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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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子人蜂拥往车子里挤，司机大叔慢了半拍，淋了一身雨。
方以宁已经跟司机大叔混熟了，扒拉两下车后座的袋子，掏出条毛巾扔给司机：“给，大叔，将就一下擦擦头。”
司机大叔接过毛巾，道了声谢就往自己头上套，边擦边开玩笑道：“哪里是将就？难道这毛巾还被用过不成？”
毛巾是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只用扫一眼就能看出是干干净净的商务毛巾，款式是丑的一批的那种，还带着个某某银行的印迹。那句话自然是开玩笑的了。
方以宁也笑：“是啊，被我用来擦车子擦过了，怎么，嫌弃啊？”
叶夏黎故意呛声：“大叔哪里敢嫌弃啊？毕竟是拿来擦这顶贵顶贵的车子的毛巾，受恐若惊啊。”
方韶也跟了一句：“方大爷真牛批。”
司机大叔乐呵呵地看着几个孩子在车里拌嘴，手上也没闲着，继续擦自己的头发。
最后是顾怀玉打断了三个人的互相拆台，他趴在窗口，轻声地“咦”了一声。
方以宁立刻回头：“怎么了？”
叶夏黎和方韶也应声转头。
外头雨势变小了，从“哗啦哗啦”变成了“淅沥淅沥”，透过薄薄的雨幕，可以清晰地看到天边远远地挂出了一条彩虹。
“听说对着彩虹许愿能实现梦想。”司机大叔突然开口，用暗示的深情的目光看着已经把身子凑到窗边的几个少年。
方以宁：“……”
叶夏黎：“……”
方韶：“……”
顾怀玉眼睛亮了亮，看起来有点心动。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司机大叔看出了顾怀玉的犹豫——人对格格不入的事物，不论是人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总是赋予额外的关注，他关切地怂恿道：“据说很灵验的哦。”
叶夏黎哈哈大笑道：“我要举报你误导小朋友，传播迷信思想。”
“怎么能说迷信呢？”司机大叔神神秘秘地挤眉弄眼：“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好吧，好吧。”叶夏黎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然我们每个人都对着彩虹大声说一遍自己高考后想去什么学校想当什么职业吧！”方以宁兴致勃勃提议道：“我先来！”
“X大——毕业后想开家连锁超市，将生意做到国外赚那些老外的钱！”
方以宁喊完后把目光率先投向方韶，为了给表哥捧场，方韶硬着头皮对着彩虹喊：“中国人民公安大学——长大后想当个警察！”
“有志气啊。”方以宁欣慰地拍拍方韶的肩，这是方韶第一次明确地说出自己的目标，毕竟自家表弟过去老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在所有人都在为高三努力拼搏的时候他还在网吧逃课打游戏，劝了打了骂了还是死性不改，不过最近倒是收敛了点儿，可算对姑妈有个交代了。
方韶觉得自己有点脸红，是那种羞愤的不好意思的又带了点儿激动的红，反正不是被太阳晒的红。
为了缓解尴尬情绪，他用手肘碰了碰了叶夏黎，大声说：“小梨子！该你喊了！”
“干嘛呢？”叶夏黎不愿意喊，觉得丢人，但是耐不住方韶在一边一个劲儿地催，方以宁面带微笑用眼神威胁他，还有那个爱管闲事的司机大叔在一旁煽风点火，只好象征性地喊了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想给有钱人设计衣服。”
“我还以为你要考北影呢。”方韶这会儿也不尴尬了，哈哈大笑。
“哼，等我成了全世界有名的设计师后你们求着我让我给你们设计衣服我也不给。”叶夏黎恼羞成怒，伸手掐方韶的脖子。
方以宁对方韶和叶夏黎的日常打打闹闹已经习以为常，看也没看一眼，转而问顾怀玉，眼睛亮晶晶的，用一副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阿玉，你想上什么专业？X大除了金融不错，法学也挺有名的，你记性那么好，读法不错。或者学文也挺好的，反正你语文好，指不定能当个文坛大豪还能让我在朋友圈嘚瑟嘚瑟……哎呀，这么一想你真是万金油啊，毕竟你又努力又聪明，学什么不都能学好。不过当然还是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反正我们肯定是一起的吧，X大那么多好的专业，你可以慢慢想。”
