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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六章 夜探钱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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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蒔翻了个白眼,道:“裡面装的是盐水,啊~千万不要碰!”连忙拉住胤禛想要拨水的手。
胤禛一怔,心花怒放,笑著反握住她的手。
吕蒔吓得冷汗都冒出来,怕他手多脚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乾脆就握住不放了:“这些盐水电解后,经过蒸发可以得到烧硷。哪~就是我刚才搅拌的东西。”
她指了指旁边放著的玻璃瓶,裡面装著白色的硬块,道:“这白色的东西就叫烧硷,别看它不起眼,硷性厉害得可以烧烂皮肉,嘿嘿!骨头都会露出来哦!”
眾人吓了一跳,全都离得远远的,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大缸和瓶子。
胤禛奇道:“為什麼做这麼危险的东西?”
吕蒔笑道:“只要小心使用,不会受伤的。”烧硷可是基础无机化学工业三酸二硷中的一硷了,这可是赚钱的宝贝。
这时候李卫进来道:“先生,火已经起好了,下面要怎麼做?”
吕蒔笑道:“你们几个看著我做,尤其是小乔和秋月,以后都是你们带人做的。”
吕蒔回到刚刚砌了两个大炉烧著两大陶缸的房间,在其中一个陶缸倒进猪油和溶解的烧硷,慢火熬煮。
吩咐烧火的丫头火不要太大后,吕蒔在另外一个陶缸按比例倒进橄欖油、棕櫚油和花生油,因為没有温度计,她乾脆就用手探热,觉得油开始发烫后就熄火,然后倒入溶解的烧硷搅拌。
待油脂变成美奶滋一样的浓稠液体后,倒入蜂蜜,吕蒔将搅拌的重责大任交给李卫,又过去猪油缸那边。
倒进去一些雪花细盐,不一会,猪油陶锅裡便浮出厚厚一层粘粘的膏状物。
眾人惊奇的“咦”了一声,窃窃私语起来。
“安静,你们先认真看,记著步骤,有疑问等下再问我!”吕蒔忙道。
吕蒔用刮板把膏状物,刮到木板做成的肥皂模型盒裡,不一会就装满了一板,将底部刻了花纹的木板盖上,写上日期,再继续装另外一盒。
这些经过一到两个月的皂化反应后,就可以切成一块块的肥皂了。至於缸裡剩下的油状液体去掉盐后,就是甘油了,加上蜜蜡和香料可以做成护肤品。
吕蒔打算加上珍珠粉,使其有白皙肌肤的效果,价钱也可以提高一些。
胤禛饶有兴趣的看著吕蒔的动作,问道:“為什麼猪油要加盐,另外那缸却不用?”
“李卫,可以啦,倒进模板裡面吧!”
吕蒔将刮板交给小乔,坐在胤禛旁边做起指挥。
一边卸身上的装备,吕蒔一边笑道:“猪油做的是肥皂,用来洗衣服的,所以加盐使油脂裡面的甘油抽离出来做面霜。至於植物油做的香皂是拿来洗脸的,裡面保留了自然生成的甘油,可以保养皮肤啦。”
“猪油加盐可以做保养品,大清朝开胭脂水粉店的人都要去跳楼了,妳不是想发财想昏头了吧!”胤禛哑然失笑,伸手去摸吕蒔的额头。
吕蒔拨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道:“这叫皂化反应,怎麼叫猪油加盐!”
胤禛看著她笑,道:“造化?我只听过天地造化还有造化弄物。”
吕蒔笑道:“是肥皂的皂啦。”打开胤禛的手心,用手指写了个“皂”字。
她修剪成弧形的指甲在他的手心轻轻滑动,不但让他的手心发痒,连他的心也痒起来了。
胤禛打趣道:“任妳说得天花乱坠,我只不信。”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準,”吕蒔差点吹鬍子瞪眼睛道:“要打个赌吗?等会你试用觉得有效果的话你输什麼给我?”
