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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谢幕★原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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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许个愿吧!”
不二妈妈捧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置于餐桌上。
黑漆漆的厅堂里,十六支蜡烛闪着灼灼的光。
橙黄色的温暖中,不二周助看到了爸爸、妈妈、姐姐、弟弟眼中的笑意。还有客人——越前龙马——一贯的冷然。
他轻轻阂上眼,将感动和泪水细细珍藏起来。
双手合十。
感受着来之不易的亲情,他含笑立下了三个誓言。
【无论将来如何,他一定会守护他的家人。不惜一切代价。】
【不辜负所有爱他的人。】
【……】
最后的誓言,是他心底最纯白的秘密。最幸福,也最苦涩。
笑容加深了,落寞更甚了。
黑暗中,究竟是否有人看得到?
不二略低头,收起了笑容。默默睁开眼,目光聚焦在黑幕中的某处。轻笑着,自己的愚蠢。
再度阂上眼,抬起头。
不二周助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有感染力。就连看惯了笑容的不二一家,都不禁动容。
“好了。”
不二眼中已经找不到那些碎片的残痕。干净透明的一如那池镜水。圈圈涟漪早在多年前被某些东西抹去,不带一丝怜惜。
“哥……生日快乐。吹蜡烛吧……”
弟弟裕太的祝辞简朴而深硬。哥哥却停下了笑容。那双眼中是少有的波澜。
不二爸爸揉了揉不二裕太的脑袋,放柔了表情。他们兄弟终于冰释前嫌了。他的裕太终于也长大了,学会了原谅。
“周助,愣着做什么?”
“周助,快吹蜡烛呀,不然蛋糕就不能吃咯!”
“笨蛋哥哥。”
不二周助依言吹灭了蜡烛。厅堂顿时明亮了起来。第一眼,他便看到了越前眼中清晰的无奈与不屑。以及,自己含笑的脸。
有些东西无需言语,这就是默契。
不二切下第一刀后,不二由美子便接手分蛋糕去了。
四年一次的生日在温馨的画面中步入中场。
……
“越前,你后天回去?”
“嗯。”越前随口应着,转念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会回来了。”
“这样啊……也挺好的。”不二的笑容很真实,“那么要我去送机吗?”
越前皱起了眉头看着他,看着他。随后展颜一笑,摇了摇头。
“我似乎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越前什么时候也会拐弯抹角的说话了?”
“切……你这人就是这样。喜欢自讨苦吃。”
“越前,你都快走了,还拼命损我。”
“他们只是回来帮你过一次生日,你就什么都愿意为他们做……你真的是天才吗?”
不二不理越前的嘲讽,清雅的笑容有一种根生地固的祥和。
“我知道,越前君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不容小觑呢。呵呵。”
“别打岔的。你明明知道他们比较喜欢不二弟,根本不关心你。你又何必?”
“裕太他不会照顾自己,所以,爸妈和姐姐当然比较担心他。我既然是天才,他们当然就不必为我操心。”
“天才也是人吧?人受伤了,需要别人的照顾,天才也要吧?”一双澄澈的金棕大眸盛满了寂然。没有嘲讽,没有愤怒,没有同情。他知道,不二不需要,而他也没有立场。
“嗯哼?”显然,不二不知其意指,表示了赞同。
“不二弟告诉我,你五岁那年和那些欺负他的人打架。回去后,他们只关心不二弟的伤,看都不看你一眼。得知你在外打架,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骂了你一通。有这事没?”
不二眯起眼,眼角因常年微笑,留下了淡淡的鱼尾纹,此时特别明显。
“我是不二家的儿子。”
“你的意思的,只要你在不二家一天,就会继续忍耐下去?”
不二周助摇了摇头,扬起下颚,全身放松。他轻轻地开口,缓缓地吐字,如同祈祷般虔诚。
“只要,不二周助活着一天。他就会保护他的家人。不会辜负爱他的人。”
越前左手握拳,指甲嵌入了掌心,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终是一咬牙,上前一步,圈住了他的腰。
金棕大眼疲惫地合拢。侧着的头,几乎能听到不二前胸的心跳。平稳而激荡。
“越……越前?”不二没有震惊,只是有些诧异。连带着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
“……既生瑜、何生亮……”
若说那一刻不二眼中没有泪,那是骗人的。
越前龙马……真的,什么都了解。
但他没有责怪过父母,更没有迁怒过裕太。有幸能来这人世,哪怕饱受疾苦也是幸福的事。何况,他现在很快乐。
只是,说出这句话的越前啊……你让人如何不心疼?
