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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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奴婢真做不了。”
“做了几回了，不差这一回吧？”燕安斌接过对方递来的信报扫了一眼，手中的扇子开了又合，随着“啪”地一声，扇子猛地合上。这柄软银制的扇尖挑起对方的下巴，扇主人神色微敛，勾起唇角微微凑近，低沉地语气宛如恶鬼低语，“你以为你收手就能及时止损么？”
男人听着这委屈的哭腔烦躁不已，更不耐同她继续周旋。
双唇紧抿，扇尖处的人被这森寒的语气说得僵住身体，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燕安乐什么脾气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燕安斌轻嘲，仿佛在笑她的不自量力，“在你踏出这一步起，你就没有退路了。”
“乖，你不是有所期望么？你可以的。”燕安斌伸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温柔地用哪低沉地嗓音勾.引，“这是最后一次，事成之后，你便是我的妻，十里红妆铺遍皇城，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男人的手温暖干燥，宽大的掌心里有许多习武留下的茧子，但更多的是多年拿笔留下的。她的身子还有些颤，身旁人说话的语气半点温度也无，但她依旧抬起双臂，轻轻将脸倚靠在手心处，贪恋着这微乎其微的虚假温暖。
是的，没有退路了，在她踏入魔鬼的陷阱中时，就再也没有了。
等人下了马车，燕安斌狰狞地看着手心，猛地擦了擦。
……
叶长卿的东西不多，三日前在燕安乐的亲自监督下，被春泥等人抱进了养心殿。她看着春泥欲言又止，反复瞟了几次燕安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人没有开玩笑。
搬来养心殿后，早膳都是在早朝前吃的，事后也不让她睡回笼觉了。
燕安乐把当初教自己的退休老武将又给抓了回来，下巴偏向她点了点，作了一揖，“麻烦师父了。”
老武将昔日为先帝出生入死，后受了重伤无法再战，又被先帝请来当燕安乐的师父。他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本还担心下来后无事可做，没想到还收了个亲传徒弟，天赋卓绝，不多久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马武将今五十，长相粗犷，蓄着参白的大胡子，大约是隔许多日才会刮一回的模样。
他上来就将叶长卿由上到下端详一遍，而后啪地一下那宛如巨石般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肩上，还有些不满意，“啧，国师大人今年多大了？”
“十九……”叶长卿虚弱道，总觉得自己已经被拍进了土里。
她向燕安乐投去求助般的目光，却见对方迎着目光几步靠近。
燕安乐等秋毫帮她理好衣摆，这才温声道：“乖乖等孤回来，回来孤教。”
丝毫不担心被她被训死。
叶长卿独子面对这高山般的马武将，仰视着仿若看不见顶的身躯，紧张地吞口水，“马……”
“随陛下，叫我师父吧。”马武将后撤了两步，让人看清他的全貌，笑道。
“师父！”离得远了，叶长卿才堪堪从马武将的阴影下缓过神来，对方身上是常年血战攒出来的煞气，性格再怎么亲和，气质里都是浓重地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你怎得这么矮。”马武将皱着那浓眉，“陛下刚拜师那会，都有你这般高了。”
叶长卿：“……”
马武将高九尺有余，就是几乎两米高了，同她一米五差了五十，往跟前一站，活脱脱爸爸带女儿，还是十三岁未出阁那种。
养心殿后，有一方小院，是燕安乐平日里练剑的地方。院里花草亭子一应俱全，脚下是青石铺路，一旁还有一汪水潭，里面养了十几尾肥胖的锦鲤。
马武将拍了拍她的肩，又敲了敲她的背，把人敲得一个踉跄，险些没栽地上。
叶长卿漂亮的一张脸在马武将的唉声叹气中熟了，耳根子都红透了，她从未被这般批评过。
