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耳东树

23、TWENTY THREE

　　靠在窗边的墙上，饰言满脸是泪。听见车子发动开远的声音，饰言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抽泣。哭了不知道多久，饰言才累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觉得有一双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很轻柔。饰言闭着眼说：“妈，我想多睡会儿。”说完，拉了被子转过身去。没有任何离开房间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响起。“我没事，就是想多睡一会儿。”饰言说。可仍然没有任何声音。饰言艰难地半撑开眼，转过头瞥了一眼，这一瞥，怎么也睡不下去了。饰言的床边，坐着眼睛布满血丝，满是心疼的齐泽晨。饰言撑着手要起来，齐泽晨马上站起来扶她。
　　坐起来，饰言问：“你来了。”笑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憔悴的脸色和哀伤的眼神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你的样子很让人担心知道么？” 齐泽晨说。
　　“我？我很好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做一个好的听众。” 齐泽晨温柔地说。
　　“……”
　　“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别憋在心里。”
　　“……”饰言沉默了一会儿，干涸的嘴唇张开了，“泽晨，你和逸清一起长大的吧……”
　　“恩。”齐泽晨温柔得像一个幼儿园老师。
　　“你知道逸清……他……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女生？”
　　齐泽晨听了，心乱了一下。她还是知道了吗……其实自己一直在想，逸清的过去，会不会伤害饰言，到底要不要告诉饰言逸清的过去。可是看逸清看着饰言时的眼神，那种柔情和真诚，让他改变了主意，也压抑住了自己对饰言的……他不能和逸清争，他很清楚，不光光是因为逸清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从辛晴离开以后，逸清对所有的女生都冷淡甚至是厌恶的，对人也疏远了很多。直到那个五颜六色的身影出现……是，直到那天和饰言相亲开始，直到他被饰言狠狠踩了那一脚开始，逸清的脸上出现了很久没有看见的表情，开心？调皮？郁闷？无奈？最重要的，是眼里点燃的神采。逸清一天比一天明朗了起来，似乎两年的阴影都消失不见，他又变成了从前那个阳光的少年。齐泽晨很清楚，林逸清对饰言的感情绝不仅仅是玩玩而已。
　　“逸清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叫辛晴。” 齐泽晨说。饰言一言不发地听着，有些哀伤地听着。齐泽晨知道，今天，过去所有的事情必须说清楚了。
　　“辛晴也是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的，是寰宇集团的千金。”寰宇集团么……饰言想，爸爸的公司虽然是亚洲数一数二的企业，可是寰宇集团，却是全球顶级的大企业，连爸爸都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和他们的合作关系，这个客户，自然是重要至极。
　　“我和逸清是在6岁的时候，在她的生日宴会上认识的。她比我们都大一岁，在所有的小孩里，她是最耀眼夺目的，穿着白色的沙裙，她温暖美丽地笑，头上有一顶小王冠。那时候的逸清就迷上了她，觉得她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公主，还到处告诉我们其他的朋友说他一定要把公主娶回家……” 齐泽晨看了一眼苍白的饰言，继续说，“我们经常一起参加父母亲的社交活动，彼此也越来越熟悉，所以一直都非常亲近，然后在13岁的时候……逸清牵着辛晴的手告诉我，辛晴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 齐泽晨停了一下，他不忍心看见饰言越来越难过的脸。
　　“继续说……”饰言说。
　　齐泽晨深深叹了口气，说：“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两家的关系也因为他们越来越亲密，还决定在合适的时候就结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辛晴对逸清忽然疏远了，辛晴定婚的消息来得也很突然，等逸清赶到订婚会场在的酒店，就看见辛晴在众人面前和她的未婚夫亲吻……逸清那天晚上在酒吧喝了一晚上的酒，我就看着他一杯一杯地把酒往嘴里泼……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辛晴的消息了。虽然逸清事后尽力，疯狂地找，也找不到了。” 齐泽晨的声音停止了，房里恢复了沉寂。
　　“洛冰呢？……她不是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吗？……”饰言问。
　　“逸清可能是为了报复……或者麻醉自己……”
　　“……”饰言垂着眼沉默了一会，说：“泽晨，他……”又安静了下去。
　　齐泽晨等得有些焦急。
　　“谢谢你泽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好多了。”饰言说。
　　……齐泽晨出了欧家大门，看见邵子捷站在门口看着他。邵子捷走过来，问：“她还好吗？”
　　“还好。她需要休息。” 齐泽晨说完，点了点头，上了自己家的车。邵子捷看了一眼欧家别墅，也上车离开了。
　　饰言在齐泽晨说话的时候，清醒了很多。她知道自己在心痛什么——我……我到底算什么……？另一个洛冰吗？害怕却强迫自己拿起手机，饰言知道，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自己只想要一个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可能会让她崩溃……手指悲戚地飞舞，发出了短信——“我想见你。”饰言还没回过神，电话就响起来了。是林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