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往事 ...
-
几日之后,杜逸登门拜访郝仁,郝仁一见来的是杜逸便立马请他进了大厅,并且拿出了自己收藏多年的字画,准备与杜逸一同探讨一番。
“字画之事不急,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要询问一下郝大人,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郝大人海涵。”杜逸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何事如此郑重?竟让杜小公子亲自登门拜访。郝某还以为杜小公子此次前来是专门来找郝某品评字画的呢,如此看来倒是郝某自作多情了。”
“我想问的事与十六年前死去的户部侍郎吴寿有关。听闻当年郝大人与吴寿来往甚密,故此登门叨扰,还望郝大人能够将当年之事告知于我,晚辈定当感激不尽!”
“十六年前吴寿死时,杜小公子应当还尚未出世吧,竟然能够知道当时吴寿与郝某来往甚密?想必杜小公子应当是调查过郝某了吧。既然如此,那想必万寿节上杜小公子应该是有意接近郝某只为了今天这一遭吧!”
“哈哈哈……”杜逸用笑声掩盖了自己的尴尬,“郝大人果然聪明,晚辈不过是问了郝大人一个问题而已,郝大人竟然能够猜到晚辈之前的行为意图,晚辈真是佩服佩服啊!”杜逸被人看穿后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拍起了马屁。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杜小公子也不必在这里浪费口舌和郝某说这些废话了。”郝仁看穿杜逸后也不愿再和杜逸说废话了,况且他确实对十六年前吴寿之死很感兴趣。
“不愧是郝大人,果然够爽快!那晚辈就直接问了,这十六年前吴寿家中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说,吴寿当时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杜逸说完便仔细观察郝仁的反应,好判断他是否说谎了。
“大事?得罪人?”郝仁低声重复了一遍,左手不自觉的摩挲着右手的小指,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杜逸经过仔细的观察后觉得郝仁并没有撒谎的迹象,于是便放下心来。
郝仁突然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对杜逸答道“啊!我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确实好像有。”
“愿闻其详!”杜逸被郝仁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目光灼灼的盯着郝仁,等着郝仁从郝仁口中听到答案好解开过往的谜团。
“这个还要从我与吴寿的初次相识说起……”郝仁说着说着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原来,当年郝仁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书生,靠着贩卖自己的字画为生。后来不知怎的,郝仁的字画几经波折竟流落到了当时的户部侍郎吴寿的手中。这吴寿平时也是一个喜欢收藏字画之人,看到自己手中郝仁的字画后顿时眼前一亮很是赞赏,很想见见作此字画之人,于是便派了人去寻找郝仁。说来也巧,被派去找人的人不过三日的功夫便把郝仁给找到了。于是当时的户部侍郎吴寿便亲自登门,拜访了还只是个穷书生的郝仁,二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从此便成为了忘年之交。后来吴寿甚至还提携郝仁进了吏部当差。
自从郝仁和吴寿二人相识以来便常常待在一起探讨字画。后来的某天,郝仁又画了一幅比较令自己满意的作品,郝仁带着作品兴致高涨的前来吴寿的府上找吴寿,打算与吴寿共同探讨一番。开门的管家一看敲门的是郝仁于是便依照以往的惯例也没通报就放郝仁进去了。
话说郝仁带着自己刚作的字画高高兴兴的便直接往大厅走去了。谁曾想刚刚走到大厅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便听到大厅里传来了吴寿正在与人谈话的声音,郝仁一听便知吴寿是在与人商议要事,自己不应在此时进入,连忙想要回避。谁知刚要迈开脚步便听到吴寿吩咐另一个人在朝廷即将拨给江南水患的一百万两赈灾银子中悄悄扣下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啊!已经是全部赈灾款的五分之一了!郝仁的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撼,他不相信自己的好朋友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亲耳听见的,由不得他不信啊!郝仁的心中便充满了矛盾,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了,于是他便带着自己的字画急匆匆的走了。
郝仁当天回家后便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他觉得自己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便不能不管不问,于是郝仁在当天深夜里便再次敲响了吴寿家的大门。
“郝公子?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来了?可是又要找我家老爷品评字画啊?可真是不巧,我们家老爷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明早再来吧!”管家是被郝仁的敲门声给叫醒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后便一直在揉着自己困倦的双眼企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儿。
“我此次并不是来找你家老爷品评字画的,而是有要事相商,还是麻烦您赶紧去通报一声吧!这件事情真的是十万火急啊!”郝仁焦急的对管家解释。
“啊?这么严重!您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去。”管家一看郝仁这么焦急的样子也不敢马虎了,转身便进去通报吴寿了。
“真是有劳了!”郝仁礼貌行礼的说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吴寿府里的大灯便被点亮了,郝仁一看便知这是管家把吴寿喊起来了。
郝仁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一些。待郝仁调整好心态后,抬脚便踏入了吴寿的府里,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往吴寿的卧房走去。
“郝兄,听管家说你有要紧事要找我商议?”郝仁推门进去的时候吴寿正在穿鞋子,看到郝仁进来便急忙追问他。
“吴兄,不瞒你说,我其实今天下午便来过你的府上了,所以……我全都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了?”吴寿听了郝仁的话后顿时急切的看向郝仁。
“二十万两银子!吴兄,你糊涂啊!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那些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啊!你……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啊……”郝仁一脸愤恨的责骂吴寿。
“郝兄,你……你全都听见了?”吴寿听到郝仁的责骂后气息都不稳了。
郝仁劝解道:“吴兄,我自认是你的至交好友,我也把你当做了我自己的至交好友,所以我觉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做下这种荒唐之事而不闻不问。我今日就是来劝你收手的,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吴寿听了郝仁这番话后,觉的自己羞愧难当,无颜面对好友澄澈的目光,可是……
“郝兄,我也不想做这等狼心狗肺之事啊,可是我不得不做啊!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吴寿对郝仁哭诉道。
“苦衷?什么苦衷?”郝仁仿佛重新看见了希望,心道“苦衷!对,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绝不是那种为了财物而罔顾他人性命之人!”
