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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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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敏慈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后的一个月，她如愿以偿地被录取了。李瑶去了杭州师范，程飞去了四川美术学院，至于林莞，林楚明给了两条建议，复读和出国深造，她毅然选择的第二条，不是因为她很想出国，而是觉得复读这一年里，身边多了一帮陌生人，少了重要的朋友，努力的动力都大打折扣。
四个人的毕业聚餐上，大家反而没有平时那么多话，程飞腼腆安静地吃着放在跟前的芝士薯条。
“林莞，你什么时候飞美国啊？”李瑶喝了一口果汁。
“两周后的机票。”她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自从肠胃炎加上高考失利，她茶饭不思了一段时间，脸都瘦了一圈。
“你怎么想着跑去杭州师范了？”她看着李瑶。
“杭州好水好风景嘛，再说了，离我妈近点可以常回来看看。”
“乖女儿。”林莞揽着她的肩膀笑了。
“对了程飞，你怎么选个老远的学校啊？”李瑶拨了拨耳边的碎发。
“我是奔着川美的雕塑专业去的，至于远近，只是一张机票的距离而已。”他看着李瑶，眼神微微闪烁，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看来你想成为中国米开朗琪罗呀？”敏慈调侃他。
“大雕塑家以后出名了可别忘了我们。”林莞也插上一句。
“我的愿望是以后办一场雕塑展。”他说着又吃了两根薯条，“真希望有那么一天。”他嚼着东西含糊道。
“糯米糍，你去北京行不行啊？首都的天气你这小心脏受得了吗？”
“录取通知书都拿手里了，总要去感受一下诗和远方。”
“要不美国我不去了，你陪我复读呗！”林莞坏笑。
“高三太难忘了，我可不想再过一年。”敏慈皱眉瘪嘴。
“是林医生难忘吧？”林莞故意开玩笑。
“嗯，还行吧。”敏慈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幕幕与林宸相处的画面，脸上漾起似有若无的笑。
“哎呀！男神总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林莞碎碎念，“不过他上次靠得那么近安慰我，真的觉得太幸福了。啊！他的侧脸真好看，讲话也好温柔。”
“林莞你别那么肉麻行不行！”李瑶瞬间起了鸡皮疙瘩，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我学校过两天就报道了，到时候可不能送你们了。”李瑶说。
“没事，放假有的是时间聚会。”
“来，为咱们的未来干一个！”林莞举起面前的玻璃杯。
四个人碰杯。
...
两周后，贺敏慈送走了林莞，剩下一个人回家收拾行李，林宸突然发来信息。
“最近，身体没事吧？”
“挺好的，一日三次的药都按时吃了。”
“谢谢天才医生关心。”敏慈说完放下手机又继续收拾东西。
林宸纠结了很久才发出了一条信息，“你什么时候的飞机？需要我送送你吗？”
贺敏慈忙里忙外，根本无暇看手机，一会给棉花糖喂食，一会打包颜料和绘画工具，整个房间被倒腾得乱糟糟。
另外一边正在看书的林宸，总是不忘看看放在手边的手机，许久都没翻开新的书页。
周曼文晚上回到家，敏慈的大箱小箱才收拾完毕，房间稍微恢复原来的样子。
“今晚可要早点睡觉了，明天赶飞机呢！”周曼文提醒她。
“嗯！”她累趴在桌子上，抓起手机，才发现好几个小时没有回复的消息。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林宸发来的信息迅速回了句：“明早的飞机，你工作那么忙，就不麻烦你了，我妈送我就行。”
“好！一路平安！”
第二天，周曼文一大早就陪着女儿到机场，托运完超重的行李箱，找了两个位置休息。
“你的药我帮你放在那个黑色小塑料盒里，记得到宿舍拿出来。还有，过一个月北京就入冬了，你的羽绒服，围巾帽子记得放在衣柜容易拿的地方，别到时候翻箱倒柜找半天。生活费我打卡里了，有什么需要及时打电话给我，隔这么老远的，妈妈可不能马上出现在你面前了...”周曼文一一细数念叨。
敏慈顾着看手机里的漫画，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知道了周女士。”
正逢周日，林宸一大早回家陪苏涟清吃了早餐，饭后他躲进房间，却总静不下心看书。无意间刷新了朋友圈，贺敏慈半小时前发了一条新动态，“首都，我来啦！”配图是白色帆布鞋和行李箱。
他打开图片，人却处于发呆的神游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五分钟后，苏涟清看见他戴着白色鸭舌帽，穿着T恤出了房门。
“你要去哪？”她问。
“哦，去机场送个朋友。”林宸说着换上了一双平时很少穿的黑色帆布鞋。
...