顾怀玉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直到高三毕业后顾怀玉招呼不打一声地在这座城市消失了最后还是多方辗转打听才从老师那得知他因为考上了B大的医学系搬到了B市后，方以宁回想起这天才猛然醒悟：顾怀玉从来就没有过和他上同一所大学的打算。
……
床头的手机亮了起来，紧接着传出一阵刺耳的闹铃声，是那种最古老最单调的铃声，听起来铃铛叮当响，但意外的，很舒服、很悦耳。
方以宁眯着眼伸手摸索着摸过手机，朦朦胧胧看了一眼时间：8:43分。
窗帘拉着，但估计拉窗帘的人不怎么细心，中间还留了一条缝，阳光从没有被帘布遮挡着的地方蜂拥挤进来，在地上留下一道光痕，最后爬到床上照在顾怀玉的脸上。
梦了一晚上的方以宁，顾怀玉睁开眼时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内心居然毫无波动，直到看到墙上贴着黑白色的音乐符墙纸，与自己卧室风格迥然不同，才惊觉昨晚他是睡在方以宁房间里，而且还是一张床的。
他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宿醉醒来后脑子一直翁嗡嗡地响着，神经一跳一跳的，疼的厉害。
“醒了？”身边传来沙哑的问候，是方以宁。顾怀玉惊讶于他脸皮竟如此之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好像在他喝醉后趁虚而入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问过你的意见了，你自己点头同意的。”仗着某人对昨晚发生的事毫无印象，方以宁非常自然地胡说八道：“我没你房门的钥匙，而且你睡的是我的床，被冒犯的人该是我才对。”
一脸我没怪罪你是你的荣幸，好像昨晚是顾怀玉自己梦游跑到他房间里蹭他的床一样，大言不惭、胡言乱语，浑身洋溢着欠揍的王八气息。
阔别四年，别的还没长进，倒是这脸皮的厚度一日比一日厚。
让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顾怀玉懒得再纠缠这个话题，他深知纠缠来纠缠去也解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一开始就放弃挣扎，反正也没什么精神上或者□□上的损失。
“对了，今天晚上六点有个晚会，专门为了欢迎你们举办的，就别想着找借口不去了吧。”方以宁三两下穿上衣服，突然想起来什么，头也不抬地跟顾怀玉叮嘱了一声。
“……嗯。”顾怀玉低低应了，方以宁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他搞不懂现在他俩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方以宁瞥他一眼：“我去上课了，你自己记得吃早饭。别的什么，过几天我们约个时间聊一聊吧，至少得给我个交代吧？”说完冷笑一声关上门走了。
“……”顾怀玉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腿上，脸色因为剧烈的头痛苍白的很，跟扑了半斤面粉在脸上一样。
楼下传来一点点动静，过了一会儿是关门的声音，看样子乔安、陈风还有晏岑早已经出门了，整座公寓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很。
顾怀玉的心不空荡荡，他只是有点茫然，又有点不解，好像灵魂飘在空中太久了，久到突然被人拽回躯壳里，已经不知道干什么了。
长白问过他之所以对方以宁念念不忘是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初恋、他的救赎，毕竟初恋是朱砂痣，救赎是一线光，是刻骨铭心的。其实不是，且不论这段感情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何况他从来不是处于深渊中，初恋谈不上，救赎更谈不上。
如果非要探个究竟方以宁之于他到底是什么，那么应该是桥梁吧，或者可以称之为纽带，勾通这个世界与他的世界的纽带。
手机叮咚地响了一下，顾怀玉回过神来，伸手拿过手机，是江瑶觅发来的一条信息——
江边的芦苇：今天晚上有个晚会，你记得一定要来。地点是大礼堂。
怀瑜：知道了。
顾怀玉握着手机爬下床回房换衣服，脑子乱成一团麻，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顺其自然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