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扫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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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走了。”方祁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女人对那个小孩说。
又把绳子揉成一团递还给小女孩，很自然地接过我右手的那碗，小孩的妈妈跟他道了谢，给了他一个花海的纪念册子，是可以自己挑选印章做装饰的那种册子，二十块钱一份。
方祁没有推脱，看着她俩走开，把册子放在腿边。
“谢谢你啊。”方祁说，又拿勺子去戳浮着的冰粉，说，“这个东西像果冻。”
我甩干手心的水，一勺一勺喝那红糖水。方祁把那冰粉玩够了，才舀了一大坨往嘴里送，颤颤巍巍的，我觉得冰粉可能要掉。两秒钟后，丝毫不出我所料，冰粉掉回了一次性碗里，溅起的水珠洒在方祁的嘴角，和衣服上。
“挺甜的。”他说。
“挺红的。”我指了指他的领口，几滴浅浅的红色水渍在白T上异常明显。
方祁顿了顿，很自然地将碗端到嘴边开始吃冰粉。
吃完冰粉他就开始看那个册子，上面都是一些花的剪影，配上了科普。
“挺好玩的”他说。
“二十块一份，还可以自己做，管理员帮你整理做你的专属册子。”我说，你要是喜欢还能自己去做一个。
“不了，虽然出来玩是讲究享受，但我没有二十块钱买一个重复东西的习惯。”方祁说，又伸了个懒腰，侧过身子去看那湖。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说这里面有天鹅？”他又问。
“以前有，现在被抓动物园去了，游客太多了，往湖里扔什么的都有。”
方祁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陪着他在这里一直坐到下午一点半，期间我屁股发麻，骨头发胀，调整了好几次姿势，甚至站起来扭了扭腰，骨头嘎巴响。他就一直盯着那湖水，偶尔去看那些被风吹着飘落的竹叶。
很奇妙，他身上那种不耐烦和颓的气质消失了，此刻他给了我一种感觉，是那种很安定的因子，时间的流逝他仿佛不太在乎，他活着，但是存在的印记太淡了，就像我姐姐说的辟谷仿佛是真的，难不成真是什么俗家弟子？可我认为这些都是骗人的。从城市里出逃的安定因子？
透过层层竹叶，我瞥见了点点日光。
好饿，外卖能不能送到景区？这样想着，我又点开了外卖软件。方祁还是沉默着盯着那湖水，我快要怀疑里面有魔女了，居然盯了几个小时都不累。
点击屏幕发出声响，他终于看了我一眼。
“几点了？”
“一点四十五。”我说，“要不要吃东西？他们可以配送诶。”
“门口不是有餐馆吗，直接去吧，吃了就回去，让你陪我在这发了这么久的呆，不好意思啊。”
方祁冲我笑，我觉得有些眼晕。不是有竹叶的遮蔽吗，太阳光好像直接刺进了我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方祁是雾的。我突然很遗憾地想到，除了最开始我搞乌龙发了一张性骚扰的表情包，我们之间什么联系也没有。难道我要晚上拿着手机给他隔空投送表情包吗？我还得自己上手做？
“你不想吃吗？”他问，可能是看我很久没有说话？这是方祁第一次这么温柔地跟我对话，好吧，我也得承认，是我脑补过度了，他只是问我要不要吃饭而已，要是不吃，他估计会让我在这园子里再玩儿一会？他吃了我们俩再颠着小电瓶回去？
“吃，我带路，有一家做江湖菜的很牛逼。”我说。
我们找到店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店里仍然有很多客人，服务员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让我俩坐下，方祁抽了两张纸巾在桌面上来回擦油，擦完一面还给我展示，吓得我直接把撑在桌子上的胳膊收下去，搭在腿上。
“你有忌口吗？”我翻着菜单，正准备点菜时突然想到了。
“不吃不经常出现在菜单上的生物。”他说。
我琢磨了一会，一条烤鱼，一锅双椒兔丁，一份清炒时蔬，再一个平菇肉片汤，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方祁没说什么意见，结果等菜上来的时候，他先打了个喷嚏。
烤鱼和兔丁上密密麻麻的辣椒和花椒散发的香味让我的唾液加速分泌，方祁拿着筷子，有些犹豫。
“你信我，不辣。”只是麻而已。
方祁抿着筷子，夹了一块兔丁。我个人觉得他们家兔肉挺好吃的，味足，花椒的味足够让舌头罢工整个用餐时间。
“怎么样？”
“……麻”方祁啧啧嘴，又去夹烤鱼。
看着方祁一闻见味儿就打喷嚏的情形，我还以为他受不了，最后我们俩干了这四个菜，走出饭店，方祁说他的舌头好像还没恢复，又蹭了一杯店家的酸梅汁，一路喝一路吐槽，麻啊，麻啊，舌头上的神经在今天经历了活跃的高峰期，到现在还很兴奋。
方祁还说感觉自己舌根发苦，是不是麻出后遗症了。
我启动我的小电瓶，他还在说话，我觉得麻的不是舌头，是他的脑子。
路过那段容易起飞的道路的时候，我停了会车，双脚绷着蹭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挪，“你别动啊，你一动就得摔。”我提醒他，就这样一路谨慎地过了危险区，我觉得我被晃出了幻觉，握在车把上的我的手，似乎变白了？
汗水凝在我的后背，方祁偶尔给自己扇风的动静我都会觉得有股凉意，顺着脖颈渗进布料慢慢向下流的汗珠更增加了一股痒的感觉，我想挠，但不敢，开车不能双手离开控制区域的。
我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从字面理解的，屁股下面的布料也感觉被汗湿了，我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我是想着要给方祁提供便利才来的啊，结果现在让人家出了一身汗，午餐也没考虑人家外地人的口味，虽然方祁一直没说什么，可我就是在怕。
莫名其妙的青春期。
我总算理解了翟文清早恋的时候因为女朋友一晚上没回消息就哭着联系了一堆人想知道自己女朋友到底安不安全是什么心思了，我现在好想知道方祁怎么想，会不会更差劲了这个形象。
到了店里，方祁帮我把小电瓶抬进去充电，我丧着脸走到前台，楚文和徐婕在那研究新的指甲油，看到我走过去，只从里面搬了一个凳子给我。
“楚楚你去洗个澡，馊了。”徐婕说。
我气得心梗，我都还没坐下来呢，就馊了！你们闻着指甲油的味儿还知道我馊了？王八蛋。
到二楼的时候方祁站在楼梯口，看见我上来他冲我晃了晃手机，“加个微信？我扫你。”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期间因为指纹识别不出来而火气上涌输错了三次密码，方祁眯着眼睛看我的动作，我深吸一口气，解锁，点进微信，翻出二维码。
扫完他就走了，说要回去洗澡睡觉了，我看着手机上多出来的验证消息——“叮勾兔子申请舔加您为好友”。
我点了同意，修改了备注就往我的房间跑，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多了一条转账。
500元。
算得这么清楚倒也没必要方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