周曼文接了几通工作电话，由于飞机晚点，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焦躁地在敏慈面前走来走去，一会抬头看航班提示屏幕，一会看手机信息。
“妈，要不你回公司吧！我一个人等就行了。”敏慈抬头。
“那可不行，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周曼文坐下来。
“周女士，你要学会放养我，这样我能成长得快点。”
“你一副不让人省心的样子，我怎么放养？”
林宸坐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位置，低着头，侧耳听着俩母女的对话，嘴角不自觉带上浅笑。
敏慈看完漫画收起手机，“妈，我去那边买瓶水，你要喝什么？”
“给我买个矿泉水就行。”
敏慈拎着两瓶水往座位的方向走，从林宸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刚好抬头喝水。
她往前踏了几步，又往后退，看见林宸把帽子压得很低。
“是，林医生吗？”她低下头问。
林宸倒吸了一口气，只能装作没听见，把头埋得很低，手无足措拿着手机不停刷着新闻。
“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她往前走，一边觉得纳闷，“明明侧脸那么像，怎么会认错呢？”
林宸等到她走远一些才抬起头，帽子闷得他额头渗出了汗，他摘下帽子，正巧敏慈回头。
“林医生，真的是你！”她惊叫，连周曼文都回头看。
林宸手忙脚乱把帽子带回去，只能硬生生站起来跟周曼文点头打招呼。
敏慈不顾周围其他人的目光，拉着林宸到妈妈面前。
“林医生，你怎么也在这？”周曼文站起来笑着问。
“哦，我刚刚送个朋友上了飞机。”他整了整帽子下的头发。
“你朋友是去哪里的飞机啊？怎么我的航班晚了一个小时。”敏慈开了一瓶水咕噜喝了两口。
林宸脸上略带尴尬，迅速看了看大屏幕，“他去的是黑龙江。”
“哦！”敏慈一股脑坐下来。
周曼文的电话又一次响起，她赶忙跑到一边接电话。
林宸坐在敏慈旁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周曼文挂了电话，回到位置上拎起包包和公文袋，“林医生，你能帮我个忙吗？”
“您说？”林宸转身站起来。
“我这公司有点急事要赶回去处理一下。你能不能，等敏慈上了飞机再走呢？”周曼文很客气地试探性问他。
“没问题。”林宸二话不说答应了。
“敏慈啊，待会上了飞机要马上给我回个信息。”周曼文摸了摸她的脸，“妈妈回公司有点事，林医生陪你，有事打电话给我。”她踩着高跟鞋匆忙往电梯口走。
“喝水吗？”敏慈把剩下的一瓶矿泉水递给林宸。
“谢谢！”他接过水。
“平时看你总穿白大褂，今天这身打扮还不错嘛！鞋子跟我一样耶，这样年轻多了。”敏慈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番。
林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想：“我有那么老气吗？”
“送女性朋友啊？”她开玩笑问。
“嗯。”
“啊，不是！”他突然愣神。
“林医生，我是不是跟你关系最好的病患？”
“算是吧。”
“那我这要去北京了，你也不送个什么毕业礼物给我做纪念。”
林宸眉头微锁，“什么规定要医生送病患礼物的？”
“嘻嘻，我刚刚定的规定。”她又一次打量了他一遍，“你怎么连个包包都不带！要不，把帽子送给我吧？”她伸手摘下他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戴。
“好看吗？”敏慈把额前的刘海塞进帽子缝里，抬头看见林宸凌乱的发型，笑得开怀。
林宸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好~看。”他也笑了。
“由上海飞往北京的旅客，请到登机口检票登记...”广播骤然响起。
敏慈从小背包里抽出机票，看了一眼：“我要登机了。”她站起来，扶着手边的行李箱。
“改天到北京来玩，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她走了几步回头，“林医生谢谢你，加油！”她笑得灿烂，眼里闪烁着光。
林宸也朝她挥手，“一路平安！”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敏慈的背影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