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女王》匿十二

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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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身后混合车队的车手跟上来的时候警惕的老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努力的指挥着队形，把重要的车手保护在自己车队的保护圈内。

　　但姬明的车把还是被不知道什么人悄悄的勾了下，一个侧晃撞倒了身边的队友，同时自己也飞了出去。

　　老莫下意识的想停车去帮她，却先听到了姬明暴躁的咒骂声，“滚——这帮臭虫！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我会追上来的……”

　　老莫看了眼其余的队友，表情中都已经夹杂了几分凝重。
　　赛道是蜿蜒的山路，有些地方没有固定摄像头，只有跟在赛道旁的移动摄像车。
　　只要摄像车是人为操控的，究竟能拍到些什么就不好说了。

　　虽然老莫一再说要稳住车位，其中的一名队友车手还是滞后了。
　　“我不行了。你们先走？我在后面等等小明……”他暗示的意思很明确了，虽然也想赢得比赛，可是这场车赛的对手太“凶蛮”了。

　　已经不是单纯的制造“意外事故”，而是径直把人拉出赛道。
　　敢做的这么明显的要么是深仇大恨，要么就是雇佣车手，拿人钱财受人指使的。

　　这也是大部分车队厌恶雇佣车手的原因之一，雇佣车手除了没有归属感，荣誉感，更可怕的是这些人根本没有道德心。

　　这是他们的职业无可厚非，但是这个职业却是整片充斥着阴云的——
　　眼看着代佐弥的赛车从小道蹿了过去，老莫想喊住他都来不及。

　　这次的公路赛有一段是自由赛道，可以选择康庄大道，同时也可以选择骑行独木桥。
　　小道会更近，但是山路崎岖，不仅比拼的是车手控制力，还有胆魄和运气。

　　通常会选择这样小道的车手大抵前身都是花式、特级骑手，可以高空俯冲、悬停、腾翻180°平稳落地的妖怪。

　　距离更短，小道全程完全没有跟拍摄像头，因为拍摄的车辆根本上不去。
　　只有车手自带前置摄像头算是最后的保障，但是在骑行过程中前置摄像头也很容易损坏。
　　许多恶意伤害事故都是在这样的小道上发生的。后期维权更是十分艰难。

　　大型的车队会宁愿损失一些成绩和时间，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车手冒险。
　　对欢乐组来说，选取小道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策略。

　　他们是车队中后起的黑马，黑马能不能最终夺冠永远是未知数，所以即使有半路阻击的车队，不一定会针对他们。

　　而且车手普遍比较年轻，年轻的车手灵活性高，耐受力也相对较好。
　　像姬明这种人都飞出去了，居然还能爬回来继续比赛的。

　　但是由沈边和莫久究主导的环境下，抄小道完成比赛并不是首选。
　　这两人排在成绩之前更重要的目标却是保障每个车手的安全。

　　“你们进这个车队，我是车队的教练，就要负责带你们安全回家。”是沈边经常语重心长的话。
　　年纪不算老，却莫名有一种太祖爷爷坐在祠堂前观赏着自己儿孙满堂的既视感。
　　看着代佐弥已经一头扎进去了，老莫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又闭上了。

　　其他的队友也看见了，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大抵的意思是，车队是一家，有家人进去了难道不应该跟上么？

　　“莫舅啊，那个是我们首席车手啊！我们王牌。让王牌一个人走小道不好吧？怎么都得派个人保护他吧。”

　　说的也不无道理。
　　“一路上我仔细数过，走小道的大队少，要是我们抄上去，后面一段就容易很多了呀！”
　　“要不我们试试走小道吧？”

　　“问题是，我觉得舅舅担心的是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教练车来不及跟上来。没有补给是一方面，有人受伤的话就麻烦了……”

　　这正是老莫眼下最为担心的。
　　沈边的教练车一直没有上来，盲猜是在后面照顾着姬明和队友。
　　但是老莫此刻却需要一个决断。
　　他的视线缓缓的转向了向海。

　　向海是个冷静的女孩子，他一直都知道。虽然全队把她当个吉祥物团宠似的，那不过是大家表示友善的方式，否则这孩子太闷着了，不喜欢说话，除非有十成的把握，她很少会提什么奇怪的要求。譬如把饮用水换成矿物质饮料之类的。

