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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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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29,谢嘉恒!”监狱长站在牢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厚厚一叠打分表。
“到。”谢嘉恒面无表情地从床上起身。
“鉴于你积极服从改造,服刑期间表现优异,期间共获得三次减刑,现刑满释放,你在这里签个字吧。”
谢嘉恒拿起笔,飞快签下,对上监狱长玩味的眼神。
什么表现优异,服从改造,全部都是狗屁,不过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眼前这人,光他给的好处就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偌大的淋浴间里,此刻只有谢嘉恒一人,水温很高,蒸汽雾腾腾的。
今天没有人催,水就这么一直开着,打在他剪成短寸的头发上,顺着脖子流过每一块肌肉。
谢嘉恒将毛巾甩在肩上,双手抵着墙,双眼紧闭着。
关上水龙头,快速擦干水珠,来到镜子前,面前摆放的是他刚刚拿到的私人物品。拿起剃须泡沫挤了点泡抹在脸上,这么香?
这些东西都是她拿来的,果然是她喜欢的风格,他一次也没用过,总是拿到还没看就全部被统一保管起来,在这里,用这些东西是不被允许的。
不过他的东西也没人敢私自拿走,都好好的放在那。
电动剃须刀发出“嗡嗡”声,回音在空荡的公共浴室里格外明显。谢嘉恒仔仔细细地刮着胡子,洗净泡沫,末了,还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
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套叠好的衣物,那是她最后一次来看他。
“嘉恒,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出来那天,就穿这套好不好?到时候,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许菲阳兴奋的跟他数着他刑满出狱的日子。
“嗯。”他淡淡的应着,但也掩饰不住嘴边勾起的笑意,毕竟出去可以随时看见她了。
就是从那天之后,她再没出现过,想到这,谢嘉恒眼神一暗。
换上她买的那身衣服,干净、舒适、合身,上面还残留着洗衣粉的味道,应该是专门洗过了。
两个狱警一左一右,带着谢嘉恒穿过一道一道门,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深沉,“谢嘉恒,出去以后好好做人。”
狱警拿起钥匙解开了他的手铐脚链,将他的东西递上。
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上午十点的暖阳从缝隙里照射进来,显得一切都很不真实,谢嘉恒抬脚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除了几棵树,几只鸟,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在等他。
是她忘记了时间么?
等等…
再等等…
许嘉恒在铁门外站了将近两个小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他微微有些悸动,他认得这个车牌,是菲阳的。
终于还是来了。
他正想着怎么数落下她的,车上却下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尹苏,是你?”
“嘉恒哥,我是来给你接风洗尘的,对不起啊,来晚了,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尹苏冷汗直流,孟池好几个月之前就在跟他说谢嘉恒出来之后,一定要给他好好庆祝,但发生了那事儿,大哥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他差点也给忘了。
“菲阳…和池子呢?”他眼神有些冷,并不想看到孟池和她一起出现。
“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这都快中午了。”尹苏匆匆忙忙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推着他就要上车。
他站定,尹苏也没把他推动,“出什么事了?”种种反常的迹象,加上尹苏的闪烁其词,他大概知道是出事了。
“这…”尹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知道瞒不过谢嘉恒,原本打算拖两天的,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他也始料未及。
“是不是他们两个又吵架了?”有时许菲阳来看他,眼神中透露着忧郁,也会跟他倾诉,他们两个这两年的情况,他是知道一些的。
每每这个时候,许菲阳看不见的,是他在桌下,快要握出血的拳头。
“比…比这个要严重点…”尹苏不敢看他的眼睛,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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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菲阳的病房内,孟池默默的守着,乔玉开门进来,看见的还是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池子哥,我让他们去你家取了点衣服,你去洗个澡换下吧?”
孟池不为所动,乔玉急了,把衣服甩到他身上,“你也希望她醒来第一眼看到你,你总不希望她看到你这个鬼样子吧。”
许是乔玉的话刺激了他,半晌,他拿着衣服站起身,往套房里的浴室走去。
看他离去的背影,消瘦了太多,乔玉坐在病床旁,看着许菲阳微微隆起的肚子,眼里迸射出凌厉的光,原本美丽的脸庞也因为嫉妒而扭曲。
“棺材”里面的许菲阳早已不再挣扎,她觉得自己是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不吃不喝也不会死,有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黑暗,不同的是孙悟空是大闹了天空,她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真实到可怕的噩梦?
“许菲阳。”
有人?她张张嘴巴,喉咙早已哑掉,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在这里!救我!
“许菲阳,你怎么不直接死掉?”
等等,这个声音是?乔玉?
