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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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这个地方说起来好听算是个国际都市，实际上基础设施半点都不齐全。街头巷尾的连个公共电话亭都找不着。历经千辛万苦我才找到一个上了年纪的红色电话亭，还是奇奇怪怪的安装在背风的巷子里。我思考了一下城市规划者的心理，发现对我来说答案无解。
……但不管怎么说，津岛先生以本人名义暂借与我的两枚硬币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我把硬币塞进投币孔，拨了号，耐心等着电话另一头被人接起。
“莫西莫西？”传来清亮的少年音，经过电子处理后有些模糊失真。
“榎田小先生，”我说，“是我。”
“……啊，”那头就有些意外似的，“是凉宫小姐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人才搞到我的私人号码了呢。”
“所以，让我猜猜看，”榎田的声音带笑，我猜他现在一定还眯起了眼睛，“凉宫小姐的手机是丢了吗？前天追你的定位，发现在冲绳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呢。”
“……其实我现在在横滨。”我实话实说。
“……”于是那头也沉默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榎田费解地说，“虽然本来就是要你去东京吧……可我看消息，你当时买了船票的那艘船自己都还没到横滨，你也没转途坐飞机。你是怎么做到两天从福冈跑到冲绳现在还到了横滨的？”
“说来话长……”我老实道，“我走的还是水路。”
海底洋流把我卷过来的，就是水路，没毛病。
“……算了，”榎田说，“你现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需要的情报我之前就已经都给你了哦。”
“倒不是这个原因，”我思考着说，“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用到你给的情报……我想问的是另外的事。”
“是什么？”榎田那里传来吱嘎吱嘎的咀嚼声。他好像又是在把炸鸡当早中饭在吃。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规划一下，没有钱，没有手机，也没有身份证明，怎样平安从横滨到达东京，”我说，“我现在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十分可怜。”
咀嚼声也停了。榎田一时没说话。听筒里也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我想了想，又强调，“十分。”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规划。”我觉得榎田的声音听起来一顿一顿的，有些奇怪，“我也不会去做这种规划。”
听到这话我皱起了鼻子，劝他，“榎田小先生，你还很年轻，要多做一些尝试。”
榎田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在听筒里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你为什么不试试去找一个‘好心人’，请他帮助你呢？”榎田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恍然大悟，明明已经收到过来自织田先生、津岛先生的帮助，我又为什么没考虑到向路人求助的方法，还要舍近求远呢？“是我当局者迷了。谢谢你，榎田小先生。”
“……”榎田又不说话了。
“作为回报，我也给您一个建议吧，”我真诚地说，“下次不要咬着腮帮子讲话了，听起来怪怪的。”
榎田好像没听，还是咬着腮帮子叫了我的名字，我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我挂断了。我看着沉默的听筒思考两秒，最后掏掏口袋，遗憾的再次确认了津岛先生只给了我两枚硬币，没有把那张他强烈要求粥店老板刷爆的黑卡一起给我。
我走出电话亭，靠着门，盯着路口，满怀希冀等一个好心人。
*
一个路人从拐角冒出来了。他形容紧张，衣衫微乱，步伐莫明慌乱。
我伸手招呼他，“先生，请问……”
“让一下！”他叫，“让我过去！”
“……好吧，打扰了。”我觉得这个不是好心人，遗憾的正要让开。
前面的巷口又响起来一堆脚步声，一群黑衣服的人冒了出来。
“他还有同伙！”为首的那个愤怒的说。
最开始的路人一把推开我朝另一头狂奔。
“等等我不是……”我试图解释。
“港口黑手党不是那么好惹的！”领头人愤怒的一撩西装下摆掏出了枪，对准了我这头。
然后他动作一顿，枪掉在了地上，他本人痛苦地掐住自己脖子，弯下了腰。
“你做了什么！”后面的黑西装声音都扭曲了，惊慌愤怒地看着我，一个个都开始掏枪了。
“请听我解释……”我说。
他们不听。他们还是要开枪。他们都到了地上。
最开始逃跑的那个人终于发现自己也跑不掉了，畏畏缩缩地转头回来，看到满地弓成虾子状的黑衣人就要给我跪下，“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不不不不别告诉我，”我摇头，“我对你们的秘密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的表情更绝望了。
“不我也没想杀你，”我说，此刻竟然连我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只是想……借点钱。”
他呆呆看我，然后低头疯狂掏口袋。但只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他双手捧给我的时候都要哭出来了。
“……”我默默把他的手推回去。没有劫贫济贫的道理。于是我撤掉了设在巷口另一头的空气墙，说，“你走吧。”
他露出满脸复杂的表情，最后没说什么，扶着墙颤颤巍巍走了。
我扭头看地上那批人，窒息比较久的那些人已经晕厥了，后面那几个也有些神智不清，对着我的方向崩出了满脸鼻涕眼泪。
“……”我试图解释，“我只是想借点钱。”
最后醒着的人也翻了一个白眼撅过去了。我也就撤掉了他们气管里的压缩空气柱。
我翻找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西服口袋，只有领头那一个还在胸口那里揣了钢笔和小本子。我叼着笔帽把本子抵在墙上歪歪扭扭签了张欠条，又把纸笔给他塞了回去。他们这批人好像没有有哮喘或者别的心血管疾病的。我也就没算医药费。
不管怎样当我踏出那条神秘的巷口时，我的钱包鼓了，底气也足了。我稍稍估算了一下车票钱，发现我可以直接出发去池袋了。
虽然这次跑到横滨来算是个意外……嘛，不过，还是要感谢“港口黑手党”。
等下次来吧。我在横滨的动车站排队时想，下次来横滨要记得报答织田先生，津岛先生，还有港口黑手党。
*
“什么嘛，”太宰治赶到的时候下属们已经有几个清醒了过来，正忙着把还在地上的人叫起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还真是废物啊。”
作为领队的九条是身体素质比较好先清醒过来的那一批，现在看到救场的上司却恨不得自己还晕着。他满怀恐惧地回答上司，“太宰先生，这是个意外……本来我们已经要抓到……”
太宰治抬起了一只手。
九条噤声。
“意外，”太宰治撇嘴，“还真敢说啊，废物们。”
九条不敢说话。
“按照本来的计划现在你们应该已经押着人回总部了，”太宰治恹恹地说，“现在只好是你们陪着犯人一起到红叶大姐那里去了。”
“犯人……”九条迷茫又恐惧地抬了抬头，犯人不是逃走了吗？
太宰治面无表情，眉目间尽是阴翳，“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可能成不了事，派了芥川守着……”
“……是！”九条低着头说，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上司这么好说话，但还是赶紧应承下来，“太宰大人算无遗策。”
太宰治轻哼了一声。他转眼看着那些还昏着的下属，看到了眼熟的症状，于是微微眯起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