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耳东树

38、THIRTY EIGHT

　　一早，饰言就起来了。她准时6点钟站在萧然门口，轻轻敲门。
　　“萧先生，六点了。”
　　半晌，听见声音沉沉地说：“进来。”
　　饰言安静地走进去，抬起头，就看见他坐立在清晨的阳光里，周围的白色映得他的五官英俊非常，眼里的光辉更是闪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昨晚给他穿上的浴衣现在正大敞着，精实的胸膛在阳光里很是撩人。饰言忽然想起了昨晚的种种，咽了口口水，红了脸，低下头。这些小动作通通被萧然收进眼底。
　　“欧小姐，请注意你的态度。”声音冷得让人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
　　“是。”这个该死的自恋狂！饰言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浴室门口是怎么回事？”
　　饰言转头一看，被自己拿掉了地毯的地方，木质地板突兀地充斥着。
　　“因为昨天晚上您吐在地毯上，已经拿去清洗了。”
　　“恩……准备早餐吧，今天不晨跑了。帮我打电话给马助理，告诉他今天全部日程取消。”饰言有点惊讶地抬起头。他这种工作狂居然会有翘班的时候？！果然，他脸色很难看。想来是因为昨天晚上喝多了的关系吧。
　　“准备好了端到卧室来。”说完，拉过被子，又睡下了。

　　十五分钟后，饰言把早餐抬到了萧然面前。他正坐在阳台的椅子里，看着外面的草坪和花园。
　　“萧先生，请用。”
　　“好，”他转过头，剑眉在眼神触到早餐的时候皱了起来，“这是什么？”饰言看着今天的早餐——一碗蛋粥，一杯蜂蜜，外加一个苹果。饰言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他从来都只吃西式类的早餐。
　　“萧先生，您昨晚饮酒过量，很伤胃，蜂蜜有调和作用。蛋粥比较温和，容易消化。”
　　“哦……”声音降了好几个八度，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了。饰言甚至还产生了刹那的错觉，他的这声哦仿佛一个听了妈妈叮嘱的小孩子。从来没听到过这么柔和的声音的饰言呆了，抬起头惊诧地看着他。
　　“欧小姐。”声音里又恢复了不耐烦和冰冷。
　　KAO ~~绝对是错觉！刚才还觉得他人不错，自己绝对是脑子进水了！饰言气愤地转过头，不爽地翘起嘴碎碎念。
　　“你房间窗台上是地毯吗？”他无意地瞟到一楼的饰言的房间，问道。
　　“是，今天早上送回来的，正好今天太阳很好，紫外线可以杀菌。”
　　“哦……？”萧然的尾音向上一转，颇有兴趣的看着饰言。一个小女佣，懂得还不少。知道什么好消化，知道阳光可以杀菌。她还知道什么？
　　“你的衣服……”萧然一看，地毯旁边还晒着几件白色的T-SHIRT。做女佣的这段时间，饰言一直穿的是以前比较随意的那些衣服，大多是些男式休闲T-SHIRT，宽大方便。
　　“昨天晚上……”饰言顿了下，回答太细又怕尴尬，回答太模糊又怕过不了关，这，“您……吐在我衣服上了。”
　　“……”萧然的俊脸僵硬了片刻，然后他不太自然地移开了脸，又开始看外面的花园。忽地想起什么，又稳稳地转过来，严厉地问：“我怎么会吐在你身上？”得，饰言无奈地想，这自恋狂毛病又犯了。
　　“您喝醉了，马助理也走了。您说要沐浴，我只好扶你，你就吐了。后来你在浴室里面睡过去了，我只好扶您到床上。”饰言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想让他有半点误会。不知道为什么，饰言特别讨厌他现在这副看色女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着饰言有点不悦的表情，萧然的脸上没有半点波动。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片刻，他开口平静地说：“你去忙吧。”
　　“是。”饰言不太高兴地转身，正要出房门，只听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吞吐又有点急：“欧小姐……昨晚辛苦了。谢谢。”
　　饰言意外地转过身，含笑地看着他，却只看见他拿着那杯蜂蜜，眼睛却还是看着阳台外。抿了抿嘴，饰言说：“应该的。”说完，转身带上房门。
　　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转身，就有一双眼睛一直跟着她的背影。
　　萧然喝了口蜂蜜，觉得这杯普通的蜂蜜比酒还甘甜还香醇。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也从来没有人为他准备过，原来——喝酒喝多了要喝杯蜂蜜——
　　“蜂蜜有调和作用。”
　　“您……吐在我衣服上了。”
　　“应该的。”
　　萧然的耳里一遍遍的漾着一句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忍不住的回想？为什么想起来的感觉是那么舒服？心里面涌动的感觉是什么？低下头，又看见了那被微风拂起的T-SHIRT。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多看过她一眼，这个照顾着自己起居的女孩，这个从来都是一头短发，穿着大大的衣服，在家里帮他看家的女孩。这个会在每天早上轻轻敲他房门的女孩，这个会偶尔看着他出神的女孩，这个在他喝醉的时候照顾他的女孩……
　　她说她把自己从浴室里扶出来……先不说她那么矮，怎么把自己从里面带出来的，从浴室……萧然眼前突然闪过她刚才窘迫脸红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有过很多女人，为了钱，为了权，为了交易，数不胜数。不过，她们永远都是精致的装容，婀娜的身材，娇媚的眼眸，华丽的服饰，脸上永远是公事化的笑容和娇羞……
　　而她——欧饰言……
　　萧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在风里飘飞的T-SHIRT，弯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