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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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燕安乐的阴谋。
叶长卿被挤在床上，面若死灰。
她动了动身子，把薄被蒙住半张脸，闷声抱怨道：“床这么大，能不能不要同我挤？”
“不行。”燕安乐搂着她，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你知道你睡觉有多不老实吗？”
“如果我一个人睡肯定没这么多问题。”叶长卿挣扎，心底又骂了一通。
瞧瞧，之前在道观，这人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屋子里多冷啊，孤陪着你，定不会让你冻着。”燕安乐的脸磕在身前人的发顶，“孤连龙床都没睡，在这里陪你受冻，你不跪下感恩就罢，还在这嫌东嫌西。倘若换个旁人，断没有命在这儿多嘴。”
“现在落得这种境地怪谁？”
叶长卿拽着被子蒙头不想理她，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一会儿得被带沟里。
不过好在加上之前在道观的日子，她已经稍稍有些习惯了。
三月中时，夜里还稍稍有些凉，今夜的风格外地大，透着窄缝无孔不入，一张小小的薄被尽数卷在了身上也抵挡不住这点寒气。
燕安乐常年练武，体温本就比普通人热些。
叶长卿本就被摁在怀里，此时更是寻着热源往里钻，将自己同对方贴紧，直在梦里叹这火炉温度恰到好处，而后沉沉睡去。
燕安乐闭眼假寐，她听见风声，也能听见这处院落外围着一圈守卫，他们大概时在夜里没了束缚，小声唠嗑起来。
“你说这国师和陛下什么关系？之前见着同进同出，怎么这会儿又翻脸了？”
“嘘！不要妄议。”
“诶呀，没事，这大晚上的总得说什么提提神啊。”
“还说呢，这次是什么情况？十几名太妃同时薨了，这可不是小事，更何况现在还在先帝服丧期，也不知陛下会怎么处理。陛下身上的压力肯定也大，还有之前先帝遗诏的事，搞不好就是拿国师直接开唰了……”
“闭嘴！你要不要命了！”一旁的人低声呵斥。
燕安乐双目微睁，垂眼看着睡得无知无觉的国师。
这会儿是觉得她是真心大了。就连外人都知道的事，她却敢对着叫板不说，还敢睡死在孤的怀里。
“若这都是演技，那孤自愧不如。”
叶长卿醒时，身侧已然凉了。
她环顾四周，这才将整间屋子收入眼底。墙上贴了几幅字画，笔触稚嫩，画了花鸟鱼，字写得也规规矩矩。
其余倒是一片光洁，就连昨日吃的烤鸭油纸都给带走了，桌上半点油渍也无。
“还算靠谱。”她轻声嘀咕。
随后猛地拍醒自己：是这人害的你落入此地！你还夸她！
昨日未洗漱换衣，这令她有些难受。回想起当年穿着老道士缝补的破衣服，天天脸上蹭着灰也没这般娇气。
果真由奢入俭难。
她坐在床头发了会儿呆，对此次行动全无头绪。
恰在此时，有侍女推门而入，态度恶劣地把一盆水嘭地放在桌上，“大人醒了便洗漱吧。”
随后，身后有侍女端着托盘放下早膳默默退下。
叶长卿正在走神，往日里也是自己动手，倒也没在乎那么多。
只是手放入水中时不由得被冰地一缩，她脸色霎时就沉了下来。
粗糙的布巾在冰水里打转，水珠将其慢慢浸湿。
叶长卿伸手摸了摸桌另一侧盛着白粥的碗壁，竟也是凉的。
清汤白粥，一小勺小菜，外加一看就是剩菜里挑出来的几片青菜叶，瞧着倒向是猪食。
她撩起眼皮，指着桌上的东西，打量着趾高气昂的为首侍女，冷声道，“这便是我的早膳？”
侍女丝毫不惧，“爱吃不吃。”
“是谁派你来的。”叶长卿往前迈了一步，气势逼人。
那侍女一朝有了后台，底气十足地呛声，“关你什么事！反正大人都是将死之人了，追究那么多干什么，不吃就不吃吧，吃了还浪费粮食。”
“走。”她摆摆手，便准备带着姐妹们离开。
叶长卿回想了一下大约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对她讲话了。
下一瞬，她猛地扯住侍女的头发往后一拽，下手快狠准地借着惯性把人撂倒在地上。
盆里的水晃了又晃，随着倾斜的桌子一同掉在了地上，哐当哐当归于寂静。
叶长卿被泼了半身水，却丝毫不在意般，她又在人即将爬起来动手时一脚踩住对方的脸，鞋底微碾，带着一股狠劲儿，而后轻蔑道，“便是落魄，也轮不到你罢？既是将死之人，拖个垫背的应当无碍吧？”
那侍女这才怕了，脸被踩在呜呜求救，示意一起来的姐妹们动手，却没一个敢上前。
这侍女哪知道，她听主上说国师不会武，又想着这么点高的身板应该半分力气也无，却不想是个狠人。
“对，对不起，奴婢知错。”鞋底下的人被踩得含糊认错，眼泪糊了一脸。
