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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谁在四月杀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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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生命里游动,指尖罅隙里是你的眼泪。
什么时候,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我希望自己可以进入一个状态,一个自己期许的状态。
那些童年羞于启齿的举动,暧昧的昏黄光线下,我的灵魂飘荡在旷野,有碎片状的花瓣和温柔的风。
窗外咿咿呀呀的…又是哪首被人们的嘴巴嚼烂了的歌曲?
好像一块新鲜且纹理可观的五花肉,被牙齿和舌头一次次咀嚼,混杂着唾液变成一坨毫无美感和和食欲的肉糜。
鲜活又恶心。
夏季的蝉鸣好像还没来,家乡开始了漫长的雨季,那些雨滴在窗外喧闹着、奔跑着、淅淅沥沥奏起的歌,像垂死的老人沙哑粗粝的嗓音。
我不再期待穿着雨靴踩踏在上面的感觉,也失去了从小水潭看倒影的城市的兴趣。四月后,我忽然从柔软变得坚硬起来,或者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但我十分清楚,我还没有到最痛苦的时候。
偶尔会期待摧毁的感觉,会惧怕又盲目的热爱那未知的恐惧,会偶尔期待它席卷而来,把我击打成茫然痛哭的碎渣。
人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呢?
大概都在避免这个东西吧。就像我了解自己,了解我内心的弱和怯。
人生的意义如果是不断奔赴一场又一场盛大的告别,那我想提前说再见。将那些欲语还休提前在最美好热烈的地方说出,然后去我的下一个理想国。
睡意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它麻痹你,放松你,让你疲惫和倦怠,脑子空空。你想不起来那些尖锐而悲苦的事情,想不起那些不断折磨你内心到滴血的东西,想不起来那些让你喘不上气胸骨发疼的存在。你好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你是掌握你人生和命运的王,你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但当你醒来,你只会发现你是一只去往屠宰场的猪,连项圈都用不上,你惊恐万分,涕泗横流,抱着生活的小腿求他放过你一码,你很有价值,你可以用你的劳作换取你的生命和生存。
然后你被带上项圈,被魔法摇身一变成为一头牛,摇摇晃晃的走向农场,心甘情愿的画地为牢,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去向霍格沃茨。
我以为挨锤的过程是痛苦的,但现在觉得,是很轻松的。驯化的过程并非需要多么严酷的刑罚,只需要每天那么不痛不痒的抽打一下,渐渐我就能习惯每天多于前一天一点点的疼痛。
我以为我会有翅膀,但事实上我好像也有了,只是吃的太胖,飞不起来。我开始减肥,节食,我以为终究有一天我会瘦下来,然后飞起来。结果智者告诉我,你臃肿的不是你的身体,是你的灵魂。
你的灵魂太重了,你飞不起来。你流淌的血液和基因一开始就烙印在了你的灵魂里,不管你走到哪里,遇见谁,你永远不能摆脱你永远不是孑然一身,你永远拥有某种深刻而久远的联结,那就是你的宿命。
我大概是不相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的,我不相信我能记得在子宫里还是个胚胎的感觉,但我大概以为那是温暖的水感,有液体的流动,应该还有砰砰砰的心跳。现在的我唯一的概念大概只是CT上的一个模糊的剪影吧。
有时候觉得人生这个词就是格外残酷的,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妄,什么握在手心会快乐,什么失去了才会觉得遗憾。
什么是生活呢,世界上的一切都好无聊。真的无聊。无聊到让我觉得,即使这样走下去也没关系,或者,走不下去,也无所谓。情绪不再被挑起,或者都是一些乏味而简单的起伏。
我失去了流动。
生活失去了它流向的目的地,变成四散的水花,中断在旅程的中途,被灼烧挥发掉了。
眼泪真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它珍贵又廉价,让人觉得悲伤,又觉得心痛。
文字真是最难以驾驭的东西,它洞悉一切,又好像全然不知,机械的被排列成不同的话语,仿佛是世界上最没有灵魂的工具。
我渐渐忘记了通过一些手段去挥发掉内心憋闷而无法呐喊出的东西,导致它们在我心里越积越多,终于在某一天爆炸,把我变成了一具空壳。
那些以前支撑着我勉强笑下去的东西,全都散落了。
你爱我吗?我不爱我。
我究竟在问什么呢,我在寻求什么呢,我在热爱什么呢,或者说,还有没有值得我热爱的东西?
我想和你说再见了。再也不见。永别。
永别永别永别永别永别永别永别。
让我昏昏沉沉的入睡,让我在梦里载歌载舞,欢畅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