……既生瑜、何生亮……
另一层意指……你和我吧?
他们同是智慧超群、心思缜密之人,面对的是世人无法探究的难言隐痛。
上天弄人。
既然生了越前龙马,又为何让不二周助受苦?
寂寞如你,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何地自容?
不二那双纤细微凉的手,覆上身前环紧的双手。
“越前是在心疼我吗?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越前永远比我小两岁呢。”
“闭嘴。”越前收紧了双手。那是一种保护。
“越前,安心去美国吧。不用记挂这里。”
是的。只要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与我相知的你,总在那里。就是一种幸福。
“你,不孤独。”
“彼此彼此。”不二含笑的表情是全然的放松和释然。
“我等你。”
“我会来找你。”这便是他最后的那句誓言。
“不二,晚上的舞会还是别去了。”迹部是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答应你了,怎么能反悔?”不二笑了笑,“这是你最后一个单身舞会。”
“可是……不二裕太之前对你那么无情。直面他,好吗?”
“他是我弟弟。”不二严肃地看了迹部一眼,“再者,兄弟见面有什么不好?”
他们还当你是不二家的一员?
迹部的怒气忽然窜了上来,但他没有说出口。不二还是看出来了。
“不论他们怎么对我,我始终姓不二。谁也改变不了。很久没见到裕太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这你不用担心,他们一家人好的很。摆脱你这个灾星之后,他们在德国过得如鱼得水。”迹部不想克制自己的怒气,说出的话,很讽刺很伤人。
不二苍白的脸上没有受伤的痕迹。
“那就好……那就好。”
晚上。
“呦……这不是不二家的少爷,不二裕太吗?穿上西装还真像那么回事。今天算是见识到衣冠禽兽的样貌了。”迹部不遗余力地极尽嘲讽。
“迹部景吾,你说话注意点!要不是家父与你迹部家交好,请我来我还不来呢!”
“本大爷可没请过你。”迹部皱着眉头,十分不悦。
不二裕太把请柬亮了出来,表情也是十分不爽。
“忍足……侑士……”迹部咬牙切齿,难怪,他知道他要来。
“来者是客,不二君请。”忍足神出鬼没地现身,瞟了一眼极怒的迹部景吾,领着不二裕太进去了。
“你怨我就冲我来……何必伤害他?”
“他是在帮我。迹部,忍足他,并不是在伤害我。”换上一身白色西装,不二竟然神采奕奕的,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惨白。
“你打算怎么做?”
“等舞会结束了再说吧。我可不想把它搞砸。”
“要本大爷帮忙吗?”
“如果迹部大少爷能借辆车给我的话。”不二笑得清爽狡邪。
“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其他的,真的不用?”
“不二家的家务事,就不劳烦迹部家了。”
“好吧。”
舞会上,不二家的兄弟不可避免的相遇了。眼神交汇的那一瞬,彼此心中的动荡是外人无法估测的。不二裕太僵硬地别开了视线,不二周助含笑着转身走开。
不难看出,双方捏着高脚杯的手,都有些颤。
舞会相当成功,众人乐在其中的多数。时针滑过午夜才散场。
“不二君,车在门外等候多时,请移驾。”
忍足谦和有礼,竟然像极了多年前的不二周助。不二裕太微愣,木木地点头,跟着忍足走。
“不二君,一路顺风。”忍足仍是迷死人不偿命地笑着。
汽车缓缓启动,渐行渐远,远离了忍足的视线。
“你真的在帮他?”迹部疑惑着开口询问。
“三天后,你就要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了,我何必要跟不二周助过不去?”忍足换下了艳丽的笑容,带着丝丝讽刺。
迹部景吾深爱不二周助,不二周助不爱迹部景吾。
忍足侑士深爱迹部景吾,迹部景吾不爱忍足侑士。
迹部景吾不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爱迹部景吾。
他们过几天竟然要结婚。
这场历经了十多年的感情纠葛,在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中,竟然走向了他们谁都没有预料到的荒唐结局。
人生也许就是有这么多那么多无法预料,才显得那么荒唐可笑。
“不二……这是你要的吗?”