胤禛不自觉勾起笑痕,双臂抱胸又问:“妳想要什麼?”
吕蒔眼睛闪闪发光,道:“你写的条幅。”
那可是未来雍正皇帝的墨宝呢,而且他的字是清帝中出名的漂亮,流传后世的又很少,他儿子乾隆的字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偏还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到处乱留到此一游的标誌。
自己要是收集康熙老佛爷和眾阿哥的手跡墨宝,假如能带回到现代,嘿嘿~那就是传世古董了。嗯~自己得抓紧一点,要是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又回去了现代,岂不是徒扼腕痛惜,后悔莫及。
胤禛眉一挑,道:“我的字难道就那麼好,怎麼次次都要这个?”自己的字最多能评个好字,还达不到大家境界,她对自己字的热心程度还真让人狐疑。
“可是你次次都赖掉了!我手上连一幅也没有。”
说起这个来吕蒔就觉得很鬱闷了。
胤禛一想也是,自失一笑道:“这倒是我的不对了,今晚我写给妳。”
“真的,别等今晚了,现在就去吧!”
吕蒔心急的扯著他走,一边道:“李卫,小乔,你们将剩下的油都做成皂,小心点,不记得的话就看看我写的步骤。”
难得他大老爷开金口,还是先写了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真是急性子!”胤禛笑道,任由她拉著自己走。
两人刚出院门,就见到墨香和墨雨疾跑过来,远远地墨香就气急败坏的道:“四爷,出大事了!”
吕蒔一怔,忙鬆开了胤禛的衣袖。
墨雨瞄了瞄四周,低声道:“那个近来上窜下跳的钱斗蕴饮毒自杀了,他的家人说是户部逼死了他,他的两个儿子钱至善、钱至良如今正在前门外大廊庙闹了。”
“自杀?”胤禛又惊又怒:他就知道户部的差事没那麼顺当!
那个钱斗蕴他见过,算是孝子一个。他俸禄低薄,家中却有一个得了富贵病的老母,从户部借的钱大多是他母亲每天喝独参汤喝掉了。
因钱斗蕴借钱的理由比较说得出口,那些借钱的官员便藉他為头,死顶著不还钱。近几天这最是胆小怕事的人,更是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姿态。
想不到突然便死掉了,这个时机死个人是大有蹊蹺啊!
“确定是自杀吗?”胤禛怀著一丝侥倖问道。
墨雨点头道:“钱至善是这麼说的,说钱斗蕴昨晚睡在书房,今天直到中午也没起床,他感到奇怪就去敲门,敲了许久都不见人应,砸开门就见到人倒在房裡,一摸人都凉了。”
墨雨愤慨道:“钱家存心要出我们的丑,那两个二百五披麻带孝抬著棺材,举著“还我父亲”等横幅,呼天抢地嚎啕大哭。将控诉户部逼死命官的声势铺排得极大。”
“顺天府派人去了没有?”
胤禛心中一凛:前门外是京城最繁华的所在,旁边就是六部衙门,不消一个时辰,皇阿玛就知道了,这逼死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
吕蒔看他的脸色,不由為钱家那两个儿子祈祷:得罪胤禛这个记仇的未来皇帝,可想而知他们将来的命运有多麼的艰难险阻了。
“奴才过来的时候,衙门的人正将棺材抢了去,说涉及人命得先验尸体。”
“走吧!”
墨雨微一欠身,道:“十三爷让四爷避一避,别去户部了。”
胤禛摇头道:“不能避,不去不成。”他走了两步,看了一眼紧跟的吕蒔,温声道:“小蒔不用担心,没事的,我去看看就回。妳就留在这吧!晚上带妳的什麼甘油给我看看。”
吕蒔忙道:“我也去!”
