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堪折》哈（há）？！

6、第 6 章江南（四）

　　半夜里睡不着，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安逸生活让我完全没有办法适应。我吻了吻秀秀的脸，披了件衣服出来散步。
　　“欧阳公子。”白色的衣袂，在无尽的夜色里显得有些突兀。
　　“怎么还没有睡吗？”
　　我在他面前十步远的地方站住：“公子也没睡呢。”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也没说什么话。
　　想起了白日里听到的争执，有些不忍他眸中的挣扎，我小心地问：“公子是否有不开心的事？”
　　欧阳白晔飘远的眼神收了回来，落在我身上，温柔的似乎一潭水。
　　我扬扬唇角：“不如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呢。”说着这样的话，我的眼神却是不自觉地闪躲了。
　　欧阳白晔的目光依然温和，却依然不打算讲什么。
　　我有些明白地点点头：“既然公子不愿说，就算了。公子早些休息吧。”
　　正准备离开，又想起些什么，就问：“不知公子今天带了秀秀去哪里，他回来都没有告诉我呢。”不满意秀秀对我的隐藏，这孩子，都有自己的秘密了呢。不过，他却是极快乐的。
　　他莞尔一笑：“这是我和秀秀间的秘密，所以。。。”
　　“呵呵，”既然是秘密，不问也罢，“对了，还望公子多照顾些秀秀，他从小太苦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最后却也只是淡淡吐了一个字：“好。”
　　“青弥在这里谢过公子了。”其实知道的，秀秀学武一定会吃苦，他吃苦了也一定不会跟我说，他只会在我希望他向我撒娇的时候绕在我身边，一声一声地叫我。这个孩子，总是为了我吃苦，不知道带他留在身边是好，还是不好。
　　我突然觉得有些抱歉：“这个时候还要公子担心秀秀的事，的确是我有些过分了。公子困扰的事不解决，似乎是很难集中精神做别的事呢。抱歉了，我只是，只是太担心那个孩子。”如果可以为秀秀争取到些什么，也是好的吧。
　　“秀秀是个可爱的孩子。”他没有责怪我，只是低低地说。
　　“是啊，可爱的孩子，”我喃喃着，想起了以前的事，“那时候他还小，一点点大的身子，步子有些蹒跚，小脸圆嘟嘟的，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呢。”
　　我回忆着秀秀可爱的模样，全然忘记了欧阳白晔的存在：“那么可爱的孩子，只要站在那里冲你眨眨眼，心就会不自觉地加速跳动呢，砰砰砰砰。可是，为什么没人珍惜呢？都说他男生女相，将来会招来祸患，可是这是秀秀可以选择的吗？。。。那群半大的可恶小鬼，嘲笑着秀秀，拿起石头砸他，拉扯他的头发，一脚一脚踩在他身上。。。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么无奈，那么痛苦，却无力挣扎，只有默默承受。。。”

　　“哈哈，没人要的杂种！”
　　“像你这样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是个男孩子居然长这么漂亮，哈哈，出去卖么？”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他娘就是卖的！”
　　“胡说，你们胡说！”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两颗晶亮的眼睛里有跳动的火焰。
　　“啪”，清脆的响声马上被大街上的喧哗声掩盖。
　　“怎么着，我就是说了，你娘不就是卖的么？不承认什么？我打你了又怎样，小贱人。”
　　漂亮的小脸上满是红潮，抡起小拳头就打在了那个嘲笑他的男孩脸上，一点也不留情面。
　　“老大，你的鼻子流血了！”
　　“啊，好痛，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小小的身影被一群人围住，尖叫声凄厉地响起，却在不久之后消失了。
　　我恨当时的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在离他不到半条街的地方，一步一步拖着断了的右腿。还没有出口的惊叫声，在秀秀后背流出的鲜血中咽了回去，那弥漫的红色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我一下子惊醒，却因为腿脚不灵便而跌倒在地。

　　“。。。一切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轻柔的声音缓慢划过心头，让我从回忆里震醒，我木然地看着他。
　　他递过来一条素白的帕子，安抚地笑：“擦擦吧。”
　　一摸脸颊，才发现湿漉漉一片，我仓皇地用手背抹去泪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公子见笑了。”
　　他摇摇头，用手帕擦去我腮边残留的泪水，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离今。
　　指尖触到脸颊的温度灼伤了我，我侧头躲开他的手指：“公子，不早了，歇息吧。”
　　“不如，听我讲个故事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然开口跟我讲起了他和沈芩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