“不二周助……”不二裕太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不寻常的熟悉时,才发现了开车的人竟然是他的亲哥哥。
“裕太,我们回家吧。”
不二周助的笑容从后视镜里传过来,让不二裕太的记忆纷飞开来。眼眶中浮动着莫名的泪水。
『裕太,由美子姐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等着你回家呢。』
『裕太,今天爸妈难得回来,你回家看看他们吧?』
『裕太,我们回家吧。』
『……』
那是多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了呢?少时的不二周助总是包容着倔犟别扭的不二裕太。
现在的不二裕太早已不是过去的不二裕太。
现在的不二周助,还是过去的不二周助吗?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回不去了呢?
“我的家在德国,不在这里。”不二裕太最终冷漠地拒绝,就像当年一样。
不二周助轻笑着,“裕太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呢。”
没有变?明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你还是这样包容我们?
“你什么都不懂!”
“你们在德国,还好吗?虽然听迹部说过了,不过还是想要亲耳听裕太说呢。”不二周助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你……你……”不二裕太忽然哽咽了。那句“你不怪我们?”怎么也问不出口。
“我没有怪过你们。”不二周助说得很诚恳,“所以,说些爸妈、姐姐和你的事给我听吧?”
“不二……周助。”不二裕太闭上眼睛,不让泪水滑落,“我们到……家了。”
汽车缓缓停住,不二裕太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滚落。
不二周助笑着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泪水。
“是啊……家,到了。”
“裕太,喝咖啡,我记得,以前,你喜欢这个口味。”
“谢谢。”不二裕太僵硬地接过、道谢。
这栋别墅,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这里充斥着他们成长的回忆。回到这里,却也是最最讽刺的一件事。
“七年前……这栋房子……不是已经卖了吗?”
“是啊。不过,我把它又买了回来。”
“你……怎么做到的?”
这栋房子价值不菲,即便已经身价百万,要买下这栋房子,不二裕太自认还是有些吃力的。那么……不二周助又是怎么做到?
“不二周助可是天才,有什么做不到的?”看到不二裕太紧皱的眉头,不二周助又笑了笑,“没你想象得这么恐怖。这栋房子,当初是被迹部买下的。”
既然是迹部买下的,以迹部景吾和不二周助的交情,他是绝对不会收不二周助的钱的。不二裕太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当初还没念完高中的不二周助为了买回这栋房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只是,他忽略了不二周助所说的“买”字。
不二周助没有说什么,眷恋地摸了摸茶几。
“公司现在有起色了吗?”
“嗯。早就扭亏为盈了,现在由我接手,公司蒸蒸日上,在商界也有了不小的影响力。爸妈在郊外买了栋房子,颐享天年。我们都很好。”
“那……由美子姐姐呢?”
“由美子姐姐……她五年前结婚了。姐姐很爱姐夫,姐夫对姐姐也很好。只是……结婚才一年多,姐夫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姐姐一直照顾着姐夫。”
“还是出事了……由美子姐姐……我对不起她。”
“她没有怪过谁。她说……这是命,她认了。”
“一切灾难,都会结束。不二家从此不会再承受丝毫痛苦。”
“什么意思?”
不二周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滞留在了通往二楼的螺旋楼梯上。
“不二家的公司由盛转衰、濒临破产倒闭;妈妈倍受病痛折磨,爸爸承受了太多压力一夜苍老;裕太一直生活在天才的阴影之下;由美子姐姐失去了相伴一生的挚爱……够了,上天让不二家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真的?”
不二周助鲜少笑得那么那么好看。不二裕太有一瞬的迷失,迷失在了哥哥的笑容之中。
“真的。天晚了,去休息吧。你的房间还和原来一样。”
“……哥,你也……早点睡。”
不二周助开着车,穿过半个城市,往自己居住的贫民区开去。
二月二十九日。润日。被上苍遗弃的日子。
不二周助,就是在这一天出生的。
年少时,有很多人羡慕,也有很多人感叹。因为这一天稀少而独特。
只是懂事后的不二周助默默承受了太多太多。
这多余的二十四小时,打破了世界原有的平衡。一切在混沌中浑浑噩噩迎来第二天的曙光。
从公司那一份百万的合同意外终止,到四年后几近倒闭;从不二裕太愤然转学住校,父母伤心不已;从母亲重病,父亲一夜苍老白头……
四年一轮回,这一切终是告诉不二周助和不二家一个不争的事实。这是他不二周助的罪孽。
所以,七年前,不二家借着裕太出国留学,留不二周助一人在日本、这七年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他都微笑着接受。因为这是他罪有应得。
只是希望他的家人们在德国能够幸福些。
只是他没想到。由美子姐姐还是没有逃脱四年一轮回的厄运。
那么下一个,就该是他不二周助了吧?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命运。
上帝是恶劣的。他赐予你超群的智慧,却又嫉妒他的慷慨。于是他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比赐予你的多得多。不仅如此,他还要你看得比任何人更透彻,连醉生梦死的资格都没有。益发在煎熬中辗转沉沦,永不见光明。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不二周助来说,并不会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也许是太久没有回过这个家,房间里的陈设对不二裕太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阂上眼,丝毫睡意都没有。辗转反侧,却听到了楼下的关门声,以及引擎启动的声音。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直到汽车远去没有了丝毫动静。他才意识到,不二周助,走了。
快三点了,他要去哪里?