她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人,怎捨得不去。
胤禛素有冷藏她的打算,恨不得把她收藏在贝勒府永不见人,斥道:“不行!那裡现在人山人海,我不能分心照顾妳。”
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著你照顾?吕蒔不由翻了个白眼,道:“顺天府尹是谁?破案功力如何?比得上施大人吗?”
施世纶可是《施公案》的原形,那可是媲美包公、狄仁杰的破案能手,可惜的是施世纶现在做的是户部清欠的工作。
“顺天府尹是范时捷,人倒是精明强干……”胤禛和范时捷没什麼交情,老十三却和他处得极好。
胤禛随即想到:不管钱斗蕴是怎麼死的,对他来说,钱斗蕴最好是被谋杀的,或者意外事故也不错,自杀的话却是最棘手的。
他当机立断,道:“小蒔给妳个光荣的任务——趁著钱家现在没什麼人,妳去看看,顺便带妳的素描本去,将钱斗蕴死亡的地方画下来让我们也看看。墨雨你好好保护吕先生!”有墨雨在,吕蒔就是闯祸了也能脱身。
“是不是也要给施大人看?”
吕蒔目光炯炯有神:要是能和《施公案》的原形官员携手破案,我定要以此事写上一篇《施公案之真假自杀案》。
“施大人得管好户部,这些事情就不劳烦他了。”
胤禛沉吟一会,还是觉得不告知施世纶為好。因為假如钱斗蕴真的自杀,说不定他就得採用一些摆不上臺面的手段去引导舆论,不适宜让外人知晓。说到底,施世纶忠於的人是皇阿玛而不是自己。
“是!保证完成任务!”
吕蒔兴奋得双眼放光,她很喜欢看CSI一类的刑事侦探片,想不到如今自家也能出一次山寨版的犯罪现场。
墨雨则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喳!”
胤禛和胤祥一行来到鼓楼东大街路北的顺天府衙门前,一通报,穿著孔雀补服,戴著蓝宝石顶子的范时捷便连忙迎了出来。
他很利索地请安行礼道:“不知四爷有何贵干?”
胤禛道:“我听说钱斗蕴的棺材在你这裡,我想看看验尸结果。”
范时捷摸摸小鬍子,肃容道:“结果已经出来了,只是尚未破案,所以不太方便四爷观看。”
胤禛给他不软不重地顶回来,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只呆著脸不说话。他这副冷面,就是王公看了有时候也会打冷颤,偏生范时捷不在乎。
胤祥见范时捷就要叩安请辞,一把抓住他,笑道:“日你妈,这就想走?”
“哟!十三爷!”范时捷听到这声骂,浑身鬆泰道:“奴才哪敢,这不伺候著您和四爷麼!”
胤祥笑骂道:“你这野驴,四爷的帐你都不卖,你吃错药了?”
范时捷平日裡和胤祥混得极熟,是个不骂不舒服的人,笑容可掬道:“钱家闹得太大,不太好……”
胤祥骂道:“要不是钱家在说什麼是我们户部逼死了他爹,四哥哪有时间来看死人!你以為我们閒閒没事干吗!”
范时捷两手一摊,為难道:“要不是皇上派人来说要好好查案,不要说给两位爷看验尸结果,就是看尸体也成啊,所以奴才想两位爷最好避一下嫌。”
胤祥笑道:“不给看总给说,快给我详详细细地说一遍。”见范时捷还有点犹豫,气得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笑道:“说不说?你说不说?你一个正三品大官,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
一般的知府是从四品,但顺天府由於是京城的最高地方行政机关,所以府尹的职位特别显赫,品级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级,由尚书、侍郎级大臣兼管。
正三品衙门用铜印,惟顺天府用银印,位同封疆大吏的总督、巡抚。顺天府所领二十四县虽然在直隶总督辖区内,但府尹和总督并非上下隶属关係。北京城垣之内,直隶总督无权过问。城垣之外的地区由直隶总督衙门和顺天府衙门共治,大的举措要会衙办理。
“十三爷!唉哟哟哟哟哟……”
范时捷痛得齜牙咧嘴直嘘气,一边笑道:“你放我就说,你放手……待会还要升堂审问,耳朵肿了不好看……”知道的人会说他给十三爷拎了耳朵,不知道的还以為他遭家暴了。
“学个驴叫!”
