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志·刺客山堂》柳轻离

11、谁是元凶

　　“所以你来是为了主动说明，你背叛了山堂？”清肃堂内，头发灰白的万长老捏了一根毛笔，狐疑地盯着面前这个“人”。

　　“是的。”苏柳点头说道，“关我，放了那个叫苏浔的蠢货。”

　　万长老皱了眉毛拿笔去舔墨水，“不忙，先说说关于你的事。”

　　“也没什么，”苏柳说，“当天本来就是我叫苏浔去给那义阳侯一下子，但是被他提前发现了，所以她也没有打中。后来是我亲自出手，给他补了一包毒粉。”

　　万长老微微颔首，“什么样的毒粉？”

　　“厉害那种。”

　　“会致人昏睡不醒吗？”

　　“看个人体质吧。”

　　万长老皱着眉，以狐疑的眼神又将面前这个“人”上下打量了几道。

　　“好，说说你为什么要违反堂规，向王公贵胄出手？”

　　“看他不顺眼。”

　　“什么？”

　　苏柳弹了弹手指，忽然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我是淮阴王的人，这个理由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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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认真算下来，苏浔不过在地牢里只呆了不算长的三个整天。但在苏浔自己感觉，却是已经在这个阴冷、黑暗，还不断地有老鼠往身上爬的可怕地方呆了三年。

　　地牢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因此无法看见东西，也辨认不了时间。五感中现在能发挥作用的只剩下三样——闻着的是稻草的腐臭，触着的是锁链的冰冷，听见的，则是四周偶尔有人被提出门去时，钥匙转动锁孔的刺耳金声，以及犯人不时发出的痛苦□□。

　　“阿杨……”苏浔抱着胳膊缩在角落，眼泪不自觉地又涌到了眼眶。

　　“我好害怕。”她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耳旁却在这时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苏浔抖索着望过去，看见了光亮。在暗的地方呆了太久，那白色的亮光于是显得格外刺眼，教她的眼泪一下子全都落了下来。

　　清肃堂的一个弟子正一手提着个白色的灯笼，一手打开牢门。他这时终于望见了缩在角落的苏浔，于是开口问她，“苏浔？”

　　“是……是。”苏浔搓揉着眼睛，想要尽量减缓光亮给眼部带来的刺激感。

　　那弟子收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冲她抬了抬下巴，“跟我走。”

　　苏浔的脑海里霎时闪过了一种可怕的画面——提刑房里的带刺的鞭子，炮仗粗的夹棍，烧红的烙铁，还有尖头泛着淡薄蓝光的毒针！

　　到我了，我要死了。

　　苏浔只觉得万念俱灰，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我还没满十四岁，就要死了。

　　她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我以后再也见不到阿杨了，阿杨连我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

　　“走啊，”那开门的人见她久不动作，有些不耐烦，说道，“赖什么，赶紧起来。”

　　苏浔乖乖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出牢门。清肃堂的弟子又回身把牢门锁了，示意她跟着他上楼梯。

　　“大哥，”在那有些滑脚的青石台阶上走了一会儿，苏浔才怯怯地开口道，“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你能不能，帮我给阿杨带个话，就说……唔……”话说到一半，她又停住了，应该怎么说呢？

　　“行了行了。”那弟子见她也说不清楚，摇摇头，只从身上掏出另一串钥匙出来，替她解开了手上的镣铐。

　　“我也不认识这个什么叫阿杨的，你有什么话，自己跟他说去吧！”

　　“诶？”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令苏浔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呆站在原地。甚至连好容易获得解脱的两手也忘记放下了，她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懵懂眼睛，望着面前的人。

　　“你可以走了啊，回去吧。”那弟子说，同时心里又稍稍有点惊艳于，这个小姑娘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盈亮通透，好像是多汁的葡萄，又好像是熠熠发光的黑宝石。

　　“你住在哪一片啊，东区十九？”被这双眼睛望着，他的语气也不自觉放轻柔了下来。他和声道，“我们查清楚了，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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