“十九，早已过了习武开蒙的时候。这身子骨也脆，只能强健体魄，学点技巧和浅显的防身术。”马武将叹了口气，“经脉倒是宽，内力流动应当可以，但估计续不住。”
“你这身子，就像个大漏斗，灌进去多少就溢出来多少。”马武将蹙眉评价，“不过陛下说要自己教你，那我便督促你学基本功吧。”
“扎马步，学跳梅花桩。小姑娘，加油啊。”
马步不是人能扎的，跑步也不是人能跑的。
叶长卿两眼发晕，远远的见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缓步走来，但只瞧见那张白脸晃成了几团影子，随着额角滑下、顺着眼睫滴落的汗水混成看不清的模样。
耳边是嗡鸣声，叶长卿舔了下略干的唇，抬眼看向正对话的两人。
“底子很差，估计幼时有遭逢什么磨难，把身子给毁了。”马武将摇了摇头，“太医看不出来是正常，陛下用内力顺着经脉过一轮就会发现，国师的身体四处漏风，幼时应该有断过，后来被人续接了起来。”
“这么严重。”燕安乐蹙眉，“那这经脉还能补么？”
“有点悬了，陛下你也知道，修炼内力本就不易，十人里一人会内力，百人里也就七八人摸得门槛，千人中尚且有一人能将内力运用地炉火纯青。如国师这般，当个普通人已经足矣。”
“别无他法？”
马武将撑着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沉吟道：“若是能找到昔日为她接筋脉的帮忙再加固一层应当可以。之前未曾加固，恐怕是年纪太小筋脉本就细，承受不住，如今大了，倒可以一试，成功后虽不能像你我这般，但也能比普通人强上些。”
说到这，马武将忽然笑了，“她如今连一柄铁剑都拿不起，若是练剑，恐怕要找根木剑了。”
马步连一炷香都没扎到，叶长卿撑不住地往后一倒，累得动弹不得。
她还未感觉到坚硬的石板，就察觉到独属于燕安乐身上萦绕的香味。一个柔软的胸膛贴住了她湿了大半的后背，头顶的人弯唇笑了，眉眼处都在开花，“怎么不行啊，国师大人。”
就着这个姿势，燕安乐捏着她的手腕控着内力探了一圈，脸色顿时不大好看。这身体比马武将说的还要破，从手到脚，大大小小的接口恐怕有二十多个。
难怪往日总是弱不禁风，入了春还怕凉风，总是手脚冰凉且嗜睡。这身体，别说普通人了，恐怕能无病无灾过三十就不错了。
“往年孤不在意，如今你是孤心悦之人，孤却不得不重视起来了。”燕安乐接过一旁随从递上来的布巾，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汗珠，“长卿，你应当也想多活几年，陪孤更久些吧？”
叶长卿眨眨眼，伴着耳鸣声的告白实在说不上多好听，更何况两人的真实关系她心知肚明，便面露狐疑：这人又故意在人前演戏？
“陪孤久些吧。”
叶长卿看着对方深情的双眸，那双眼被落下的几缕发遮挡处一片阴影，唇角挂着浅淡的笑，瞧着有些落寞。
她看见几步开外的马武将一两米大汉，僵着身体卡在原地，被大胡子挡住了大半的表情，但瞧着仍不敢置信，一身煞气都被震惊冲没了。
身旁的侍女似乎是刚换的，端盆的手微微颤抖，各个低头看脚，谁也不敢动哪怕一下。
“发什么呆？”燕安乐把怀里人的表情纳入眼底，俯身亲了一口，“就这么说定了。”余光扫视四周，满意地将众人的神情收入。
燕安乐将缩成虾米的人打横抱起，任由对方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胸口，也丝毫不管对方掩在袖子里的手对她一顿猛掐。她瞧着那红透了的耳朵心情愉悦，在路过马武将时，视线终于肯挪开一瞬，“师父。”
“去吧。”
等人群散去，马武将仍站在原地半晌没动，最后深深地长叹，“陛下，当初我便说您不要这般教，您不听，燕家皇室这是……要绝后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徒弟，那双眼里也许有七分算计，两分演技，但仍有一分，是真情流露，她认定的事，几乎不会改变。
隔着屏风，叶长卿泡在满是药汁的桶里，听着那边燕安乐讲话，“刚到的信，祭天后西北下了场大雨似乎未有要停的意思，西北王黑着脸，百姓却各个在雨中跳舞。”
屏风旁露出一道影子，“孤这会儿是真信了，大人是不是有通天之能啊，再不济，也是上天的亲女儿。祭天祈雨这么多年，也从未见哪一年如这次这般。”
“呆呆，你是仙女下凡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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