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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嫩丁美人儿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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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天了,屁大的事都没有,八岫珍不算,那是意外。白侨到底什么时候受神谴啊!”白娇坐在“琼华亭”亭顶,一只手抛着八岫珍玩,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支在腿上。
无聊的荡腿玩,白娇算计着日子还有明天一天。那个天庭的什么宿怨仙好像说过会在一到四天之内做出答复,过了明天白侨没事,她又可以逍遥自在了。
“这里的花好美、这里的树好美、这里的山好美……”白娇正坐在亭子顶上数“星星”,山丘下传来一步一感慨的声音,有人正沿着小路从丘下慢慢走上来。虽然现在是白天还看不见星星,但白娇实在太无聊没有其他事做,连晚上的乐趣也预支了出来。
“唉,这里的水好美,呀呀呀,这里的亭子简直是鬼斧神工、神仙造就啊。紫阳山钟灵毓秀、聚集世间瑰宝啊,哈——”白娇有模有样的模仿山下来人的形态举止,猜他会说的话。
“……这里的水好美,呀呀呀,这里的亭子简直是鬼斧神工、神仙造就啊。紫阳山钟灵毓秀、聚集世间瑰宝啊……”那人一路从山下走到亭下,说的话与白娇猜得一字不差。
“切,幼稚!”白娇切一声转头,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呢,原来是刚刚化形离体的雏仙一棵。
“如此良辰美景,如佳人在侧、随侍左右,呼朋引伴、酒酬知己,当为世间一大乐事。”
听这话,白娇探头向下望去,只见嫩青色的书生长衫裹了个秀致身影,背对白娇站立看不到脸。
“这嫩丁还算有点个性。”虽然白娇无聊的要死,却不愿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无趣的事上。
“啊,有了!”嫩丁转了个身朝向白娇的方向,“此处正有殊妍相伴。”
“嗯,这嫩丁还算有点见地。”白娇作了微笑状等那嫩丁上来,谁知他直接走向亭下的桃树,折根树枝当佳人。
“你个有眼无珠的白痴!”白娇气得发急,狠狠跺脚,亭下桃树的叶瓣吓得掉了一半。
此时树下的“嫩丁”正把桃枝凑到鼻尖轻嗅,谁知被突来的一阵桃花雨撒了一头一脸,嫩丁奇怪的抬头看天,精致乖巧的小脸恰被白娇看了个正着。
“嗷唔——”白娇惊喘一声差点把自己呛到。其实紫阳山上和玉溪旁号称“掉毛鸡”的落叶松、爱面子的路痴于阡同样出名的还有一位,那就是超级好色、万年花痴的白娇。
紫阳山上众仙皆知白娇见不得美人,不管对方性别、年龄、属性、敌友,只要是美人白娇一定会变身史前白痴,智力直线下降变为负值且无限接近负极限。
提起此事众仙皆摇头,不为别的实在为白侨叹惋啊,不但要收拾白娇正常时无故找上门的麻烦、白痴短路时造成的烂摊子还要时刻提防内部策动——白娇这花痴女人常被美人迷惑的敌我不分、东西不分,结果就是一堆麻烦惹上身。也不知白娇这不成器的毛病是天生本性还是后天养成。若说天生本性,白娇守着白侨陪他炼丹五百年时没瞅见有这毛病;若说后天养成,地仙化形受灵性、神品所限,白侨虽然闷声不响但他化形时的瀚光众仙都看过,化形后那自然也是紫阳山数一数二的英俊美人。按理说白娇身边就有这上好的美人模子,没道理会因为其他花花草草花痴,可奇怪的是从没见白娇因为白侨花痴、犯傻。
每次见了美人白娇都不亦乐乎自然感觉不到不妥,白侨是个锯嘴葫芦不做声,除了收拾白娇的烂摊子外还是收拾白娇的烂摊子自然也不说什么,只苦了紫阳山上一干修炼得道的仙众,明明凝神化形修得跳脱三界俗事,却因为天天看着白侨被白娇压迫得苦难深重而感慨万千,凭空多了不该有的俗世情绪不说还无意中牵动道法因缘,和白侨、白娇这对冤家结了宜缘。紫阳山上众仙的共同认知便是白痴在哪里都祸害一方,而像白娇这种白痴加花痴的女人根本就是为了祸害世间来的。因此也不难解释为什么白侨偶尔零星蹦出来的话会很快成为紫阳山的流行语,实在是“这个花痴女人”加“这个白痴女人”的白娇破坏力太强啊,一干仙等都感同身受。
话说白娇正因为受到亭下嫩丁的无视而愤怒万分处于爆发的边缘,谁知这嫩丁一抬头竟露出了一张精致容貌,不仅精致还是紫阳山上难得一见的乖巧玲珑玉容,看到此等美人对白娇而言其震撼程度无异于紫阳山倾覆后再重造、重造了又颠覆,直震得白娇双眼翻白、肢体僵硬、哈喇直冒、口水四溢,呆呆的看着那嫩丁在亭下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轻抚桃枝,做出伤感样貌摆了个悲春伤秋的造型兀自感慨。
若此时亭下的是桑树于阡,白娇一定面露笑容极力配合,同时心中鄙夷暗道假仙,但此时亭下的是嫩丁美人,白娇平日的个性、标准和审美观集体罢工,对着亭下的嫩丁美人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舒服,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子灵童临世。
“切,德行——不就折了你这老‘杏’一根馊枝嘛,至于气的连粉都掉了?”
