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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截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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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东方,扶风城
这扶风城,靠临东海,是距离东海最近的一座城,东海地域开阔,所涉极广,所产甚丰俗话说“靠山吃山,临水吃水”,吸引了不少百姓在此安居,长久以往,这扶风城倒是十分的繁华,房屋比拟宸极,连甍接栋,且又美轮美奂;街上热闹非凡,有过路商贾,有贩卖吆喝者,有打架斗殴者,各种声音四涌八方冲去,震得路人神智恍惚,东倒西歪:
“小姑娘,先别走你过来瞧瞧,买这个戴在头上,一定人比花美”
“嗯,阿婆,是挺漂亮的”
“要不买几个?”
“阿婆,我没钱。”
“拿着,阿婆送你。”
“......”
“你个死东西,老娘辛辛苦苦在卖鱼,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去找姑娘,我和幺儿不活了,我们这就跳海供给龙王,你一个人过吧,你后悔去吧,呜呜呜!!!”
“老婆,你别啊,我再也不敢来了,你是我祖宗,我给你磕头了,你消消气啊。”
“......”
“大伙们,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今早新捕的一尾玉面皇冠,错过的可别后悔啊,这鱼可珍贵着呢,吃了保你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骗人的吧,这玉面皇冠那能这么容易捕捞,就平常的大白鱼吧。”
“对,我看也是,大伙都散了吧。”
“.....”
.....在扶风城内商家多得数不胜数,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似乎很难引起大众的注意,而城东街尾有一间铺子,铺招“天机阁”,名字听着高深莫测,虚无缥缈,来往的过客行得近了,好奇不免张望几眼。
第一眼这铺子不大,往里望去,铺子里的中间墙壁挂着一面红白黑三色相间的八卦镜,有点玄妙,让人不免多看几眼,在其下方是两张桌子,稍大一张桌子上供奉着玄教玄灵真君,正前方正摆着三盘贡品,稍小的一张桌子在它的右下方,桌有四方,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种法器映入眼帘,桃木剑,符,小八卦镜,,墨斗线,罗盘之类的,便知铺主必是一名玄教教徒,当路人继续扫视时,好奇怎么不见玄教中常见的拂尘时。
那些路人思虑当中,目光低垂便发现,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胖子在桌子腿边的卧椅仰天而睡,而一柄松塌塌拂尘正盖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长相,几瞬呼吸间,拂尘“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这会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又圆又大,脸上的肉堆得像“油团”,呼吸之间,有鼾声传出,腮帮子的两片肉随着运动不停的上下抖动,让眼前的这个人和这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不像是个身怀绝技,能降妖除魔的奇人义士,倒像是扶风城城西屠宰牲畜的屠夫。
路人一脸惊愕,实在没眼看,捂着眼睛,摇着头,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胖道人睁开慵懒的眼睛,挠挠乱乱的头发,伸个懒腰,起了身,时不时打个哈欠,便搬张凳子坐在门口,他左手撑着头,目光呆滞望向前方,想来是还没睡醒的缘故,看着人来人往,时不时傻乎乎地笑着。
没过多久,胖道士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右手伸进道袍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处拨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右手在确认过没有之后,他的目光终于变得有神起来,咦道:“怎么又没有了”,语气无奈中掺杂着一丝丝委屈,他心道:“看来必须要做单生意,否则今天只能挨饿了。”
他在门口扫视着路上熙熙攘攘的路人,挑选着潜在顾客,突然看到远远路上走来了一名素衣妇人,满身风尘,头上还有汗滴,仿佛走了很久,手里攥着纸,行得近了,胖道人看到是两张纸,一张纸上隐隐约约写着“甲什么时什么”,胖道人顿时就明白了什么,眼看妇人就要走,连忙起身喊住:“这位夫人,请先留步。”
被他这么一喊住,妇人四处张望,在寻找喊她的人,道士见状道:“夫人,请看你的右边,贫道这此。”
这位妇人偏过头去,见到胖道人正笑嘻嘻看着她,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妇人道:“道长,请问有何事?”
