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游》殿青

23、遥知武林会

　　“老板，那个卦师说他不给我算卦。”穆齐抱着怀中的吃的走回来，委屈的说。

　　“那就不算了，他定是算不准，也不敢给你再算了。”白晚温言安慰道。

　　“呵呵，是谁在说老朽？”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人群自动为那人让出一道。

　　一个身穿白色道袍，仙风道骨，眉发须白的老者扶着道幡，走了过来，慈目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打量完眼前两人一番，最后停留在白晚身上。

　　白晚脸色当即冷下来冷下来，冷冷的看着老人，老者呵呵笑道，一手捋须，收起了目光。

　　“彼世此生，交织往复，勘不破，无穷尽，原来又是公子，不知这么些年，此时此刻公子可了悟。”

　　“要悟得因缘灭，自无爱别离，此劫方能度。”白晚有一瞬失神，喃喃念出这句话。

　　“老头，周而复始，灭而在生，该又如何。”唐洛猛地站到两人中间，微弯的眼睛闪烁着光芒，那狡黠的神色却自那眉梢倾泻而下。

　　那老道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让围观的人一头雾水，在众人诧异中，道士扬笑离开。

　　“老道，我不信命，也不由天。”一字一句，如开天辟地的惊雷，白晚的脸又初复那狂放傲然的笑，眼睛微微吊起，状若漫不经心，却有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唐洛也陪着他笑，两个人，青丝缭乱，衣玦飞扬，如同那蔑视众生的仙人，

　　那道士微微顿了一下脚步，笑声渐渐放大，笑声伴着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围观的群众虽然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又惊异又八卦，但议论纷纷中也渐渐散开。

　　“这种老神棍，玄虚故弄的，你竟然还认识这种人，不如让少爷我也摆个摊子给你算算得了，你说不是吗，小碗儿？”

　　“你说就说，不要对老板动手动脚。”

　　穆齐愤恨的打掉唐洛搭在白晚肩上的爪子，又狠狠瞪着他。

　　“好凶，好凶，哎呀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可怜兮兮的回来给我们告状。”

　　唐洛学着穆齐刚才的表情，一脸春风得意，八名玲珑的样子，戏弄着他。

　　“我哪有哭，你这个坏掉了的唐洛。”

　　两人你追我赶，打闹的跑起来，白晚微微一笑，回过头看着这进进出出的月老庙。

　　原本灿烂的太阳隐于云中，洁白的云朵在空中翻涌化为乌色，天色渐变，雷声阵阵，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次天色突变，淅淅沥沥的春雨竟是阴阴靡靡的下起来了，一连几日，穆齐从鹰坞带回一个震惊武林的消息。

　　收起犹带雨滴的油伞，从鹰坞归来的穆齐扑掉身上的雨珠，一进门便与正要外出的唐洛撞了个满怀。

　　穆齐狠狠地瞪他一眼，但那人却是嬉皮笑脸做了个鬼脸，从他手上抢走油伞，一撑，走入密密麻麻的雨中，衣摆和白靴上立刻沾满泥点，七八拐变消失在他眼前。

　　屋内的人，看着来人，微笑着拿出一个新碗，为他倒了一杯新茶。

　　“老板，下个月初，杭州西湖畔，要举行武林大会。”

　　“嗯……”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把手中的茶递给穆齐。

　　眼前人像是真的渴了，拿起茶碗立刻喝了一口，却被烫的呛了一口，满面通红，娃娃脸上委屈极了。

　　“这么烫……”控诉道。

　　“嗯，我没有说它不烫，是你自己要喝的。”他的脸上带着戏谑，竟然有了几份唐洛的神色。

　　穆齐噎了个正着，憋得说不出话来，把茶碗往桌子上狠狠一放，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气的不再说话。

　　白晚又倒了一杯茶，这次却是小心翼翼的吹凉，双手托着茶杯，好声好气的讨饶到。

　　“我的小穆，最大方了，不要气了好嘛，快告诉我到底还有些什么？”

　　穆齐气呼呼的接过眼前的茶杯，一口气喝下去，才又继续说起来，说起来，白晚早些就从贺永那里，得知了武林大会的消息，但是他相信鹰店得来的消息必不只如此。

　　“我得到消息，季家好像要派人参加。”这个消息犹如惊雷，炸响在耳畔。

　　“江湖群势，不如一季，那个神鬼莫辩，隐于江湖之外的季家？”白晚语气中竟有一丝不确定，不是不确定，只是不愿相信。

　　穆齐娃娃脸上竟也有了一丝与其不符的沉重。

　　季家，一个隐于江湖之外，却拥有颠覆整个江湖的家族，季家是江湖的一个传说，是因为从没有真正的季家之人行走于江湖之上，但是百年之前，季家出了一个叛徒，才让人相信这个传说的存在。