“唉呀十三爷!这是个什麼地方?要是叫人看见……”学了驴叫以后还有什麼威信在这裡审犯人断案哪。
胤禛忍俊不禁,笑道:“老十三,放手。”
胤祥笑道:“那好,也不要说我欺负你,这样吧,老范你晚上剥了这身狗皮到我家叫去。”
范时捷一迭声应承,笑道:“那你得準备好酒。”
胤祥道:“日你妈的好口福,我刚得了一罈的山西老汾酒,才从地裡刨出来!”
看著范时捷的背影,胤禛还忍不住笑,胤祥笑道:“老范就吃这个,你和他摆正经面子他就和你公事公办,反倒说不成事。我们走吧!”
因為范时捷间接答应了,两兄弟都很放鬆的边走边聊。
胤祥突然“噗哧”一笑:“今天有桩奇闻,四哥你听说了吗?”
“嗯?”
“前阵子,老十不是在京城翻江倒海般折腾著要找玻璃鞋?”
“这事眾所周知了。”
“没找著,偏前几天法兰西来了群人,进贡了许多海外珍品,其中就有一双圣格班精製的水晶玻璃鞋。”
“老十真的去皇阿玛那求赐?”
“对啊!老十求了半天,皇阿玛烦他撒赖不过便赏了。”
“呵呵,玻璃鞋他送了给谁?”
“暂时还不知。”
“小蒔又怎麼知道法兰西会进贡玻璃鞋?”真是奇哉怪也,胤禛甚是纳闷。
“好像小蒔有时候乱说话总是无意中的,你还记得小蒔来京途中给田文镜算命那次?”
“这个準不準要过十年八年才知道吧!”
“打赌,就你那枝火銃,我赌準。”
“可是我也想赌準。”
两人面面相覷,都笑起来。
钱府在城北贡院街的五桂胡同,还能望到科举考试所在地贡院外墙的荆棘。两进的四合院十来间房住著钱家六口人绰绰有餘。
“这钱斗蕴不是穷官麼?怎麼还住得起这麼好的地段,这麼大的屋子?还有佣人丫鬟服侍?”吕蒔纳闷道。单是她瞇著眼打量眼前宅第的几分鐘,就见到一个丫鬟进进出出摆孝堂。
“千里為官只為财,钱斗蕴又不是什麼清官,没有赚上子孙辈的钱自然不甘心。”
墨雨笑道:“虽说钱斗蕴的俸银每年只有八十两银子,但是他的职位有点小权,平常外官孝敬京官的“冰炭敬”银子有不大不小的一份,又愿意為捐官同乡出具“印结”,加上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收入,又要摆官绅体统,家裡也要养几个佣人丫鬟的。”捐官就是捐钱纳粟向朝廷买官做。
“什麼叫冰炭敬?”吕蒔好奇地问,这些人老说些术语,让她有听没有懂。
“地方官离京时,送给京城有关部门负责人的银子叫“别敬”或“别仪”;夏天的“冰敬”让上司凉快;冬天的“炭敬”温暖上司心房;“妆敬”请上司女眷笑纳;“文敬”向上司正上学的孩子略表芹意。
“除此之外尚有“年敬”、“节敬”等繁多的送礼名目,反正是变著花样用银子讨有利害关係的上司欢心。”
“这麼多送钱的名头,怎麼还会缺钱!”原来“冰敬”是防暑津贴,“炭敬”是防寒津贴啊。吕蒔还以為这钱斗蕴是个穷官,就连饭也吃不饱了,哪知道人家还用得起丫鬟。
“当然也不是个个京官都收的,施大人便没收过。”
“我们不进去吗?”
