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话连篇》風停云的猫

21、老地君的鬼话

　　地君殿的老地君最近心神不宁，自从框了黑奶奶当宝贝拿走了那被偷梁换柱了的东西之后，他的不安就没停过，黑奶奶那千年的老妖，这事一旦败露，可不是说一两句好听的能打发过去的。说不定到时候又得赔进什么东西呢，老地君越想越不安，他后悔当初应该实话告诉黑奶奶，工作失误嘛，谁都会有。人间有小偷，难道幽冥就不能有，凡事都有个开始嘛，这也算是与时俱进吧。只是这小偷，好死不死的，偷什么不好，那万年的金香炉，紫金琉璃的长明灯，都是世间少有的宝贝，怎么偏偏把转轮王的法器偷了一个呢？唉，老地君感觉自己得算一卦了。

　　黑奶奶阴着脸出现在地君殿的时候，老地君正在自己给自己算卦，卦像上说大吉？！老地君心里发毛，怎么可能大吉，这天大的窟窿已经捅下，怎么收场还不知道，本来丢宝贝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要不是自己起了歪心思想嫁祸给黑奶奶，这事还能瞒很久很久，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这要让她知道自己失职丢了宝贝，唉，老地君摇头又叹气，一抬头。看见了黑奶奶，这一刻，他也想叫黑奶奶一声，奶奶。

　　地君殿里绿光莹莹鬼火跳动，老地君心虚的眼睛露出假笑，都是黑暗里浸泡着的鬼魂，什么心思黑奶奶一看就明白，啥都不用问，宝贝被掉包，这老地君一定知道，转手嫁祸这一招也算是高明。

　　“老地君，好久不见，怎么看起来，鬼气十足啊，怎么，要不要我从上面给你带点吃的下来，让你沾点人气？”黑奶奶大咧咧的往地君殿的大殿上一坐，脚一抬就蹬在了青石案子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老地君看看坐在主位上的黑奶奶，又看看她蹬在办公案子上的脚，脸色变了变，从算卦的蒲团上起了身“黑妮子啊，你这越来越没规矩了，算了，谁让我宠着你呢，不与你计较，算来我们确实好久不见了，这是好事啊，说明天下太平啊。”

　　“这太不太平的，可不好说，你说太平，那就是太平了，我这新收了两个游魂，刚交给了梦姝，这会儿可能已经发落下去了，准备走了过来给你打个招呼，看看你老还有什么安排？”黑奶奶假意客套，等着老地君自己说。

　　“无事，无事，你快回去吧，现在守门人越来越少，你不要耽搁时间，早早回去吧。”老地君恨不得黑奶奶立马消失。

　　老地君的心思是只要黑奶奶没发现，这事就还有转机，虽然这么想没错，可备不住老地君自己心虚啊，所以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黑奶奶。时间越久，宝贝被掉包的事就越容易糊弄过去，准确的说，是越容易推到黑奶奶身上去。

　　黑奶奶看着老地君着急打发她走，心里也是暗自冷笑，想想这天大的宝贝要是最后赖到自己手上，转轮王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可是个眨眼就能血流成河的主，到那时，什么回炉重造都是奢望，他不把你的魂灵捻成线点了天灯才怪，黑奶奶想到这经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好你个地君老儿，躲在黑暗里时间久了，这心肝脾胃肾的都黑烂完了，出了纰漏第一时间不去想着补救，反而先想着把锅推出去，这推给谁不好，你推给我，鬼前鬼后的说最偏心我，都是狗屁，这天大的祸事眼都不眨的甩给我，好，我不干点啥都对不起你这千年的栽培。想到这，黑奶奶笑了笑，脚又在青石台案上蹬了蹬，鞋底子上的泥血水跐了一大片，黑奶奶的眉毛挑了挑，她在挑战老地君的耐心。忍不住就翻脸啊，谁怕谁，这时候老地君是心虚的，压了一口气，干笑着等黑奶奶说话。

　　“老地君，我是个讲规矩的，跟着你也学了这么多年，万事都要仔仔细细，规规矩矩，你说是吧。”

　　老地君听完没有接话，他等着黑奶奶后话，他确定不了黑奶奶要给他挖个什么坑。没搞清楚，他不敢贸然接招。

　　“老地君，我是最听你的话的，这么多年，你就是我鬼生的楷模和榜样，不论做什么事，我都是把你当成我前行的一面镜子，这么多年，我自认没给你丢了脸，你觉得呢？”黑奶奶歪着头满脸的笑意。

　　这一翻话老地君很受用，他面色泛起了红光，鬼府绿光的照射下，有些发紫。“黑妮子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

　　“对呀，老地君，你对我犹如再造父母啊，我认真敬业，唯恐有闪失，让你跟着受累，我每日里如履薄冰，我不怕受罚领罪，我怕的是你老跟着我失了面子。”黑奶奶说到动情之处，用手捏着衣角擦了擦泪水。

　　“哎呦，黑妮子，你好不好的说这些话干什么，你是我一眼看重的孩子，有事也是我给你担着，别把领罪受罚的挂在嘴上，不怕，有我在，就不会有那一天。”老地君嘴上说着，脑子里却飞快的旋转着，这黑妮子是话里有话啊。

　　“我就知道老地君最疼我了，要不也不会舍得将转轮王的法器给我三个不是？不过话说过来，我跟着老地君也学了规矩的，这么宝贝的东西我是应该给你一张收据才对，这不，我写好了，一式两份，我签了字按了血手印，来，老地君，你也签上，我们各自收好。”黑奶奶将一式两份的收据放在青石案子上，没有给老地君留一丝反驳的机会。

　　收据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宝贝法器的名字，青玉痒痒挠写在了第一个，剩下的是回魂珠和无用镜。三个宝贝的外形也做了详细的描述，黑奶奶的心思一看便知，想甩锅给我，不可能的。

　　老地君眯着眼，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