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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下毒 ...

  •   八月初八这天,天色压青,雨燕低飞,憋闷了许久的大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纵使是这样的天气,也仍抵挡不住三皇子萧元景的兴奋。

      今日,是他开府的日子,也是他的生辰。

      新府坻就建在隆景大街上,同萧易的府坻只隔了一条街,可却比萧易的府坻大出两进有余。

      萧元景身着暗红色的蟒蚊袍,头戴冠玉,疾色匆匆的往外走,身后的近侍忙撑着骨伞跟在后头,“三皇子,您这是要去哪啊?厅堂里还有一堆宾客正等着您呢。”

      “沈书华可来了?”他问。

      “沈公子这会还没到,雨天难行许是在路上耽搁了。”

      萧元景未语,只是脚下加快了速度,一不留神正好与刚进来的萧易撞在一处,萧易急退半步后拽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这急冲冲的是要去哪?”

      见来人是萧易,他呼一口气来,双手合十对着萧易拜了拜,乞求道:“二哥你可来了,快去帮我招呼下府里的宾客吧,五弟也在,我就是看看还有谁没来。”萧易说话的同时还向府门处望了望。

      萧元景哪里是关心还有谁没来,来这府上道贺的都是想法设法巴结着他,不过是他自己惦记着皇上说要赏他的那几匹好马,这会也是该送到的时候,正好能与沈寂炫耀一番。

      萧易知道他贪玩,也不拦他,只是叮嘱他要早些回来,莫叫宾客们等的着急才是。

      三皇子不在,众人便都围在五皇子周围或是吹捧,或是迎合,见到萧易进来时便都转了风向,开始频频与萧易套着近乎。

      魏丛愉今日随父亲一同过来道贺,按理她不该出席,可有着救驾的恩情又被萧元景特意点名宴请。

      正当她百无聊赖之时,才发现萧易与众人草草的打过招呼后,已经到了近前。

      “见过二皇子!”魏建生见人往这边来时,主动起身招呼。

      萧易摆手,“魏将军不必多礼,多日不见,听闻魏小将军这几日便要启程了?”

      魏丛愉抬眼看向萧易,她兄长即将启程的事情她都不知,萧易又怎么会知道?

      魏建生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军中要务之事除了禀明皇上之外,不到最后关头魏建生是连家里人也不会透露半分的。

      魏建生审视着萧易良久,萧易丝毫不见惊慌,面上依旧温和从容。

      “是,再过几日便要离京了。”

      萧易轻轻一笑,道:“魏小将军此去怕是要年下才能回来,萧易在此祝愿魏小将军一切顺遂。“

      “多谢二皇子。“

      萧易点点头后,目光在魏丛愉身上一凝,随机转开,径自离去。

      魏丛愉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父亲,二皇子所言当真?”

      “恩”魏建生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原打算过两日再同你说的。”

      见父亲如此说,魏丛愉心下一惊。

      这样的机密的事情,若不是父亲相告,那便是皇上所说,可皇上一向不重用萧易,难道是圣心转圜了!

      一想到若是萧易得皇上重视有可能继位,魏丛愉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父亲,我出去透透气。”

      “早些回来,莫要误了宴席。”

      魏丛愉心神不宁,出来透气,顺着庭院往偏僻清静的地方走去,刚绕过抄手游廊时便听到墙角有人窃窃私语。

      距离太远,魏丛愉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偶尔有一两个音听的清楚。

      待两人离开后,魏丛愉才从廊下绕了出来,方才那人看着好像是五皇子身边的近侍,至于另外那个,魏丛愉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萧易身边的人。

      前世她为萧易奔波时,没少使唤此人,断然不会认错,可这两个人为何会搅在一起?

      细细回想萧元景开府之时可曾出过什么大事,生怕有什么错漏,片刻后,魏丛愉才想起出事的人并非是萧元景,而是五皇子!

      前世五皇子出事时,魏丛愉与萧元景并不相熟,自然也没有太关注此事,也只是听人说是萧元景下毒,至于真假到也没个论断。

      此事后,皇上命人彻查,没多久后就有人出来顶罪,而五皇子中毒不深,卧床休息了小半月,如此皇上才没有定萧元景的罪,但萧元景的死确实和萧易有关。

      难不成此事竟也是萧易栽赃陷害的?若真是如此,那萧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动了这样的心思的?

      她本以为萧易灭了魏家是因为担心外戚专权,加之他上位时确实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被魏家知晓后,曾被魏建生阻止,这才对魏家怀恨在心。

      如今看来,魏家也不过是他的踏脚石罢了。

      魏丛愉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必须得阻止下毒之事。

      她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萧元景和沈寂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看见魏丛愉时,沈寂有些意外,“你在这做什么?”

      魏丛愉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沈寂竟主动撞上来了。

      “沈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好”沈寂应声,拍了拍萧元景的肩背,:”你先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我稍后就进去。“

      萧元景的视线不停的在两人身上穿梭,有点摸不准这两人什么情况,干巴巴的应了声“好“。

      “不知魏小姐找书华有什么事?”