墨雨看看钱宅又看看吕蒔,纳闷道。
吕蒔已经沿著钱宅院墙兜了一圈,确认了近期没有人採用翻墙而过这些非正常手段手段出入过钱宅。
她站定了问道:“墨雨小哥,你会轻功吗?”这地方偏僻,还有院子裡树枝探出墙来遮掩,翻墙过去比较不打眼。
墨雨一愣,道:“啥?”
吕蒔双目炯炯有神:“就是诸如八步赶蟾登萍渡水凌波微步此类的使练武者能飞簷走壁的功法!”
墨雨笑了:“你说的我都不知道,我每天早晨练功小腿都绑沙袋,也不过走起路来速度比常人快,要达到飞簷走壁那是不成的。”
“哦!”吕蒔好生失望道:“那我们要进去有什麼办法没?”
“那容易!”墨雨助跑两步,一踩墙,“嗖”的一声就坐在墙上,他扫了一眼四合院裡没有人,俯身伸出手来。
吕蒔也算是假小子一枚,用力一跳捞著墨雨的手,在围墙上一坐立即就被拎到墙下了,随即墨雨也跳下来,两人猫腰在墙根边一阵疾走,在阴影处藏好。
墨雨打了个让她稍待的手势,自个儿出去逛了一圈。
回来时墨雨手裡拿著根树枝,边画边道:“后院是老夫人和钱家那两个二百五儿子住,因為老夫人晕厥过去几次,现在钱夫人和大儿媳正守著她,院子裡只有一个丫鬟走动。前院正房是大厅和书房,钱斗蕴住东厢,我们侧对面就是书房。”
赶著钱家的人还在外面闹,两人瞄著那丫鬟进了后院,忙摸进书房。
书房不大,只有靠墙边有一架书一张窄床,再有就是靠窗有张梨木大书案和张官椅,一眼就能看完,没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
书房零乱,显然给顺天府衙役搜查了一遍。
书案侧边有滩干了的水跡,吕蒔用手指抿了下放到鼻子下,闻到甜甜淡淡的杏仁味和酒味,拜哥哥所赐,她立即便想到氢氰酸这种剧毒。
很喜欢吃杏仁的她曾经被哥哥吕衡恐吓过:这个杏仁含有苦杏仁甘,给胃酸分解会產生氢氰酸和苯甲醛。普通的杏仁一克就可以產生二点五毫克的氢氰酸,而人的致死量是零点零五克,比大名鼎鼎的氰/化钾这种间谍最喜欢塞在牙齿裡的毒药还要毒。妳只要吃上十颗生杏仁就死定了。
吓得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吃杏仁,后来上网GOOGLE一下才知道,杏仁甘中被胃酸分解出来的氢氰酸是一种水溶解物质,它会在水裡缓慢分解,由於氢氰酸的形成速度与它被水溶解的速度大致相同,所以少量慢饮的话,鲜少有人会因此死於非命。比如说以杏仁為原料的义大利方津杏仁酒,几百年来,硬是没有出过因為饮用这种酒而被毒死的特例。
当然,超市中卖的加州甜杏仁和自家经常用来褒汤的苦杏仁,是经过乾炒泡製或者煎煮等去毒处理,不过吃多了一样会中毒的。
吕蒔轻轻地刮了些粉末,用宣纸包了起来。
墨雨在墙上地板上叩了一通,小声道:“没有暗室和密道之类的玩意。”
“外面和裡面看起来面积差不多,应该没有夹间。”吕蒔从墙边撬起块碎玻璃,这玻璃带著杏仁酒的味道,而且和她最近经常见的铅钡玻璃不太一样,赶紧包起来:CSI中玻璃可是破案的重要证物之一了。
“你在看什麼?赶紧找啊,钱家的人就快回来了。”墨雨看到吕蒔站在书架前扫视,不时翻出一匣书来看,不由急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吕蒔视线在一匣《资治通鑑》上停住了,她取下来打开,裡面是崭新的书,她拿起一本向下抖动,没有抖出什麼,又换一本,不过直到最后一本,也都白费劲了。
她不甘心,乾脆重新一页页的翻:这时候的书都是印单面再反折装订的,有个夹层,她希望能在裡面找出什麼东西来。
墨雨走过来,好奇道:“你发现了什麼?”