　　老莫看了眼从身旁高速通过的其他车队车手，语气尽量不施加压力的问道，“小海，你觉得呢？穿小道，还是继续走1号公路。”
　　代佐弥的决定没有留给他们多少选择的余地。

　　如果他在半路受伤，或者摔车，后段全速道路上就没有能冲线的了。
　　向海目光随着代佐弥消失的方向，缓缓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很冒险，尤其对她来说，她没有多少全山地骑行的经验。

　　但是她知道游诺欢做到过，铁三，全马拉力，全地形赛程，都有过他的身影。
　　也许是时候需要突破一下自己，离开保护着她的温柔的泡泡，她本来就不属于温室里的小花……
　　老莫重重叹了口气，压力感倍增。

　　作为全队的“大哥”，他十分清晰的知道自己是不能犹豫的。
　　“呈双人组前行——不要分散了。追上那个臭小子，看我不摘掉他的头！？”
　　慢车队还没有赶上来，所以一路上尤其顺畅，小道上除了他们车队，其余都是散装的车手。

　　有的散装车手比较友好，向他们借了水，还问能不能顺风搭一程，自动自发的就加入了车队的末尾。

　　路上还捡到了一个流浪歌手，一边哼着歌，一边扛着自己的赛车，摔倒的时候链条挣断了。
　　有好心车手说带他一路，人很豁达的挥了挥手，“爷的歌声伴随着你们上路……”

　　顿时氛围就轻松了起来，小道的路基并不平整，于是此起彼伏，“小心——有坑！”，“小心、小心！别被树枝刮下去了——”

　　向海却突然一个急刹车在侧方停住了。
　　老莫一路都很看着向海，最先发现了她的异样，“妹妹？怎么啦。这个方向呢，你走反了！是不是迷路啦？”

　　身后的车手听见了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这车队气氛可真好，简直像一家人！闹得跟全家出门骑行旅游一样……”
　　只有向海的脸色还有几分阴沉。

　　她停顿了没多久就跟上了车队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前行。
　　老莫骑到了她的身边，“怎么了刚才？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一条小路。跟以前……叔叔每天带我训练的那条路很像。”

　　老莫顿时不说话了。
　　她看到的并不是小路，是代佐弥。
　　以及代佐轮附近其他车队的人，没错，就是旗可柒跳队的坎达商业车队。

　　她亲眼看着商业车队的人围住了一个掉队的车手，然后一把扯断了对方自行车的铰链，还把急救背包扔了出去。
　　代佐弥就从他们身边经过，侧头看了一眼，彼此间漠然的对视，确认过眼神是隶属同道中人。

　　商业车队的车手也没有为难代佐弥，旗可柒就在那些人中，她挥了挥手，示意让代佐弥通过。
　　向海沉默的骑行着，无论身边队友再说任何笑话她都听不进去了。
　　连野队的散装车手们询问她关于叔叔的事情也是老莫代答的。

　　那种情绪让她觉得很陌生，很不舒服。
　　虽然心底很清楚代佐弥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就是契约车手，属于签完合同在合约期内鞠躬尽瘁，合同到期后分道扬镳的路人。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隐约觉得他不仅仅是表面上那样“毫无人性”的。
　　他有人性的，有着很强烈的人性，而且是掩埋在心底的人性。
　　那是足以动摇到她的东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从小必须被埋葬的人格是中什么样的痛苦。

　　因为经历过黑暗，所以更加珍惜光明。
　　从他偶尔的小动作中她可以敏感的感受到一种求助，就像她小的时候，那么、那么需要有人看她一眼，抬起头的时候，奶奶的目光就直视了过来。

　　奶奶离去之后，当她以为自己会再次被无情的打回到深渊中去，却有人带着一道光走进了她的命运中，并扶持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
　　他需要的——有一个隐约的声音在她脑袋中轻语。

　　可是、可是，刚才看到的一幕残酷的提醒了她，她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站在悲天悯人的立场，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和圣母的笑话，比身边车手们口中信口拈来的笑话更可笑数百倍！

　　于是她就笑了起来，忍不住埋头大笑，笑着笑着把身边的队友们都吓住了。
　　“舅舅！莫舅！小海这是怎么了？这不会是疯了吧？”
　　还有人紧张了起来，“不会是小道上有什么野生孢菌吧？我们吸食进去不会中毒吧……”

　　“别整有的没的。”老莫嘴上安抚着，心里也是突突的。
　　他一直都知道沉默的孩子，心思一点不比旁人少，私下的想法还可能尤其的多。
　　“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