拉开窗帘,月色下,后院的那棵樱树和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了。
这里,真的像不二周助说的,丝毫没有改变吗?
打开门,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下楼。
客厅、厨房、浴室,竟然一尘不染,就像……经常有人来打扫,却很久没有人住过一样。
循着楼梯上楼,父母、姐姐、自己的房间,就连摆设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那种冷清凄凉的感觉更浓烈了。
不二裕太下定决心,旋转了握在手中的门把手。那是不二周助房间的门把手。
一声轻响,“咔”。门没有开。
“锁住了?”
不二裕太又用力了些,门丝毫没动。
心中的疑惑越放越大,他竟然惴惴不安起来。
他皱紧了眉头,想方设法要打开这扇门。能用的工具全用上了,就是不见一点效果。
除了撞门,想要进去,是不可能的了。
站在门前,不二裕太犹豫了。
“后院的樱树!”不二裕太大叫了一声,跑下了楼,不忘从工具箱里拿出手电筒。
不二家后院的樱树很高很大。偌大的后院几乎能被它的树荫完全笼罩。
他爬上了树,站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离不二周助房间的窗户不到一米的距离。
打开手电筒的那刻,眼前的景象犹如当头棒喝,把不二裕太吓愣在了原地,连惊呼都不能自自已。
窗台上,那几盆仙人掌,枯黄得如同朽木,只剩下了表皮。夜色中,丑陋得让人战栗。
灯光下,不二周助的房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
那是……七年没有人烟,应有的惨烈。
不二裕太的心脏狂跳着。他不禁又向前挪动了一步,想要仔细近看。
墙边,空无一书的白色书架上,漆皮干裂脱落。蜘蛛网层层叠叠,布满了整个书架。斑斑驳驳中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错觉。
床上,被子十分整齐地叠放着,被一层厚厚的灰土覆盖,已是看不出床的颜色。
书桌上,零星地放着一些旧时不二周助惯用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扫过书桌的时候,一点反光出乎意料地折射出来,不二裕太一时睁不开眼。
他被迫换了个角度,才看清楚,那是一枚戒指。一枚不二裕太从来没有见过的银白色戒指。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二裕太关掉了手电爬下树,仍不能从刚刚灰败的景象中回神。
他靠在樱树下,再次打开手电,无目的地乱扫。
视线凝滞在远方,失了神。
儿时,不二周助和不二裕太在这棵樱树下玩耍。
然后,不二周助看着不二裕太在树下和小猫嬉戏。
没多久之后,不二周助在树枝上,绑了一根黄丝带。
后来,不二周助和不二裕太在这棵樱树下,一起练球。
之后?不二裕太住校不回家,不二周助一个人坐在树下。
再后来,不二一家搬离了这里,只除了把树和他留了下来。
一幕幕,一年年。这棵樱树,记录下了很多很多丢失的记忆。
不二周助从来都是善良的。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把所有灾难都归咎在他的身上?
就像由美子姐姐说的一样。这一切都是天意。是不二家的命。为什么……爸妈要把这一切都怪在哥哥头上?
为什么自己被嫉妒和不甘冲昏了头,忘记了哥哥他从来不在意那些光芒?他……最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家啊。
“笨蛋哥哥……你这么做,是把自己从这个家里赶出去吗?没有了家,你又能去哪呢?真是……实足的笨蛋!周助哥哥……”
远处又传来了熟悉的引擎声,不二裕太一个激灵,迅速回了房,关上灯,盖好被子,假装熟睡。
即使是心疼他,他还是不知道要如何表现出来。他只能……只能装作不知道。
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近。
他听到哥哥熟悉的声音,温柔而快乐,“裕太……不二周助会保护你们。永远。”
不二裕太咬唇克制住不自禁的呜咽。
“好好休息……这里是你们永远的家。”
门,复又轻轻关上。
“哥哥……你也是……不二家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