胖道士:“贫道名曰方垨,法号玄一,今日我俩有缘,贫道可为你排疑解惑。”
妇人一听,似乎心有所动,面露犹豫,胖道士抓住机会,更进一步又道:“让贫道算算,夫人是有姻缘方面有惑。”妇人听后,面露喜色,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来扶风城为我家女儿算姻缘,小女待嫁闺中,前几日有媒婆来家中说亲,给了对方的生辰八字,媒婆让我去“清灵观”找清衍道长算两人是否命中有缘。”
方垨一听清灵观,面露微笑问道:“夫人,清灵观的清衍道长,凡名是不是名曰袁祁”
夫人说道:“不错。”
方垨听后,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袁祁他太熟悉了,这些年在扶风城他们俩的那些事,这一带的人几乎都听过。
他俩是死对头。
在凡间生活,就得入乡随俗,再清高的人免不了沾上点烟火气。扶风城城东一带就他们两个道士,这凡间的人遇事,免不了问道士求个心安,就这样两人刚开始是竞争对手,倒也相安无事。
后来方垨与袁祁不知道是谁先给对方穿小鞋,使绊子,还是同时给对方穿小鞋,使绊子,就变成慢慢死对头,这些年他俩明争暗斗,倒也给这扶风城城东添了许多笑料,但是袁祁凭着他张比方垨好看一点的脸,在这场争斗中略占优势。
方垨这会比吃了仙丹还激动,嘴角微微上扬,眼露精光,心念道:“袁祁,你的胡我方垨今天就截了,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让你平时和我作对。”
妇人见道长话也不说,只见他原地桀桀地笑,便前进半步,拉了拉道长的道袍,方垨这才回过神来。
方垨道:“夫人,你不住在这扶风城,有所不知啊,你说的这位清衍道长,他在这扶风城的名声可不太好啊,他有个大名鼎鼎外号叫“衰算子”,你知道这外号怎么来的吗”
这位妇人一听,瞬间来了兴趣,连忙追问:“不知道,你给我说说啊。”她还从方垨的“天机阁”里搬出张凳子坐下。
方垨见状,他不急不忙,还从屋内沏了壶茶出来,自己也找了张凳子坐下,准备和这位妇人“好好”说上一说。
方垨道:“两年前,有位夫人去清衍道长的清灵观给她的女儿卜姻缘,那位清衍道长卜过后说,她的女儿和她的夫君成亲,必定琴瑟和鸣,恩爱非常,白头偕老,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三年抱俩,儿孙满堂,听得那位夫人那是喜上眉梢,赏了他不少的银两呢,还承诺要是成真,要刻清衍道长的小像在家供着呢。”
方垨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
妇人听见叹气,连忙问:“后来呢?”
方垨说:“后来啊,她的女儿和那位男子就成亲了,刚开始是挺和睦的。过了几个月,那个女子某天夜里闻着自己丈夫身上有异香,起了疑心。不久后,她发现他丈夫在外养了个小妾,那个女子伤心欲绝,眼睛都哭出血。然后,她告诉了她婆婆这件事。她婆婆管教了他儿子,他儿子当面发誓从此以后好好对她。”
女子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谁想到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方垨又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女子从那以后身体越来越差,容颜渐渐憔悴下去。大家以为是女子伤心过度的缘故,直到某个冬夜里,她发现她婆婆搞来一种异虫“噬灵虫”的虫卵在她饮食里,想要她死。”
这妇人听后,手掌不由自主捂住了嘴巴,微微颤颤地问道:“这噬灵虫是什么虫?”
方垨冷冷地靠近那个夫人,用一种及其轻微的语气说道:“噬灵虫是一种邪虫啊!”这声音乍听十分舒服,语音轻柔,语气斯文。可旁人细听便会发觉,嗓子冷淡得很,情绪也冷淡得很,这位夫人便吓的不轻,连忙说:“道长,你不要说了,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不去清衍道长那卜了,我就在你这里卜了。”
方垨立马恢复了神情和声音,他本想吓下这位妇人,让他不敢去袁祁那里,谁知道太过度了,让这位妇人不敢听下去了,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事。方垨面露微笑,对那位妇人说道:“夫人,我俩说正事吧,请把你手上的那两张纸给我。”
那位妇人把手里的纸递给方垨,方垨接过纸后,面露沉吟之色,故作姿态。
妇人道:“道长,我女儿和这位男子的姻缘如何啊”
方垨:“嗯,随缘乐助,不解之缘,结不解缘”
妇人:“道长,这什么意思啊,是有缘还是没缘呢,他俩成亲后是福还是祸?”
方垨:“这意思嘛,他们两人缘分的深浅,全靠家人的慷慨,慷慨大方,乐善好施,上天自然不会拆散有缘人,让他们有不可分开的缘分,有享不尽的福分。”
妇人听后,思虑片刻,明白了什么,恭敬地向方垨递去了一大块银锭,方垨正面露喜色准备去接。只听见,嗖的一声,什么东西朝他的手打过来,吓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稍后,一阵咆哮声朝着他冲了过去。“方垨,做人像你这么没脸没皮,还真是少见啊。”
这一声怒吼,听得街上行人们头皮都要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