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带着四只泼猴取经》惜流景

2、第 2 章

　　且说这齐天大圣自王莽篡汉之时便被压在五行山下，这一压便是六百多年。在这六百多年中，他渴了只能喝铜汁，饿了只有铁丸吃，除了五行山的土地神，一个会说话的也遇不着。众所周知，猴子生性顽劣活泼，喜欢热闹，佛祖的惩罚可谓是对症下药，虽不能把猴子折磨个好歹出来，但却真是要把猴子活活无趣死。因此那孙悟空每天只能靠思考猴生来打发时间：罚期什么时候满？那人又什么时候来？他什么时候能再吃一口桃子？

　　佛祖说的有缘人一直未到，这一日却有一生人来五行山了。

　　午时烈日炎炎，孙悟空眯着眼睛打瞌睡，突然见一妙龄女子从远处走来，瞧着不过二八年华，却生得是花容月貌、眉清目秀。她左手挎着一个装满了各色新鲜果子的篮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走，一边时不时摸一个出来，悠悠闲闲地吃着。

　　孙悟空伸长了脖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一篮子新鲜诱人的水果上，怎么也移不开眼睛。他见那篮水果……那女子越走越近，忍不住高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女子目光逡巡了片刻，废了点劲儿才找到声音的源头，只见一丛枯黄的野草之中掩着一颗毛绒绒的猴头。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六百多年，连耳中都生出杂草，因而猴头十分自然地与环境融为一体，看着就像真是从地里长出来一样。他的皮毛却依然光滑油亮，金灿灿的，就像一颗诱人采撷的猴头菇。

　　女子在猴头前蹲下，装着水果的篮子就放在身前，“我叫张罹，一个路过的妖。”

　　“俺老孙可有一双火眼金睛，你休想瞒我。”孙悟空嘿嘿笑了一声，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看你分明是个人。”他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那双火眼金睛连瞥都没有瞥上张罹一次，反倒是那装着水果的篮子快要被他盯穿了。

　　“人怎么了？”张罹没有否认这个事实，反问道：“人就不能是妖怪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个青枣来。

　　孙悟空眼珠子一转，狡黠道：“兔子修炼成的妖怪是兔妖，狐狸修炼成的妖怪是狐妖。你说你是人修炼成的妖怪，难不成你是人妖？”

　　张罹没想到反被孙悟空将了一军，一抬手把青枣砸到了他的头上，恼道：“胡说什么！有你这样和师姐说话的吗？”

　　“师姐，什么师姐？”孙悟空还记得师父当年的殷切教导，果断否认三连，“我无父无母无师门，哪里来的师姐？”

　　“哦？你师父不是菩提老祖吗？”张罹摇头晃脑的说道，“既然并非同门，那我与你也无话可说了。”她说完便不再搭理孙悟空，拎起果篮子便走，在山间找了一条小路径自就上山去了。张罹如同游玩一般，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爬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扔的，每次都准确无误地把果核砸在孙悟空头上。虽说不疼，可着实气人。

　　孙悟空忍不住发出无能狂怒，“真是气煞俺老孙也！”

　　这一嗓子震得地动山摇，山上的碎石不断向下滚落，张罹却仍在从从容容地向山顶走，也不搭理孙悟空，仿佛脚生根长在五行山上似的。反倒是孙悟空自己被掀起的灰尘扑了一脸，其中还夹杂着一枚果核，准确地砸到了他头上。

　　孙悟空丧了气，想当年他大闹天空时多威风，现在却被一个小女子欺负到了头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猴压山下被人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罹终于走到了山顶，她对着那金字压帖端详了半天，竟然捏着黄纸的一角，轻易地就掀了起来。孙悟空感应到此情景，心中大喜。然而他这兴奋的心刚刚跳起，却“看见”张罹把金字压帖揭到一半又贴了回去，还用手指把边边角角按得更平整些。他这心又掉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入了冰水之中，激得人一个冷颤。

　　孙悟空不明白张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却记得自己心心念念的自由。哪知张罹玩过了金字压帖之后，便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孙悟空连忙喊道：“别走别走！师姐，且救我一救！”

　　“哦？”张罹从山顶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孙悟空面前，饶有兴致地问：“这下认得我这个师姐了？”

　　“认得，认得，自然认得。”孙悟空为了逃离这五行山可算是不要脸面了，一叠声的好言好语，“好师姐，我被压在五指山下已经有六百多年了，还望你救我一救。待我出来，一定重重报答与你。”

　　“揭下这金字压帖不难，”张罹笑了笑，话锋突然一转道，“但要我救你出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孙悟空赶忙应下，“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百件事，我也愿意做。”

　　“我说一件便只是一件，你且放心，我也不为难你。”张罹神神在在地说道，“只要你拜我为师即可。”

　　孙悟空惊道：“我刚叫你一声师姐，你就想做我师父？”

　　“不错。”张罹点了点头，“我不妨向你透露一句，你现在不认我这个师父，日后怕是要认别人做师父了，到时候那个师父未必会有我这个师父好说话。我们以前好歹是一个师父，将来我做了你师父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她一句一个师父，翻来覆去地反复念叨，让孙悟空有一种她在故意占自己便宜的感觉。然而形势所迫，猴子一向识时务，他略一思索便应了，“好，我便认你做师父。还请师父救我出来，我再行拜师礼。”

　　“一言为定。”张罹一拍手，笑道，“不过你且要先等上一个月。一个月后，我立刻来救你。”

　　孙悟空急道：“为何还要等上一个月？你莫不是诳我。”脱困的机会近在眼前，他可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张罹望了望天空，又低头看了一眼草丛里的猴头，慢慢道：“那自然是因为要救你脱困不是揭下金字压帖那么简单的事情。”

　　孙悟空仰着头，瞪着一双猴子特有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瞧张罹，他那直来直往的脑瓜子，实在不太擅长转过这个弯来。他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张罹用一个桃子堵住了。如此不算完，张罹还趁机撸了一把猴头。别说这孙悟空虽说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号称铜头铁臂，这毛倒还是和普通猴子一样软，软软的毛茸茸的，手感极好。

　　被摸了头的孙悟空下意识地就要呲牙，结果咬到了一嘴的桃子。清甜的桃汁流入喉中，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对于六百多年没有尝过桃子滋味的猴子来说，这味道美妙的不可思议。

　　孙悟空这顿怒火就这么被压了下去，狼吞虎咽地把桃子吃进肚中，连桃核都嚼碎了咽下去。比起从前在蟠桃园吃一口扔一个的日子，可真是辛酸极了。

　　张罹看他可怜，干脆把篮子里剩下的水果一个一个全都喂到了孙悟空的肚子里。喂着喂着，她还喂出几分乐趣来。一篮子水果吃完，一人一猴都有些意犹未尽。

　　吃饱喝足的孙悟空砸吧着嘴，满足道：“好吃，好吃，我可好久没吃得那么痛快过了。”

　　“吃痛快就好，那我先走了。”张罹说罢便起身，驾云而去。

　　孙悟空睁大眼睛一瞧，这不是筋斗云嘛。好家伙，原来这张罹还真是他同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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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张罹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又突然又折回来，提笔挽袖，在孙悟空旁、五行山下写下两行大字：
稀有品种猴【齐天大圣】在此躺平任撸，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附：撸完看着给俩桃核就行，他很好哄的。
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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