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下江山还给你》小二不放羊

7、飞鸟出笼归于林

　　没过多久，林澈就醒了过来。抬手抚额，满头大汗，他做了一场梦，不知道算不算是噩梦，他的梦里他置身于一团火中，一团足以焚尽一切的烈火。那团火让他不安，甚至是恐惧。他想要逃离，但是似乎找不到尽头，远处有一个少年身影逐渐向他走来，当他想要看清他的脸时，少年忽然消失不见。他探手过去，只抓到一团火光。
　　醒时他发现自己是规规矩矩地躺在被子里的，并且外衣都被脱掉了，只剩一层单薄的亵衣亵裤。林澈并不奇怪，果然扭头便看见慕年坐在桌子旁喝茶。林澈没有出声叫他，他也没有注意到林澈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慕年在想为什么希舞会突然让阿澈离开，他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扔下阿澈一个人不管的。这么多年，希舞都是像一个哥哥一样给阿澈和自己让人难以理解的关心的和照顾。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那支舞？为什么他会那么在意那舞？难道说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吗？想着想着，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了，慕年微微皱眉摇摇头，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看着慕年思索的样子，林澈有一些恍神。看着慕年的眉头渐渐的皱起来，他便出声问道。他不想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那个样子会让自己感觉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所以每当看着慕年有些微不高兴的神情就会打断他的思绪。只是他们自己谁也没有注意到。慕年与林澈一直都是相互关心，他们原本差不多是同时进的辰天宫，林灏天曾经嘱咐过慕年，他要不计一切代价的护林澈一生，慕年起初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林澈像是一个可爱却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他那时不懂师父为什么会说让他保护林澈一生的话，师父对他的要求也是一向严格，但是对林澈却十分宽松。慕年也曾觉得不公过，毕竟俩人相差不多，为何自己就要为了保护一个不曾见过的少年苦练武功，可通过长久的相处，慕年发觉林澈似乎像是没有烦恼一般，总是让自己活的单纯快乐，也让他身边的人感觉心情愉悦。每当他苦练武功之后，累的瘫倒在地时，林澈却不知从哪找来许多果子递给他，还会给他捏捏肩膀捏捏腿。若是看到他哭的话，自己似乎也会为他难过。渐渐地，他不愿看到他的眼泪，他喜欢看他笑的模样，喜欢看他任性胡闹，甚至他只是静静的睡着，他也喜欢在一旁看他安然的睡颜。
　　慕年偏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如实答道“我在想希舞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对于林澈，慕年从不会隐瞒什么，两个从小长大的兄弟就该是坦诚相待的，他是这样想的。
　　“想到了什么？”林澈掀开被子，仅着单衣就走到桌子边倒茶喝。慕年见他这样立马拿了一件外衣为他披上。
　　“什么也没想到。”慕年一边帮他整理好衣服，一边说道：“倒是你，要注意下，要是着凉伤风了可不好。”
　　“放心吧，我身体可是好得很呢，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那么容易就生病的。”林澈拍拍胸脯，一副自豪的模样甚是可爱。
　　慕年摇头失笑，他总是这样，像是什么事情都无法影响到他的心情，也很容易让别人忘记烦恼，失去这样的林澈，希舞会寂寞吗？慕年这样想着。
　　“慕年”林澈一手撑着脑袋支在桌子上，“今晚，我们就走吧。”
　　“怎么了？你不想问清楚原因吗？”慕年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林澈应该会缠着希舞，闹得他无可奈何。
　　“我们这么多年来都是跟他在一起，他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他可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他想让我们走，由不得我们知道原因。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即使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希舞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看着眼前的林澈，慕年觉得他也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脆弱，也许脆弱的是自己。不，自己不是脆弱，而是只有遇到他的事情的时候会不安心，总是担心一不小心犯了什么错惹他不高兴，总是想要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及时的出现。他从来没想过林澈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也从来没想过，离开了自己，林澈的生活是不是还会那么自由自在，毫无约束。更加没有想过，失去林澈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其实希舞并没有让慕年一同离开，但是希舞一定知道慕年必然会同林澈一起离开。
