿子那几乎不开伙的厨房里整整齐齐陈列的是空罐或者过期食材。
      不想一进门,倒先闻着了香味,打眼再一瞧,上次见过照片的姑娘就站在儿子身后。这可难怪了。司父司母相视一笑,递过东西没有多说,却和他们一道往厨房去。
      案上有几样切好的食材,灶上的炖盅里煲着汤,散出甜味,很显然不会是司澄的手笔。注意到司母的目光,郝懿开口:“是莲子百合红枣银耳汤,补血益气,润肺健脾。我多煲了些,不会太甜,伯父伯母一会儿可以尝尝。”
      “很好很好,”陆敏赞不绝口,仿佛已经吃下了大半碗糖水,心里甜滋得很,“味道好,寓意也好!”
      司澄忙咳嗽了一声,提醒母亲这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然而陆敏已经亲亲热热牵了郝懿的手:“真是好,模样出俏,大方得体,还下得了厨房,真是个好姑娘!”
      围裙还系在司澄身上,郝懿可是不敢居功。她摸摸头,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只会熬点糖水,真正掌勺的还是阿澄。”
      “那不要紧,男人是该疼老婆的,我们家,大多时候也是老司做饭。”司母招呼着,挽着郝懿往客厅走:“来来来,厨房就交给他们两个男人,你跟伯母聊聊天好不啦?”
      沏茶时,各方面又得了夸,饶是郝懿自小在千拥万捧的环境中长大,面对司母半小时内不带重样的称赞,她少不得也要觉着害羞。
      就连司澄也觉着母亲今日热情得有些过了,借着司父料理螃蟹的空当,他忙过来给郝懿“救场”:“妈,您稍微克制一点,这么好一姑娘,您可别给我吓跑了。”
      “什么话!”陆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又跟郝懿说话:“你别听司澄胡说,伯母是太喜欢你了,我一直想有个漂亮女儿来着,现在见着你,感觉心愿都超额实现了。”
      “我妈专喜欢漂亮孩子。”司澄悄悄在她耳边说道。他顺道递过了刚才慌乱下被忘在案上的口琴,把母亲的注意力引到了全新的方面,“一一的音乐也很好。”
      司政是音乐学院的教授,陆敏娘家从事艺术相关的行业,一听这话,两口子对郝懿自是更感兴趣。
      炯炯目光下,郝懿觉着自己颇似过年时被要求在亲戚面前表演的小朋友,好在“司爸爸”提起的确实是她的强项。她谦虚:“我就是平常喜欢玩一玩,刚刚也是阿澄忙着,我帮不上手,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出来。”
      沈长宣在家种花的时候,莫兰从不喜欢去碰那些湿哒哒的泥土,于是每当他邀请她,她总是会捧上一本书籍在旁边给他念书,美其名曰精神上为他助兴。
      在厨房里,郝懿也确实只能给司澄精神上的支持。为了不显示自己的游手好闲,以及“百无一用”,她便从书房里翻出了司澄以前用过的那只口琴来,试了几个音后,开始给他制造浪漫。
      陆敏相当喜欢这个主意。问过郝懿会什么曲子之后,她也到了靠墙放着的一架钢琴前,招呼着司政回头:“老司,你老说我是只等着吃饭的太太,现在我也参与到你的厨房工作里来,你可听好了!”
      那是司父司母的定情之作《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司澄晚间告诉郝懿,当年他母亲先喜欢上了他父亲,不过娇小姐总是端着点,一直等到他父亲按捺不住表了白,她才吹了这么一首她最先从他那里学到的曲子回应他。
      “妈妈首选这首曲子跟你合奏,说明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司澄搂着郝懿,也不要她动手了,掰着橘瓣往她嘴里喂,一时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不要告诉我,晚上因为爸爸妈妈太热情,你没有吃饱。”
      “才不是!”想起那堆成小山的碗,郝懿就越发开心起来,“我只是前头放松太过,现在新投入了工作消耗太大,变得容易饿了而已。”
      “那要不要请妈妈明天加两道菜?她刚刚还问我你喜欢吃什么。”
      叮铃又是一声响,司澄的手指转回到屏幕上,郝懿慌忙凑过,把最后一瓣橘子塞到他嘴里:“不可以!就按伯母的安排来,你不许私自破坏我的形象!”
