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第九颗星

12、珠蚌

　　银河
　　珠蚌
　　海底的森林蜿蜒曲折，没有边际。
　　雪虎回来了，我坐在他的背上，他为我衔来一束花，这是陆地的花朵，被水泡得没有了艳色和香味儿。
　　我把花束编成了花冠，珍珠田里，到处是珠子，滚得遍地，这些是被淘汰的珍珠，没有人看到眼里，我把她们收拾起来，嵌进花冠。
　　黑衣人游在我的身边，他的鱼尾碧绿，他看着我，眼睛都是笑意，我觉得不好意思，更不能问问他是谁。
　　夜很晚了，在水底透视，依稀可以看到星光，不过模糊不清，只觉得柔和的明丽。
　　“哦！胖胖！”他说，“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我诧异，“难道我以前是人鱼么？”
　　“胖胖，你在说什么？”此人惊异，“难道你到过别的地方么？”
　　我低下头，雪虎看着我，轻轻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小鱼儿飞过来，吻吻我的头发，流浪的水草跟我打个招呼，急忙忙远去了。
　　此人坐到雪虎上，把我拥进怀里。
　　“胖胖，我找到了根治疯疾的方法。”他说，低眸垂目，眼中怜惜，“你的疯疾会痊愈的。”
　　海水慢慢骨荡，水流加速，我觉得不安，大海轻轻吟唱，唱的凄切悲哀，我扭过头，看着身后的人，他伸出长臂，抱住了我。
　　我摆动鱼尾，这鱼尾的艳丽在水中炫目，我更觉得疑惑。
　　“胖胖！”我听到有人喊我，我睁开眼睛，三哥正把我放到床铺上，妈妈给我脱衣服，把我放进被窝，小狗子坐在地面，抓紧时间吞爆米花，三哥跟他抢得正厉害。
　　“睡觉吧？胖胖！”我点着头，心里糊涂，忘记了爆米花的香味。
　　“胖胖绝对有问题，妈妈！”我听到大哥说，“胖胖总是自己跟自己说话，这不正常。”
　　“放屁！”妈妈勃然大怒，“哪个小孩子都自己跟自己说话，她能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应该带老妹子去看看。”大哥说，“她自己跟自己说话，她又喜欢睡觉，妈妈，胖胖不是昏迷么？”
　　“放屁！放屁！放屁！”妈妈说到，“胡说八道！你妹子什么事也没有！小孩子都这样！”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噫噫症症地睡着了。
　　有人在抱我起来，我努力抬眸，面前人笼罩在珠光里，他把我抱在怀里，我觉得冰冷，他的长发触到我的发，我伸出手指，抚摸他的发，把他的发打个结，又把我的发穿过去，又打了个结。有一条夜光鱼游过来，落到他的肩头，那一双凤眸，细细长长，眼梢斜斜挑上去。
　　我大吃一惊，坐直身子，双臂攀到他的脖颈，痴痴问到：“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么？胖胖！”他问，带着被丢弃的委屈，“我只不过离开你五百年，我到处寻找治疗疯疾的药物和方法，宝贝，我走后，你犯病了么？”
　　他收紧手臂，把我横抱起来，“可怜的胖胖！你一定受了好多苦吧？海巫女答应我照顾你的，你不应该受苦的，是不是？”
　　海浪呻吟起来，大声地歌唱，歌唱真挚的爱情，歌唱恋人的别离，歌唱珍珠的痛苦，歌唱轮回的莫测。
　　“胖胖！”此人满面惊慌，“你不可以乱发脾气！你要抑制自己的情绪。可怜得胖胖！这海洋不能经受你的疯疾了！”
　　海浪翻滚，碧沉沉的大海变了颜色，浑浊不堪。鱼儿快速游动，四处寻找庇护，珍珠田一片寂寞，蚌都钻进泥土了。
　　人鱼们往家里游去，雪虎长啸一声，展开了翅膀。
　　“胖胖又发烧了。”我听到妈妈说，“少减，去拿小被子，我还得带老妹子去扎针。”
　　我被匆忙穿着衣服，二姐和大姐给我穿鞋，小狗子从三哥被窝钻出来，执意要跟着我去扎针。
　　我被放到了宽厚的背上，减哥哥又背起了我，妈妈把小被子盖在我身上，小狗子拎着我的小鞋子。
　　爸爸在找钱，我听到大钢蹦叮铃铃地响着，然后，我被送去了医院。
　　大海狂啸起来，波浪滔天，水草疯狂摆动，鱼儿惊慌失措，我被紧紧抱住，送进了砗磲宫殿，雪虎盯着琉璃的窗户，浪涛千万丈高，雪花般砸下，宁静的海洋刹那成为修罗场。
　　这个砗磲宫殿竟然是一大颗珠蚌，我躲在里面，此人按住我的手，一脸惊慌，我却看得面熟起来。

作者有话说

　　自闭儿童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