      沈寂询问出声,魏丛愉见四下无人,才挑明说道:“有人要在三皇子的寿宴上毒害五皇子!”

      沈寂听了这话,瞳孔微缩。

      盯了她许久,才试探的问道:“魏小姐如何笃定这样的事和书华说了,书华就会相信?”

      “因为你是沈寂 ,也是定北候府的三公子!”

      魏丛愉将此事与沈寂说,并非是病急乱投医,这件事情若是换了旁人,未必敢信,就算是信了也未必真敢做什么。

      可沈寂不同,他背着整个定北候府的名声,定北候为大梁镇守边境,四世功勋,这样的风骨功臣,是容不得半分诟病的。

      可皇上也好,朝臣也罢,不管你是真的纨绔还是假的纨绔,只要是和皇子牵涉上关系,即便是定北候从不曾站队,也不曾真的拥护哪位皇子,都势必会让人多想几分。

      萧元景与沈寂交好,今日若是五皇子在萧元景的府里出了事,那定北候府受牵连是必然的。

      不得不说,萧易这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漂亮。

      沈寂没有去看魏丛愉,但却将她话里的意思听的清楚明白,他看着远处一株叫不名字的花朵,经方才的大雨淋过,花瓣已经有些掉落,可花枝却依然挺立在那里,不见半分摇摇欲坠之姿。

      “魏小姐如何得知的?若要沈寂完全相信,还请魏小姐直言相告。”

      见沈寂这么说,魏丛愉心里的焦躁和不安慢慢散去,她知道沈寂是信了她的,只是还需要更多的证明罢了。

      她转头看向他,此时的他与初次相遇时截然不同,那时他满脸的不正经,整个人都散着浪荡风流,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张扬,而如今,那份不羁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和沉着。

      魏丛愉将她所见之事,如实相告,“沈公子若不信我可自行去查,只怕是三皇子和五皇子身边早已经被人安插了眼线。”

      她知,沈寂必会然不会全然信她。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去查,还请魏小姐守口如瓶,莫要声张。”

      两人达成一致后,往厅堂里走去,此时,众人都已经落座,只待他们二人。

      “你们可算回来了,若再不回来我便要派人去寻了。”沈寂坐在萧元景不远处,压着侧身贴近他,小声说道。

      “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萧元景一脸探究,沈寂却摆了摆手,只字不提。

      适时,萧元景为主,自然不好把注意力都放在沈寂身上,很快便被周围的人拉住说长论短。

      三皇子府里的婢女们将吃食都摆好后,退至一旁,魏丛愉借着喝茶时挡着袖子去看五皇子身边的人,在确定无误时,冲着沈寂点了点头。

      萧元景举杯和众人同饮时,萧易出声将他打断,“三弟,五弟年幼不宜饮酒,还是让他以茶代酒吧。”

      他如此一说,萧元景才连连称是,“是我的疏忽,来人,将五弟的酒水都换成茶水。”

      五皇子稚气未脱,正是学着大人模样的年纪,可有两位兄长在,也不敢忤逆,“多谢二哥三哥体恤。”

      五皇子身边的近侍将茶水换好后,又立在五皇子身后。

      “五皇子,我瞧着你身边的奴才办事尽心,你怎么也不赏他杯茶喝喝?”

      沈寂说话时,又恢复成那副不正经的调调,将腿伸开,背部靠在椅背上丝毫不顾忌礼仪姿态。

      众人见他如此颇有微辞,不过是忌惮着定北候的缘故不敢出言顶撞,萧易似乎是对沈寂这副模样已经习惯,淡笑不语,只看着众人的反应。

      五皇子错愕片刻后,才将面前的茶杯举在半空中,对着身后的近侍说道:“既然连沈公子都夸赞你辛苦,那这杯茶就赏了你吧。”

      那近侍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将那杯茶接过来,“奴才谢过五皇子,谢过沈公子。”

      待茶饮尽后,那近侍又退到五皇子身后去,并无异样,魏丛愉和沈寂两人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这样的事有了一则,便再不能有第二次,即便是人人都知道沈寂的德行,也没有再继续的道理。

      五皇子饮了茶无事,那这毒便不是下在了茶里,如此想着,魏丛愉就越发的关注着五皇子的一举一动。

      五皇子的桌前,只放了两叠凉糕,一叠烧鹌鹑,还有一叠烧桂鱼,想来这些都是五皇子素日爱吃的东西。

      她特意看了看旁人的,只有少数人桌前的吃食不尽相同,但剩下大部分人的吃食是一样的,想来是萧元景府里的下人,在不了解或摸不准旁人口味的时,为了防止出错都弄了一样的东西。

      可见,五皇子平时里与萧元景十分亲近,不然怎么会连萧元景身边的下人也熟知五皇子的口味。

      若真如此,那下毒之人必然不方便直接在五皇子的饭菜里下毒,这样细密的安排容不得半点差错,而五皇子身边的近侍能离开片刻已属不易。

      这毒若没有下在饭菜里,又未在茶水里,那就只剩下汤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沈寂 :我放荡不羁的风流啊,我这无处安放的该死的魅力啊~
    魏丛愉:哼,有你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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