乔玉站起身来,有些犹豫,手伸到许菲阳的氧气面罩上,轻轻的抬起。
许菲阳立刻感到被人掐住般喘不上气,手捂住脖子,脚不停的抖动挣扎,大脑因为缺氧瞬间痛的快要炸开。
各种仪器瞬间开始发出警报声,乔玉一惊,将手里的面罩又放到了许菲阳口鼻上。
氧气重新灌进来,许菲阳只感叹管她孤独不孤独的,活着真好。
做梦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在做梦,许菲阳也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成为了植物人。
“许菲阳,我恨你。”
乔玉的声音又来了,比上一次更清晰。
“池子哥是很爱你,你也得到他了,不过你知道么,他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她颇有些得意,对着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植物人,她毫无顾忌。
还在喘息的许菲阳,睫毛微微抖动。
“像他那种男人,身边女人太多了,你在家里,什么也不知道,每一个晚归的夜晚,他都在不同女人床上挥洒汗水,你有关心过他么,你有察觉到过么。”
乔玉凑近在她耳边,嘴唇微张,脸上带着无比邪恶的微笑,“你知道么,他有一个私生子,已经快一岁了。”
他有一个私生子
私生子
......
温热的液体在木板上流淌,流到她的手上,有些腥味,是血?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痛?
孟池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从门口闯进开一大堆的医生护士,他抓住一个,“怎么了?”他不明白才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出事了。
“病人有流产迹象,必须马上手术!”
他走到病床跟前,雪白的床单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色,乔玉在一旁呆愣地站着,看见他,一下就跪在地上,一脸焦急,“池子哥,刚刚你离开,嫂子没一会就突然就开始流血,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走的。”一边说还一边猛抽自己耳光。
“对不起,孟先生,我们现在要立刻进行手术,请您出去。”这件病房条件很好,原本就可以直接变成手术室。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护士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不敢再让他出去。
“止血钳!”
“剪刀!”
“为什么止不住血?”
“医生,病人出现呕吐症状,好像呛到气管里去了。”
“病人心率极速下降!”
......
里面每传出一句话都可以让孟池站不稳,可他定定地站住,没有倒下。
心电图变成了一条可怕的直线,医生不停做着心肺复苏,“一、二、三、起!”
又是电击,虚弱的许菲阳被一下又一下的弹起又重重地跌回木板上。最后一下,一道刺眼的亮光灌进来,把她包裹着往外扯,她无力的笑笑,终于解脱了。
中午12点48分,许菲阳被宣告正式死亡。
谢嘉恒来到病房,只看到孟池跪在病床前,而病床上的人,盖着白布,上面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谢嘉恒死死地盯着病床,四周寂静的吓人,没人敢说话,医生护士都退了出去。
“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孟池不说话,谢嘉恒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揪住他的已经拳头疯狂的砸下,孟池被打的满头的血。
“如果能换她回来,你打死我!”孟池崩溃大吼。
是啊,她回不来了。
许菲阳将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从医生宣布自己死亡的那刻开始,她的灵魂就已经脱离了□□。
她知道了所经历的一切,原来是因为自己变成了植物人。
葬礼很快举行,孟池的名字被写在了讣告的第一栏,落款是挚爱,他怀抱着她生前笑得最灿烂的一张照片,不同的是照片的颜色从五彩变成了黑白,他哭到需要人搀扶。
看着那两个字,许菲阳想要冲上去将其抹灭,从变成魂魄开始,孟池和其他女人上床的画面,就自动显示在眼前,孟池啊孟池你这样对我,有什么脸哭。她甚至看见了他的那个私生子,多可爱啊,多可笑啊,在她的墓碑上立下挚爱两个字的人,怎么能跟别的女人恩爱生子?
孟池受不了她被别人看到,没有设置瞻仰环节。
她的身体被停在了后面的一个房间,周围摆满了她最爱的粉色鲜花,许菲阳发现自己的灵魂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和身体在同一个空间里。
门轻轻打开,嘉恒?他的样子很憔悴,她知道,这几天他几乎没睡。
谢嘉恒拿着一只花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在她手中,宠溺地理了理她的头发,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缓缓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睡吧,我的小天使。”
他为什么……
“菲阳!我的女儿!”妇人悲痛欲绝进来伏在棺边。
妈妈!许菲阳做出拥抱的动作,却穿过了妈妈的身体,她愣住,眼睛一酸却流不出任何东西。
看着哭到近乎昏死过去的母亲,才惊觉自己亏欠他们太多,她的父亲,几年前病死了,自从她和孟池在一起,父亲的健康开始每况愈下,是她不孝,爸爸去世,她都不知道,连葬礼都没参加。
妈妈,爸爸,如果有来世,女儿一定好好孝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