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成人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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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方祁似乎是没预料到店里塞了这么多客人，站在楼梯口有些犹豫。
“走啊。”我催他，我只看得见黑乎乎的身形，还有他明亮的眼睛。
“唉，我还是应该睡觉。”
方祁叹了口气，摸黑走到我旁边，我带着他到楚文旁边坐下，翟文清这傻/逼居然在打游戏，外放的提示音孤零零的，但很吵。我讨厌这个游戏，因为翟文清在我升段位的期间，挂机送人头，带着我一路跌分。说好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他把我的号举报了。
这个傻/逼，现在还敢在我面前打这个游戏，我得好好教教他如何回应父亲的尊严。
楚文点了一圈人，就要我们自由组队，她坐在我旁边，手里把玩着文强哥的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咔哒咔哒的，我奇妙地想到了时钟，清脆的咔哒声，时间在流逝。
方祁左手抓着大富翁，右手两指夹着充电宝拎着转圈，大富翁是方祁直接从乱糟糟一堆牌里挑出来的，回来以后他就进入了放空状态。
小孩被追回屋子睡觉，前厅里好几个人都在吸烟，熏的我眼睛疼，我又开始唉声叹气，又得少活好多好多岁，二手烟害人，我倒想抽一手的，楚文把我的手撅了喂给我。知道我偷偷抽烟是一回事，在女王面前挑战威严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你还玩吗？”他小声问我。
“玩，但是这里面好多人了。”
“出去玩啊。”方祁打开手电站起来，走到柜台前，把垒着的一摞凳子搬出来，冲我说，“走吧，出去创造。”
我看着他将四个塑料凳拼在一起，中间的空隙可以放下一个小灶，这不是打牌，这是玩吞噬洞。
“你停一停。”我看着他从地上找了一块装修遗留的瓷砖贴上来，终于出了声，“有小桌子的，你等等我。”
柜台下是一个年代存储柜，我从下面翻出来的桌子，是小时候写作业用的，上面还摸得到那些卡通贴纸的印子。以前就在门口支着要我写作业，说是看着生活场景我写的作文会越来越有美感，我第一次的日记，记载了一个老大爷在我家墙根尿尿，被楚文举着扫把吓出去三里地。并且要我看着别人扇卡牌而我认真写作业是不可能的，专人替我放风，我姐出现就打暗号，我就拿起我的课本开始努力，虽然最后楚文也知道了，拧着我的耳朵把我往墙根带，让我面壁半小时。我还因为姿势太像尿尿还被路过的警察叔叔教育了。
我的耻辱桌今日重见江湖，为了方祁，我展开这小桌子，珍重地摸摸因为年代久远而发出声音的桌子腿儿，撑住啊，我的革命小桌桌，我想看方祁玩成人版大富翁。
他把手电吊在树枝上，正正照着我们的活动区域，他还会爬树？我姐没看见吧？
大富翁有一个遗留问题。
我小心地看了文强哥一眼，这老大哥坐在塑料凳上，一脚踏在凳子的踏板上，双手环胸，盯着打游戏的傻/逼。翟文清这傻缺还是没有意识到危险。
方祁打开盒子把里面的牌面抖出来，部分纸牌被清到地上，文强哥去捡，顺带看了一眼，眉眼一挑，“楚楚，这是你的大富翁？”
翟文清终于醒了，抬头看了一眼那包装盒，跟我对视一眼，那个在万能桃宝上买到的恶搞大富翁，内容低俗但令人兴奋。我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说；“翟文清寄放在这里的。”
我从翟文清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是对于我背叛的指责，对哥哥强权无力反抗的卑微，还有隐隐的……兴奋？他好像确实挺兴奋？太久没被打了有点难耐了？我对傻/逼的世界无法理解，方祁已经把卡牌归类好，蹲着地上，看着我们三个。
楚文女王，此刻高贵地坐在凳子上，点着手机，兴致不是很高。
“来来来，先说好了，成人版大富翁，今夜大家都是朋友，发生什么都不要在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翟文清拍拍手，又冲我打眼色，要我呼应一下。
我不想，我只想跟方祁玩游戏。
方祁真的很白，在手电筒的白光照射下，我看着手背上隆起的青色筋脉，那薄薄的一层皮下流动着的他的血液，要是咬上一口会不会直接把血管咬破了？他应该是西欧传说里最受吸血鬼欢迎的漂亮人类小孩，分明的指节，还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方祁果真是连指甲盖头发丝都好看的人。还有他的胳膊，我握过，凉悠悠的皮肤，跳动的脉搏，一只手可以完全握住的厚度。
方祁摊摊手，示意大家开始。
这恶搞版的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文强哥运气最差，一连抽到好几张臭卡，一个硬汉罕见地露出了害羞的神色，眼睛止不住往楚文身上瞟，楚文仍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我跟翟文清心领神会瞎起哄，没有被揍，因为文强哥已经不是他了，强大的文强哥已经精神出走了。
“来了啊，楚楚。”翟文清喊了一声，五张卡片在我面前展开，我选择了幸运数字4。
果真幸运，跟下一位玩家额头顶苹果。
我看向方祁，他还有些茫然，我把卡片展示给他，甚至做好了打个呵呵发个红包糊弄过去，但他很随意地站起来，说：“顶上就行了？”
“这样，你俩顶着苹果每个人说两句土味情话。”翟文清又开始了。
他又开始了！土味情话？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喜欢你这类简单告白，方祁似乎也有些为难，“我说你不要这样对我们店里的客人。”楚文开口了，姐姐救我于水深火热，剩下的半个暑假我一定好好做人，认真接客，客人的良言就是我楚数的人生风向标。
三秒钟的那种。
游戏还在继续，没有苹果，翟文清掏出一个李子，我跟方祁面对面站着，他比我高那么一点，真的也就一点点，半个头吧？
所以倒真的没有必要为了照顾我岔开两条腿，这样除了展示你优越的身材比例并不能给我带来太大安慰，我的小心脏翻着白眼，又被强用力地扯回来，方祁走进了，捏着李子，比着额头，先是呼吸，再是眼睛，越来越近了。
李子太小了，太危险了这个距离。
我想。
方祁离我很近，他连呼吸都放轻了，我是紧张得不敢大喘气。
他的睫毛，他眨着眼睛，因为李子的遮蔽，我俩之间有一小团阴影，就像平时盯着一些东西，黑色的阴影有着锯齿，方祁颤动的睫毛像魔法扫把，一点一点把这部分清除。快碰上了，我盯着他的眼睛，漂亮的单眼皮，含蓄，但又充满了魅力，眼睛微微上挑，眼尾发红，甚至像自然的妆色。
黑曜石。
对，就是黑曜石，我看不清方祁眼里的我。
“啊！”屋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我吓了一跳，头一转，李子掉下来，方祁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又丢回给翟文清。
楚文最先反应过来，冲进屋子。
在她进去后不久，光明重返人间。
嚯，这电线也是声控的啊，果真是科技引领生活。
这一亮堂，大家也都散了，本来夜就深了，磨了这么久。
文强哥帮我姐收拾着前厅的狼藉，我跟着方祁上了楼。
其实挺尴尬的，突然就是这么近距离。不过尴尬的好像只有我，方祁走在前面，腰背笔直，后脑有一小撮头发卷着，跟着他的频率晃着。嘚瑟的头发。我上楼梯都快要手脚并用了。
“那个……”我琢磨着怎么开口。
“晚安？”方祁歪歪头，小指上勾着钥匙圈晃着。
“唉，晚安，你待会记得看微信！”
我说完就跑，在拐角那里听着方祁房间关上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成人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