　　“那我们今晚便动身，去哪里想好了吗？”慕年温声问道。
　　眼角抽搐，林澈被这一问就伤了脑筋了。从记事以来，他就没怎么离开过希舞所在的地方，从来都是希舞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当然，还有慕年。虽然很多次都想要自己一个人出去，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方式，没有计划，没有目的地。林澈犯了愁，他们该去哪里呢？
　　“不如”慕年见林澈这般烦恼，便开口道“我们随遇而安吧。走到哪里我们便在哪里留宿，总有一个地方会成为我们的容身之所的。”
　　林澈听这话，低头想了一会，轻声说“如此也好，只要有你在我身旁，无论在哪里我都觉得很安心。而且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在辰天宫或轻眉楼，不管是师父还是希舞也都不让我出远门，从未见过什么大的世面，这次难得有机会可以四处走走。”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林澈和慕年就是那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没有任何约束，就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生活在一起。甚至彼此都没有想过以后没有对方的日子。他们的关系似一般又非一般，也许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也许是感情很深的兄弟，或许更亲密。最起码在轻眉楼的人看来，慕年总是无条件的宠着林澈，而林澈也是有事情总是第一个便想到慕年，无论是快乐的还是难过的。
　　听了林澈的话，慕年抬头轻抚了他的头，眼中满是宠溺“听到你这话，我很开心。”林澈的安心是对慕年最大的肯定。“时候不多了，我们收拾一下吧。到时候别是要被温颜赶出轻眉楼才好。”看着此时慕年脸上挂着的如春风般的笑容，林澈有些失神，轻轻点点头。
　　这期间林澈和慕年都是找过希舞的，不过都被温颜挡在了门外，直到夜深，天空中只有轮弯月隐隐发出苍白的微弱的光。林澈和慕年站在一间紧闭屋门的院子中，门口站着双手抱着青玄剑的温颜，林澈看着这个平时没有太多话的俊朗男人，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是否会硬闯，我不会做这么不明智的事情。我知道即使我和慕年联手也打不过你。”温颜依旧如平时那样没有说太多话。“他能听到。”只这四个字就让林澈万分感激。
　　只要他能听到便好，并不指望现在还能和希舞如往常般嬉笑玩乐“希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轻眉楼，我想你应该是有苦衷的吧”林澈顿了顿“也许是我自作多情罢，总觉得你不会如此不念情分的。所以你要我离开我就会离开，尽管我有不舍我也不会忤逆你的意思。如今我只是想与你告别的。”说着林澈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高声道“希舞哥哥，保重！”然后起身便转头就踏出院子。
　　慕年上前向着那道门作了一个揖说了声“珍重”就跟着林澈的步伐离开了这院子。待他们都走远了，屋门在月光下打开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容颜绝世的男子倚在门侧，双手环胸，眼角的曼珠沙华微微颤动。偏头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开口道“好个没良心的，就这么走了。”不知是在向温颜抱怨还是不满他们潇洒的道别,真是的，怎么走的这样急呢，他们若是过了今晚再走，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啊！
　　“你不会担心他吗？”温颜淡淡问道。
　　“不必担心，慕年一定会拼劲全力护他周全。”希舞看着俩人了离去的方向，轻声道。
　　“他们都走了，你会寂寞吗？”温颜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问着身后的人。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是还有你吗？而且我还有轻眉楼，那么多人陪着我呢。况且，我可是很忙的！”说着希舞就转身回到了房中，温颜紧跟着也进去了。
　　最初，希舞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生气的，可斯人已逝，怎么会有活着的人重要。记忆深处的伤痛被唤醒，说不生气不难过是假的，可是林澈与自己相处这许久，他虽然平时会故意惹自己生气，但是从来不会伤害自己，而自己也是真心待他如亲兄弟的，又怎么忍心如此伤他心。不过人心隔肚皮，若是将来自己身陨，而慕年将来也会有自己的人生，谁也不会永远陪在谁的身边，他必须知道一些人心险恶。况且，将来辰天宫还是打算要交予林澈手中，如此这般单纯虽没什么不好，却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