“呃……咔——”
白娇拾起掉下来的下巴,淡定的擦擦嘴角的哈喇,自我催眠道:“这嫩丁一定不是弱智,只不过有点弱视……”
“唉,太感伤情了!唉,太伤自尊了!唉,太伤心了……”
看着亭下的嫩丁上一刻还是悲春伤秋的诗圣模样下一刻翘着兰花指成了追打薄幸郎的怨妇,白娇眨巴眨巴眼再砸吧砸吧嘴,搜肠刮肚半天,终于把“很、有、个、性”四个字拼凑齐全。
眼瞅着亭下的嫩丁转了个身面向“琼华亭”东的鸿雁矶颂诗凭吊又恢复了诗圣样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其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唉——”
结尾处一声长叹叹出无限惆怅,让蹲在亭顶上的白娇对嫩丁美人刚刚消磨下几分的狂热瞬间暴涨,上升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幸好、幸好……”白娇下意识抹掉头上的冷汗又恢复初见嫩丁美人时的痴迷狂热,“我就说嘛,美人怎么会让人失望呢?”
“哈欠——什么离别、情爱、欢乐、苦楚,明明是闲来无事的闷骚人无病呻吟,至于传颂这么久嘛!切,无聊!”听完美人的感言,白娇的下巴再次狠狠砸落在“琼华亭”顶上。
亭下嫩丁美人打着哈欠转身,张手伸个懒腰顺势作茶壶状指着“琼华亭”上下一干景物挨个数落:“随处可见的花,啊啊啊,无聊;长成一个样子的树,啊啊啊,无聊;到处都一样的山,啊啊啊,无聊;毫无特色的白水,啊啊啊,无聊;破破烂烂的亭子,啊啊啊,无聊;还有这无聊的紫阳山!啊啊啊,无聊无聊,无聊得要死……早知道当神仙这么无聊,谁稀罕当这莫名其妙的神仙,这么辛苦的修什么化形离体,啊啊啊,简直在浪费我的青春、生命,简直就是在扼杀我的活力……”凡是被嫩丁指到的生物都忍不住瑟缩发抖,没被指到的则埋头深埋,此时“琼华亭”周围的景象不下于白娇的发泄现场。
白娇托起下巴,挑着半边眉毛看嫩丁美人在亭下发飙,半张的嘴可以放下一个咸鸭蛋。紫阳山上从未见过如此特异景象。
足足过了一刻钟,嫩丁美人脸不红、气不喘,滔滔不绝、数落不断,看情形完全没有结束的迹象。白娇揉揉自己因保持呆怔表情太久而酸软不已的双颊,心中暗暗切了一句:“算你狠!”
“没想到这嫩丁美人还属于实力派!”白娇砸吧砸吧嘴,眼前状况只能用“彪悍”二字形容。再看美人的茶壶造型……唉!白娇暗叹一声,这算是又一次从悲春伤秋的诗圣到追打薄幸郎的怨妇转换成功吗?
白娇喜欢美人,不管对方性别、年龄、属性、敌友,只要是美人白娇一定喜欢,但前提是对方不论阴阳、水火、男女,只占了其中一种性别,表现出来的也是一种性别。而像此时亭下的嫩丁美人这样的时而诗圣时而怨妇、时而悲苦时而幽怨、时男时女的特异美人……白娇的眉毛自发自动跳三跳,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唉,呜呼——你们不懂,不懂呵,这世间谁可解我心曲?真、真、真……切,娘个╳的无聊!”嫩丁美人作了个高调终于结束冗长的发言,拍拍手整理衣裳又恢复初见时的乖巧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