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荒》小大哥

18、第 18 章

　　杨木回到酒店后，看到了陈津南发来的消息。
　　【NAN：我明天回X市】
　　杨木踩上酒店的塑胶拖鞋，插上烧水壶的电，倒了杯水，就着冷水把醒酒药咽了下去。
　　【YM：:-O】
　　【YM：要送你？】

　　杨木打了个哈欠，从箱子里拿了本书搁在桌上。等了会儿，陈津南的消息来了。
　　【NAN：不用】

　　又过了几秒。
　　【NAN：早点睡】

　　杨木看着这三个字又打了个无比绵长的哈欠，回了个好。接着把手机丢在床上拿了套睡衣走进浴室。

　　手机在雪白的被褥间亮了一下。
　　【晚安。】

　　-
　　在陈津南登上前往X市的飞机时，杨木也在收拾行李打算做一回背包客。
　　西藏的夜空繁星点点，无数亮光镶嵌在被黑染了色的深蓝色天空中，神秘炫目。

　　硬硬的草尖抵上杨木的背，她就这样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看了好一会儿天后，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送。
　　手机屏幕亮了下。
　　【NAN：在哪？】

　　青藏高原上即便是夏天温度也是极低的，杨木的适应性极好，高反的表现很小，几天下来已经没有症状了。
　　【YM：拉萨】

　　杨木把手臂抻着，手机的光和星星的光辉融为一体，她看着那边“正在输入中”来回跳了几下，最后跳回备注没有再变。
　　正要发个问号过去，一个视频聊天就弹了出来。
　　陈津南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头发微湿发尾还挂着水珠。看到杨木的脸他挑了挑眉好像有点惊讶。
　　杨木的鼻头被冻得有点红，举着手机的手固定住，左眼是漫天繁星，右眼是两颗带着笑意的暗色星。

　　两人静默了会儿，杨木突然出声说：“要看吗？”
　　说着把手机翻了个面，半晌，她把手机重新翻了回来，看到星星裂开了嘴。
　　陈津南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说：“看到了。”

　　-
　　杨木从西藏回到X市，她一早在校外找好了房子，因为时尚博主的工作性质——衣服多，杨木不方便住在宿舍了。她从辅导员那里拿了外宿申请书就回到梅三舍拿放在那里的东西。

　　但是谁也没想到她在路过食堂门口踩到一块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扔的香蕉皮滑倒了。
　　滑！倒！了！

　　这还不要紧就是丢脸一点，更重要的是后头还有更丢脸的，她又崴脚了。
　　又！崴！脚！了！

　　天呐！真是爆哭，这是什么神仙运气。杨木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把扔香蕉皮的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梅三舍，路上的行人皆纷纷对她行注目礼，眼里不断飞闪过“真身残志坚”“太可怜了吧”“都这样了还坚持不懈来上学”“毅力惊人”。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一阵张狂的仰天长笑，杨木瘸着腿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门。
　　门是孙晓文开的，刚开门就听到赵耽的声音：“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人也太蠢了吧。哈哈走路踩到香蕉皮哈哈哈...”
　　正当她笑得正欢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背一凛，果不其然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接着她看到这双死亡之眼的主人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两步。

　　她咽了咽口水，手指划掉论坛，颤颤巍巍地问：“您...您这是怎么了？”
　　“呵。”死亡之眼笑得很轻蔑，只听得她红唇轻启：“我就是那个踩到香蕉皮的人。”

　　赵耽停在原地反应了一秒，唰地把手机摁掉啪的一声盖在桌上，接着她假笑两声，边笑边干巴巴的说:“这种随地乱扔香蕉皮的人真没素质。”
　　“呵。”死亡之眼又笑了一声，收回死亡凝视，一瘸一拐地朝床铺走去。

　　赵耽见状屁颠屁颠的急急忙忙的上赶着去扶住杨魔王，待杨魔王坐定后她又好说歹说的跟孙子似地在旁边求原谅。最后杨木被她烦得不行，招招手说原谅她了。
　　孙子耽那叫一个高兴，就差敬礼鞠躬说谢谢爷爷了。

　　杨木头疼的赶走赵耽后收到一条微信。
　　【NAN：兄弟看电影吗】
　　兄弟那是叫得一个顺口，杨木的眼皮不知道为什么跳了几下。
　　【YM：兄弟腿瘸了】

　　另一边沉默了一会儿。
　　【NAN：？】
　　【...】
　　【YM：...是你想的那样】

　　当陈津南在梅三舍的楼下见到杨木的时候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垂着眼看杨木的脚踝，空气静默很久很久，有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陈津南：“左脚？”

　　上次也是左脚。
　　杨木面色平静实则痛心疾首地点点头，她真实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喜剧，说摔就摔，说踩就踩。

　　就在陈津南不知道发表什么言论的时候，杨木突然一把抓上他的手。
　　陈津南：“？”
　　“拜托您了。”杨木特别诚挚的看着他说：“您今天一定得帮我这一把，这么多年的兄弟就看今天。”
　　陈津南：“...”