“你也来看看夹页有没有东西?”吕蒔将本书塞在他的手道。
墨雨手上的感觉敏锐得多,他只夹著书闭一下眼,就知道裡面有没夹东西。不一会就找出两本书来。
看到吕蒔在书中的夹页裡,抽出三张面额為一千的巨额钱票,墨雨惊奇道:“你怎麼知道这裡有钱票?”
因為电视电影小说都有说啊!人家还经常挖空圣经来装手/枪了!当然吕蒔不能这样说,笑道:“我就想说这钱斗蕴一定有私房钱。你看这书架上的书种类很杂,摆得也很杂乱,也不太像经常清扫整理的样子,说明这书架是钱斗蕴自个整理的,丫鬟这样懒惰的话一定会给骂的啦!
“那就表示这裡藏有钱斗蕴觉得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可能会很容易被整理的人发现,他不能假手於人。”
“那你怎麼知道是在这匣书裡?”墨雨佩服了。
“你不是说钱斗蕴的儿子是二百五,一般来说有这评语的人不会太喜欢读书,这书架上让他们翻阅机率最小的,应该就是这种书了。”
“那同类的书也有很多啊,比如说《史记》。”墨雨指著书架道。
“你没看见这书架上的书就数这个匣子最旧,而裡面的书最新?因為裡面的书不是拿来看而是拿来藏东西的。”吕蒔道:“既然他有这麼多的钱,那麼他就没有自杀的动机了。我们回去吧!”
“我就知道他是被谋杀的!”墨雨倒是来了兴趣,道:“不再找找看,或许还有其他的东西呢!”
吕蒔笑道:“保险起见,要是钱家的人回来见到我们,那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好,我们走!”
回到四贝勒府,墨雨带著她画的现场平面图和证物去稟告两个阿哥,吕蒔无所谓地跑回自己的小院子。
一进门,吕蒔便大声道:“我回来了!”
秋月闻声迎上来,帮她脱外衣掸衣服灰尘。
吕蒔便问:“那个甘油你们做了多少?”
秋月垂眼道:“装了一千三百多小罐,香皂有五百一十板,我试了下,感觉很舒服。”
吕蒔很高兴:“你们喜欢的话,一人拿一罐来用。”
秋月抿嘴一笑:“这还用先生说,我都带回一箱来了。”
小乔兴奋地跑出来,笑道:“今天可得了好东西了,刚回来就见到福晋房裡的大丫头秋雨带人送了几色绸缎布匹,还有个镜匣,我捧来给妳瞧瞧。”兴冲冲的抱了个十七寸显示器大小的木箱出来。
箱子共分六层,顶层揭起来就是一面铜镜,打磨得极明亮。第一层分几格摆著形状各异的木梳子,宽齿细齿圆尾尖尾,让平日裡只用一把牛角梳的吕蒔大开眼界。
第二层放著几支银簪子骨簪子和些金银丝穿的珠花,下面几层分别摆著绢纱绸缎绒做成的各式各样头花,想来小乔的身分是通房丫头,所以送来的东西都是样式精緻却不太名贵。
小乔自怀裡小心翼翼的掏出个小小的棉布包裹,翻开却是一面带柄银质手镜,她眉飞色舞道:“妳看,我这镜子虽然比不上妳那个,却也是件稀奇物儿,听秋月说价钱那叫一个贵。”
吕蒔拿过来一看,竟是玻璃镜子,虽然比铜镜清晰,但还是有种雾濛濛的感觉。不过这时候的玻璃镜子,都是自万里迢迢的海外进口的,福晋这份礼物可贵重得很了。
秋月送上茶水,听小乔说吕蒔还有更好的镜子,好奇道:“先生,你那面镜子能给奴婢瞧瞧?”