      “妈妈只会觉得你很可爱,”司澄被酸得一皱眉头,忙拒绝了郝懿再递过来的新一半,“也就只有你这喜欢吃酸的人才解决得了这些——我敢担保,妈妈一定觉得你瘦,你吃得越多她越高兴。”
      “你把我当猪呢!”郝懿推了他一把,兀自又笑开,“你别听沈淮的,人家以前叫我‘珠珠’,是因为我舅太公说过,我是山风的冠顶明珠,才不是哼哼唧唧的那个‘猪’呢!”
      司澄顺势拖着她躺倒,惹得人吃也吃不好了:“原来那话不是你说的,看来Hugo也骗了我。”
      “那是舅太公赞同了的,所以自然也算作他说的。”想起那时山风年会,小小的郝懿被抱在吴山淼怀里,看着一幅珍珠制成的贺匾送上,周围人都在称赞那聚成“山风”二字的珍珠颗颗圆满透亮,唯独听惯了自己是掌上明珠的她不忿,噘着嘴生气:“我才是山风最亮的珠珠!”
      童言童语引人发笑,吴山淼却是高兴得很,当晚一直把她带在身边,逢人就道:“这是我们山风的冠顶明珠!”
      “其实我差点就放弃了,”郝懿趴在司澄胸前喃喃,“有一段时间我的状态很不好,那时我的前女友Nat去世了,创作也遇到了瓶颈,外界的批评与质疑一浪高过一浪,导致我一度都想辞了工作不干。后来是小舅和妈咪商量之后放了我的假,平时随便我在外面玩,只要一年内交足年会要用的设计稿,他们就不会管我。所以你遇到我的时候,其实我正在放逐自我。一直到出了藏区,我才重回了山风。”
      “都过去了。”司澄亲吻她的发丝,安慰道。
      郝懿平静地闭上眼睛,“嗯,都过去了,还好我遇见了你。”
      *
      这回来,不是为了工作,而是陪同父亲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郝逾明和沈修宜早在回深圳后就见过了司澄,对于这个成熟稳重、进退有度的青年才俊,他们同样很是欣赏。因而晚宴一结束,郝逾明就很是放心地把郝懿送到了司澄的住处,自己连夜搭飞机走了。
      郝懿前后要了四天假期,除了偶尔需要回复一下邮件处理一两件事,多数时间都能自由安排。于是又变作了司澄没法陪她。陆敏知道了这件事,当即拍板次日要把郝懿接回家里,以免准儿媳妇觉得受到了冷落。
      郝懿还不至于如此黏人,不过她本来就有意进行拜访,如今只当正式上门,便没有推辞地应下了。不过她没想到陆敏对这件事相当上心,掐着司澄上班的点,她就派来司机把郝懿接了过去。
      司澄父母住的,是一栋有着围墙的老洋房。墙上爬着碧绿的藤叶,墙头伸出了火红的枫叶,静谧之中带着一股子热烈,只一眼就叫人喜欢得紧。
      保姆邱阿姨已经备好了茶点,专在门口迎着郝懿。进门后再递过两样礼物,惹得陆敏又是一阵说道:“你这孩子真是客气,昨天就送了,今天还带,再这样伯母下回也大包小包上你们家去。”
      她指的,是郝懿和司澄的小家。昨天之后,陆敏俨然已经把郝懿当成了一家人,临走前,她还悄悄地拉过郝懿掏心窝子:“你放心,司澄绝对是一个正派的人。他和你在一起,绝对是以结婚目的为前提的,这一点他跟我们保证过!所以我很期待你能早一点叫我一声妈妈。”
      郝懿相信,陆敏女士的最后一句话一定是重中之重。她也果然猜得不错,过了九点,司澄的舅妈贺如和陆敏的闺蜜虞楚楚就登门拜访了。这二位,自然是来看陆敏夸赞的儿媳妇的。而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厅里的麻将桌自然也就派上了用场。
      想起司澄见家长前,还问过她一次,会不会像港剧里那般被拉去打牌鉴人品,到时候是该输还是该赢。没想到司澄的牌没打成,郝懿自己倒是上了牌桌子。
      双手在牌上这么一搓,指上的戒指就显得闪亮得紧。贺如一问,陆敏就很得意地代郝懿回了答:“是司澄第一次亲手做出来的那一枚。这孩子,跟他爸一样,实心眼的,不知道再做个新的,用上亮一点的宝石,难为我们郝懿不嫌弃。”
      那枚代表着向日葵的黄水晶戒指,在林芝归属了郝懿。清晨她醒来,指上就被框牢了。她怔怔地注视时,司澄还带着抱歉:“本来是想带着到珠宝展上对比着看看,找到一颗适合的宝石复刻一版的,不过没想到我们的发展会那么快。现在我觉得它还是先戴在你手上好,嗯,你说呢?”