吴寿面对郝仁疑惑的眼神,眼神闪躲的道:“郝兄,原谅我!我……我不能告诉你!”
郝仁眼中的疑惑渐渐变成了失望,开口道:“你说你有苦衷,可你又不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现在真的很怀疑我到底认不认识你。我自认自己很了解你,可是你看看,你如今都在做些什么!中饱私囊!私自扣押赈灾款是重罪啊!你身为户部侍郎不会不知道,可你还是做了,还说自己有苦衷,你就算是有天大的苦衷,也是你这样做的理由啊!我今日就问你一句话,这二十万两银子你送不送回去!”
“我……”吴寿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如今心里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觉得自己的头仿佛要炸开了似的,用力抱住自己的头跌坐在了地上。
郝仁看见吴寿这个样子,眉头深皱的别开了头。要搁在以前,郝仁如果看到吴寿这个样子一定会急忙上去搀扶他,可如今……
“你快些给我答复吧!你若是不送回去的话,我就帮你送回去!反正这银子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这是郝仁第一次用这么强势的语气对吴寿说话。
吴寿跌坐在地上思虑良久后突然起身,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坚定的对郝仁回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银子送回去的。”
“真的?”郝仁一把抓住吴寿的衣摆惊喜地追问道。
“嗯!真的!”吴寿的语气更加坚定了!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吴大人!哈哈哈哈哈哈……”
那天晚上,郝仁与吴寿把酒言欢直到天明。
“那后来呢?吴寿真的把银子还回去了吗?”杜逸问道。
杜逸的声音将郝仁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出来,郝仁顿了顿,答道:“我不知道。”
“您怎么会不知道?”
“那天,天亮了以后我便接到了吏部指派给我的任务,我急匆匆的便出城办差事去了,直到半月之后才回来。而那个时候吴寿已经死了两天了。”
“那您听到吴寿的死讯后就不感到奇怪吗?”杜逸再次问道。
郝仁解释道:“他是醉酒后溺亡的,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他确实酒品不行。我记得,有一次我和他喝酒,他喝多了,发起了酒疯,我怎么拦都拦不住,他竟在大街上当众……”说到这里时,郝仁面露难色,后面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想到吴寿早已逝去多年,自己作为他的生前好友就不便再说那些有辱吴寿名声的话了。
郝仁想通了之后继续道:“唉!不提也罢!反正他喝醉后做什么都不稀奇。而他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就喜欢去喝酒,我以为他是在为了那些银子烦心,所以才去喝酒,喝多了后又发酒疯,这才溺亡了!我当时知道他还有个在外求学的儿子,于是在他死后便收养他的儿子,也算是全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了!”
“这就是十六年前我所知晓的发生在吴寿身上的大事了,不知道杜小公子为何会忽然想要调查十六年前的往事呢?”郝仁满脸疑惑地问道。
杜逸答道:“是这样的!当时死的并不是只有吴寿一人,还有与他一同喝酒的许期,只不过这许期只是镇国将军府一个并不受宠的庶子而已,他死后便被草草下葬了,镇国将军府知道许期是酒后溺亡的嫌丢人,也没有大肆声张,所以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就自然不会把他们二人的死联系在一起了。”
郝仁震惊的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被人所害?”
“正是!”
“可是,谁会害他们呢?”郝仁喃喃自语道。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如今还在调查此事,相信此事一定会有结果的。”杜逸坚定的说道。
“天色已晚,未免家父担心,我就不多留了,告辞!”杜逸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事情后,也就不想在郝仁家里多留了,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