吕蒔无所谓的自袖筒掏出给她看,反正她现在的身分也是海外归国学子,有面好镜子不出奇。
她这面镜子是哥哥送的,圆形纯铜镜身,外层镀銠银,镜盖是侧身捲毛小天使抱著小狗狗浮雕,背后两根衣带末镶嵌著一红一蓝小水晶,打开有平面镜和放大镜各一面。尤其那镜面是防水防雾的,简直是清晰明亮太多了。
秋月自幼服侍福晋,算是见世面多的人,也没有见过这麼好的镜子,拿著镜子爱不释手,对吕蒔说的来歷又信多几分。
吕蒔对这时候的镜子还是很好奇的,拿著那手柄小镜翻来覆去的看,发现那镜面上竟然有黑点,忍不住用棉布去擦。
原来这时的玻璃镜是镀锡汞的,使用一段时间镀层中的铜原料会腐蚀涂层,出现黑点。吕蒔近视不深,但在昏暗的油灯下,又怎麼看得清了。
小乔看得心疼,碍著秋月在旁,又不敢阻止,免得人家说她没上没下的。
就不信弄不掉!吕蒔发狠的想。在现代,镜子属於家庭必需品,价格低廉,所以她的下意识中没有镜子是奢侈物的觉悟,顺手拿起个杯盖来刮,谁知道一用力,喀嚓一声,镜面裂开了几条纹。
三个人都呆了。
“啊呀!碎了……”小乔的眼泪立即飆出来,怔怔的看著镜子出不了声。
“这个……镜子碎了,这样好了,我赔个新的给妳。”吕蒔不好意思的说。
“不用了,原本就是妳的东西,福晋是看妳的面子才送的,也是小乔的命用不了好东西。”
小乔以前不过是佃农家的女儿,穷得连铜镜都用不起,日常那是拿水面当镜子用的,现在心痛得要死,也捨不得花天大的价钱去买,即使花的不是她的钱。
吕蒔看到小乔默默流泪,不怨不闹,更觉得内疚,道:“我们海外有个说法,妳听了可能会高兴一点。”
两个小姑娘齐刷刷的看向吕蒔,看来不管老幼,都是八卦的。
“一个女孩子得到了她的第一面玻璃镜子时候,假如碎裂了,那就表示那女孩子实在是太美丽了,漂亮得镜子抵挡不了,所以才……我们那称之為“靚爆镜”。妳应该高兴才对。”吕蒔摊开双手,表示就是因為这个传说,才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不能怪我……
“可是镜子又不是我弄破的!”小乔破涕為笑,道:“就算是,也指的是妳。”她自幼生得美貌,常常听到亲族中讚语,对自己容貌还是有点信心的,心道难道我真的美得靚爆镜?
吕蒔笑道:“这镜子不是我的第一面,名义上也是福晋送给妳的。再说,传说中的主角是女的好不好。”她朝小乔眨眨眼睛,强调道。
“先生,这镜子妳可得收好。”秋月依依不捨的将小圆镜放在茶几上,收了残茶走了。
“可惜这镜子是哥哥送我的,不便再转送他人,否则就送妳了。过一个月吧,妳想要多几块镜子都送妳。”吕蒔打开镜子,默默看了会,才慢慢收好。
下个月,孙三原做的镜子应该就可以开始卖了。
想到钱如流水般涌来,吕蒔精神振奋,道:“厨房送点心过来没?我饿了。”
“啊!”芳云听了,忙跑进来道:“先生,忘了告诉你,四爷请你过去永佑殿了,所以厨房没有送你的点心过来。”
“唉!又得过去。”无可奈何的,吕蒔带著一小箱的甘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