      他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沙哑,说到后来还闭着眼睛在郝懿面庞上亲吻,怎能不将她蛊惑了去?郝懿因着痒意轻轻地笑,扭动着身子把被磨蹭的地方换到了肩窝。她转过去,贴着司澄,又握着他的手指问:“那圈口呢?你怎么知道我戴的几号?而且这么刚好你那时候做的就是九号?”
      “我估计的。”司澄已经清醒,他半开起玩笑:“我从我的戒指里找了几个‘第一’,又从这几个‘第一’里找了我最穷时制作的那一个,也就只有它了。这个尺寸里拥有这个色度的宝石,我那时只买得起水晶了,你可不要嫌弃。”
      郝懿自然不会嫌弃,她才不在乎那些市面上刻板评估的价值。摆好牌面,她接着陆敏的话道:“宝石是什么都可以,就算没有我也会喜欢。阿澄送给我的,每一件都有独特的意义,对于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啊哟,这小嘴是抹了蜜撒,”虞楚楚出了一筒,兰花指一点,笑着看郝懿和陆敏,“怪不得这么得大人疼。”
      在家打的也是上海牌,郝懿到了牌桌一样顺得很,一开始就连着赢了三圈。之后她赶紧收敛了,不过手气太好,到最后,还是赢多输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长辈们都没计较,还反过头来包了红包给她,“我看你们家的喜事也快了,抓抓紧,争取今年过年跟着叫舅舅舅妈了!”
      郝懿不好意思,推辞一番后依着陆敏的意思收了下来。等人走了,她挽着陆敏的手臂往回,才问:“伯母,刚刚贺阿姨和虞阿姨都说糕点好吃,我让人再送一些过去好不好?”
      “这样就可以。”陆敏微笑,等听着郝懿打完了电话,注意到她交代的那些点,满意非常,便又向她道:“司澄有你在身边,真是他的好运气!”
      中午,司父就从学校回来了。三人简单吃完一餐饭,其乐融融又坐在客厅里聊起来。司父司母都是很好相处的长辈,开明风趣,喜欢古典也追求潮流,因而郝懿和他们说话,不仅很少有隔阂,反倒能从中听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双方之间又多了解了一些之后,自然而然就又说起了前一日的弹奏,兴起之至,索性约着午休过后再尝试着合奏一曲。
      是以司澄下班回家,就看见客厅里多了支乐团——司父拉着手风琴,司母弹着钢琴,郝懿在正中演唱,他们三人共同演绎起一首《望春风》。
      “午夜无伴守灯下
      春风对面吹
      十七八岁未出嫁
      想着少年家
      果然标致面肉白
      谁家人子弟
      想要问伊哟惊歹势
      心里弹琵琶”
      她唱歌本就可以很温柔,再遇上这段歌词,眼波流转,望着他一笑,司澄瞬时觉得在心里弹起琵琶的人是自己了。间关莺语,大珠小珠,皆说不尽心曲。
      结果一场排演就差点被他打断了。他上前揽住郝懿的腰,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周遭的伴奏声没跟着停下,于是郝懿不及回应,赶紧加入再唱了起来。
      司父对这一点相当满意,毫不吝啬地表扬起来。他顺势再指点了几处转音,帮着郝懿调整出了一个更动情的状态。
      听着他们演唱,司母便向司澄道:“怎么样,要不要把钢琴的位置让给你?我去换了小提琴来。”
      司澄揽着她,也在琴凳上坐下,“我觉得我今天更适合做一个观众,这么棒的表演可难得一见。”
      “贫嘴!你就是懒!”陆敏一拍他的大腿,“不过你这次的眼光可真不错,一一真是样样都嗲,上海话说得,闽南话说得,歌也唱得好,牌还打得,人生得邪样标致,又上台面。你舅妈和虞阿姨可也是连连夸她呢!”
      司澄的目光已全然在郝懿身上:“您和爸爸也都很喜欢她。”
      “那不废话!”陆敏即刻又落了一回手,“你可主动点,别再让好姑娘跑走了!我和你爸很开明,孙子不孙子的我们不着急,不强求,但是媳妇你得追回来,不然我就要你老爸去找她老爸,认干女儿了!”
      “妈!”
      “我等着我们一一叫呢!”
      司澄几乎觉得他要在这“我们”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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