叶长卿收回脚，觉得稀奇，“不过才一夜，事情还未水落石出，怎得这般耐不住性子。”
她想了半晌也没明白，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光明正大、恨不得大肆宣扬般对国师动手？瞧着这手下的侍女，主人好像也没有脑子。
小院外的守卫察觉到屋内的动静，忽然涌进将屋里的人围了个底朝天，一群人面色不善地看着两方人马——一边是犯了事的国师，一边是不知缘由被打的侍女——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燕安乐今日罢了朝，那些个大臣心里都如明镜般，琢磨着陛下恐怕要处理国师了。
早些时候太后听闻太妃们的不幸，转眼给吓晕了过去。这不，今早人醒了，燕安乐去看望了一轮，才出来。
皇太后向来是个趋利避害的性子，带着那些小手段准备在后宫大展身手时，从天而降一个叫燕安乐的大恶魔，把她那点趾高气昂的性子全给压了。
她是燕安乐的继母，凭借身后的家族一来就爬上了皇后的位置。
在燕安乐看来，这人长得一般，性格也不讨喜，更是喜欢上眼药，小些时候因着这人，被先帝罚了数次。
只是后来暗地里整治威胁了一番，再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
太后抱着被子哭号，在燕安乐来时哭的更加卖力，“恐怕，我也活不不了多久了。”
她不敢在陛下身前称“哀家”，也不敢说出详情，她怕下一瞬死的就是她了。
燕安乐实在没耐心，站在床边三米开外，抱胸不耐烦道：“孤只知道，你再多嘴，孤会先下手为强，而后将责任盖在你头上，随口胡诌一个先帝想你们，让你们一同陪葬应当问题也不大。”
这一段话直接把太后逼得止了声，瞪着一双红肿的泪汪汪的双眼，磕磕巴巴道：“我，我说。”
……
其实大多数人都认为是燕安乐做的，如之前所说，其一是看不顺眼，其二便是能顺手栽在国师身上，正好一箭双雕。
既让自己痛快了，又少了个碍眼的国师，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翘首以盼，盼来了陛下去寻国师，大发雷霆。
叶长卿被燕安乐用衣衫裹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眨了眨眼，那侍女一边喊着求饶，一边说着知错了，“奴婢知道！知道是谁做的！”说着，竟要供出自家主子。
“割了舌头，再拉出去杖毙。”燕安乐面无表情道。
她看着撒了一地的水和粥点，又看了看像颗可怜的霜打小白菜的国师，勾了勾唇，“感不感动？”
叶长卿：？？？
什么玩意？怎么回事？
她脑袋上盘旋了一圈问号，“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燕安乐拢着人把人抱进怀里，轻声宽慰道：“对不起，是孤让你受委屈了。”
随后一路轻点房檐，转瞬把人扛回了养心殿。
叶长卿：？？？
哈？
“简单来说，太后发现一个小太监不对劲，东张西望畏手畏脚，手段低级，一看就是送菜来的。”燕安乐一进养心殿就把人给放下了，随后往青玉案前一坐，“有人想知道我们关系到底如何，便使了这一招借刀杀人。”
“倘若关系差嘛，正巧孤会除了你；倘若关系好嘛，你我一身污名，也跑不了闲言碎语。你被孤送进禁闭室，对方便料想我们关系奇差。”她道，“左右不过死些无关紧要的人，对方图的是孤身下这位置。”
叶长卿看着那人轻飘飘地说出这种话，一时无言。
“这只是第一步，至于是谁……”她嗤笑，“今日那侍女本性就莽撞，家里有些底子便以为在皇宫能横着走。”
燕安乐抬眸，那双眼眼底清亮，闪着锋利却璀璨的柔光，“不过是看国师大人这么多年，什么也不做却能得到最好的资源，心生嫉妒，在大人临死前踩上一脚。她的主子，也不过是个推出来试探情况的小喽啰。”
叶长卿眨了眨眼。
“不过，真正的幕后黑手还不知是谁。”燕安乐沉下声道，“给孤添麻烦的事倒是不亦乐乎，那孤自然也不会让他们舒坦。”
“呆呆，你说若是没了孤，你真能好好活着吗？”燕安乐伸出手指插在叶长卿的腰封处，轻轻一勾，便将一个踉跄栽下的人抱了个满怀。
她看着叶长卿微微肿起的手腕，用指腹轻摁，听着人倒吸一口冷气而后愉悦地笑了，“单是小角色，你就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孤怎么放心让你再多呆几日受委屈？”
什么意思？您现在就是个戏精上瘾的谜语人？
叶长卿回顾起那卦，僵住不敢动了，略有些惊恐：这人不会真的喜欢自己吧？哪有人喜欢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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