　　那是一个噩梦，那个人凭借一己之力血洗了整个武林，直至季家派人将其追捕回了本家，才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噩梦。

　　季家之人将要入世，这绝对是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从哪得来的消息？”他相信消息的准确，却不得不确定消息的来源。

　　“武林盟主陆如风发出英雄帖的第二天后，收到一封红色信封装裹的信，里面白纸黑字，印有凤凰鸣啼，这是季家的标志。”

　　“凤凰鸣啼，那是什么玩艺？”

　　唐洛推门而入，甩了甩伞上的水珠，任其撑着仍在了地上，手中则是托着一个果盘，原来刚才这人匆匆忙忙的冲出去，是为了去厨房内觅些茶果。

　　他拿起一块削好的的苹果，放在白晚唇边，白晚张开嘴，白花花的果肉消失在嘴中。

　　穆齐看到这一幕，不满的皱起眉头，转过脸来眼不见为净。

　　“凤凰鸣啼，是季家的标志。”反倒是白晚有了耐心，咽下嘴里的苹果，又为他讲了一遍。

　　唐洛点了点头，竟然第一次破天荒的对这类消息不感兴趣，倒真是怪了，若是平时，对于这种事情八卦的了不得，他绝对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你不感兴趣？”

　　唐洛嘴里塞满了水果，只好摇了摇头。

　　“感兴趣，所以呀！我已经决定去杭州亲自视察一番。”待咽下嘴里的果肉，他说出了这番话。

　　穆齐瞪大眼影，张大嘴，毫无形象的看着唐洛，白晚则歪头暗叫了一声糟糕，

　　“你怎么知道杭州的事情？”明明还没有把武林大会的消息通知给他，他怎么会知道的？

　　唐洛在袖口里一摸，甩出一个信封，上书白晚唐洛二位公子亲启，字锋文秀，却隐隐带着一股子犀利。

　　封口已被人开启过，白晚拿起信，打开。

　　“下月月初，杭州司徒，万家山庄，恭请二位，大驾光临。”

　　内容的下面署名无痕，竟然是无痕公子的邀请信，他心中疑窦顿起，他们与无痕公子仅有两面之缘，如今他却屈尊邀他二人前去，这是为何。

　　“也许是少爷我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人见人爱吧。”唐洛见那人眉头皱了起来，大言不惭的说。

　　“是呀，唐少爷你英俊潇洒玉树凌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等我们面对那些钢刀铁剑的时候，你就拼命对他们笑，把它笑软了，化成铁水了，我们就性命无忧了。”白晚没好气的说道。

　　“厄……这项功能，少爷我暂时还没有发现，到时候还是要看小碗儿的嘛。”唐洛又撒娇的说道。

　　“恩，是呀，到时候我们把唐少爷当成剑舞出去，保不齐那些杀手剑客，一个怜香惜玉，我们就得救了。”

　　唐洛眼珠一转，“小碗儿，你不是说真的吧。我可是很怕疼的，刀剑无眼，万一不小伤着少爷我，还要你出医药费，多不划算。“

　　“是呀，我可是很心疼我的药费，所以你哪也不用去了。”白晚把手里的信一撕两半，口气不善的说。

　　“小穆，你去找贺永，最近派人看牢唐少爷，在武林大会办完之前，哪也不许他去。”

　　穆齐乖乖的点了点头，回过头来不怀好意的看着唐洛，坏笑两声，唐洛怪叫两声。

　　“不要，小碗儿，我不去就是了，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哪都去不了，咱们巷东头的李婆婆还说明天要请我吃她做的豆花，还有采莲船的姐姐们要请我吃茶果，我还要去彩楼听戏，还有……”

　　唐洛被这两人一同关在屋内，独自哀怨的叫着，穆齐窝着一肚子坏水，去找贺永商量这件事情，白晚独自一人立在廊上，耳边充斥着那人的声音。

　　阴霾的天气，淅淅沥沥的雨，雨丝敲打在瓦上，顺着檐留下，一股股细细的水流，以及拂面而来小小的水珠，沾湿了衣服，丝丝凉意渗透到心中。

　　唐洛，如果再任你这样胡闹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不需要杀手，你的命就被自己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