　　杨木上次去了西藏微博落了好几天的更新，现如今她腿脚不便，转场需要靠陈津南...的车。
　　杨木的手是正常女孩子的大小，只是看起来要更骨感些，手指是凉的，手背处有几络青筋微微凸起，墨绿色的指甲被卸了个干净，露出一个个月牙。
　　陈津南盯了那个纯白色月牙一会儿，抬眼看到的就是杨木唇边的梨涡。
　　又来了，那样农民般的朴实微笑。

　　“这么勤奋？”陈津南似笑非笑的问。
　　杨木维持着农民的淳朴，坚定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最后杨木靠着她这股子农民的淳朴成功的贿赂了陈津南。

　　这是一个街口，人烟稀少，花坛上种满了月季，火红的反射掉刺目阳光。下午的太阳也很晒，拍照的时候杨木几乎睁不开眼。

　　“杨木，我叫你站好，你在干嘛？”一套衣服拍了四十分钟，摄影师答答终于忍不住地吼了起来，“站会不会？站住！”

　　杨木脚踝泛酸，这是今天的第三套，现在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答答是她在X市的合作伙伴，喜爱穿淑女裙，色系以蓝紫为主，黑长发，看着是个温温柔柔的文弱江南女子，但脾气比Sdv爆的不止一点。
　　杨木看着她暴躁的脸心里暗叹一口气，正要道歉说状态不好不拍了。

　　“让她靠着我。”陈津南突然出声说，把手里的水递给杨木让她喝，“可以吗？”
　　杨木今天穿的是一件硬质黑T，右胸处印了个卡通的小图案，下半.身穿着直筒的休闲裤，裤脚长长的垂落在鞋上。
　　答答的视线转向笔直站在那里的陈津南，长腿高个样子俊，T恤休闲裤帆布鞋，和杨木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杨木头上戴了顶黑色的渔夫帽，她凑过去，头顶只到陈津南的嘴角。
　　陈津南侧身站着，杨木半边身子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答答把挡在脸前的摄像机往下挪了一寸，露出眼睛，端详了这两人的站位一会儿，把相机拿好连拍了几张。随后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杨木离开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她猛地揪住了陈津南的衣角差点跌进他怀里。
　　陈津南皱了下眉，下意识环了下手。那若有若无的洗衣液的香味更清晰了，杨木被扶到花坛上坐下。
　　陈津南手指抬起她的脚踝看了看，细碎的阳光落在青色的血管上，脚踝处有些微微的红肿。
　　“以后小心点行吗？”陈津南皱着眉，也许是太阳没这么猛了，夏风驱散了燥意，杨木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温柔与无奈。
　　杨木的目光落在他的长睫毛上，是真的长，阳光倾落压下一片阴影。
　　“行吗？”陈津南没听见回应，又说。
　　她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说：“行。”

　　桂花香钻进风流的缝隙里，盛住些许阳光而来。答答站在一旁，拿起相机对着咔嚓拍了一张。

　　“杨木，我跟你说，下次再带着脚伤来找我拍照。”答答呵的冷笑一声，“我们散伙吧。”
　　“可别，答姐。”杨木做了个尔康手拉住她的手臂，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别走！答姐！别走！我对天发誓不会再有下次。”
　　答答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说：“可别贫了，赶紧回去把脚养好。”
　　“那个...”答答看着陈津南，本想交代点什么，但想到这两人亲密的样儿，话头在嘴边变了个样：“麻烦了。”
　　“不麻烦。”陈津南挑了挑眉。

　　夜色降临，大厦广场的灯皆亮了起来，车流移动。窗外的白色护栏飞快滑过，一道残影连着一道。
　　前面的车停了，绿灯亮了，陈津南踩下刹车。杨木指骨敲了敲车窗，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她盯着前面车的车牌看了会儿，突然出声说：“去XX影院。”
　　陈津南：“？”
　　“不是要看电影吗？”杨木垂下眼，视线落在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有些慢的说：“现在去。”
　　陈津南愣了一秒，随后有些失笑。他伸手拨了拨杨木头顶几根竖着的头发，勾着唇角：“不看了。”

　　杨木的脖子缩了缩，狭长的眼看向他。车内没有开灯，四处不同颜色的灯从车窗外照进来，照亮了杨木一小边抹了口红的艳治唇角。
　　视线在拉平的唇角上停顿一秒，陈津南指尖掠过杨木的发顶，眼神深邃的看了她一眼。
　　“下次。”

作者有话说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