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下江山还给你》小二不放羊

20、清冷中秋

　　林澈清醒过来之后的生活起居，喂食换药都是云赫亲自照顾，不曾假手他人，即使小玖说这照顾人的事该是他这样的仆人来做的，云赫也没有同意。因为，他不愿。林澈也不同他讲话，吃食汤药之类的到嘴边他就张嘴吃下，身上伤口换药时的疼痛会极力忍耐，偶尔也会任由云赫扶着自己下地行走。自那日后，林澈也再没有提过慕年。
　　小七在私下也同小玖说过“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做过这般照顾人的事情？怎么照顾起来好像很熟练。”小玖也只是摇摇头。他们俩跟着王爷也才七八年，每一次见王爷都是要执行任务的时候，王爷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淡漠超脱，喜怒不形于色，不曾见过王爷这个样子，细心周到，温柔体贴。前两日，墨恒传信过来：沛州暴乱，需要王爷坐镇统领大局。可王爷并不着急，听了传讯后转身便去给林澈换药去了。
　　“你不赶过去真的不要紧吗？”林澈突然开口的声音依旧暗哑无光。此时云赫正扶着林澈的胳膊带他于院中散步，现在他已经能够自己慢慢走路了，但云赫担心他会体力不支摔倒，所以也没有丝毫懈怠。经过一些时日的调养，林澈身上的伤口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的伤口看着吓人，可大夫说不过都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恢复起来自然也就会快一些了。从平日的相处中，林澈也知道了云赫的身份并非一般的贵族子弟，只是到底是什么身份，林澈也不曾深究。细细想来，第一次见到小七的时候他就称呼云赫是王爷，云赫说他要去的地方是沛州，他所知道的沛州的王爷就只有那位因为在朝堂拒婚而被贬的大皇子了。
　　“无妨，墨恒能解决。”林澈突然开口倒是让云赫吃了一惊，但也不过是一瞬间。林澈点点头，继续慢慢走。如今他在思考自己该去哪里，总不能一直都跟着云赫他们的，大小是个王爷，皇亲贵胄，不便高攀。慕年不在身边，他竟真的觉得天下之大，可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总不好舔着个脸再回去找希舞吧。即便厚着脸皮回去了，又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弄丢了慕年？林澈正沉思着，“今日中秋了。”云赫说道：“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原来都已经到了中秋节了吗？今年的中秋节还真是冷清啊！在这驿馆呆了这么些日子，才知道时间也可以过得这样漫长，然而这感觉漫长的日子却也晃晃悠悠着就这么过去了。林澈抬手捂在胸口，他重新戴上了那块红玉梅花，隐隐还残留着慕年的味道，似乎还飘着一丝丝血腥味。
　　中秋佳节，满城都是灯火辉煌，时不时有烟花在夜空中盛开。云赫携林澈走在洛城最热闹的城中大街，小七与小玖跟随在身后。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原本早早就收摊的小贩们今日趁着佳节想打算多挣一些养家糊口，宽阔的街道今日也是水泄不通。也不知有多少世家小姐就着今日热闹场景暗许芳心。云赫尽量将林澈护在身后，避免人太多撞到他。林澈任由云赫拉着自己的胳膊，俩人都走的很慢。若是平时这样热闹的场景，林澈恐怕早就不见踪影了，今日他无力出门，也无心来逛街。反观云赫，倒是大不一样，携着林澈这边看一看，那边走一走，偶尔还会和小贩说几句，然后再挑几样买下来。才逛了一半，小七和小玖手里的东西就都已经拿不下了。
　　“我累了。”林澈感觉些许疲惫，原本身体还不大爽利，逛得时间久了身体还是有点吃不消。
　　“那我们回去。”云赫说着就转身往回走。他原想着出了门林澈心情可能会好一些，奈何他依旧提不起很大的兴趣。这样的伤痛正靠时间来让他渐渐遗忘，若是能分心在别的事情上也不至于这么消沉。
　　云赫和林澈在经过一处酒楼的时候，有几人刚好吃饱喝足从里面出来，有一锦衣公子看似喝多了，走路有些脚步虚浮，身体也有些摇摇晃晃，一不小心与林澈装了个正着。林澈被撞的后退两步，云赫迅速扶住林澈，林澈也不打算与那人计较，站稳后抬步欲走。可这公子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岂会轻易认错，遇着事情他能不找别人麻烦，别人都要烧高香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撞着大爷我了！”那人偏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云赫上前护在林澈身前，眼神凌厉盯着那人。小七和小玖见此立马上前立于云赫身前，将两人挡在身后。那人浑身一激灵，心中隐隐觉得骇人。也只是瞬息之间，那人抬手指指小七又指了指小玖，狠戾道：“你们又是哪根葱，敢管大爷我的闲事！”与那人同行的几人也很快上前立于他身后，大有示威之势。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云赫听到人群中有人说道：“这几位公子今天麻烦了，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他。”
　　“是啊，他可是何永承，知府何之安唯一的儿子，向来骄宠。”
　　“姑姑还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
　　“听说知府的妹妹在当今皇上还是将军的时候就娶了过门，如今也有十几年了吧？”
　　“是啊，也不知是怎样的倾城美人，竟如此得皇上青睐？”
　　“自从他那妹妹被封为勤妃起，何知府一家也跟着得到重用，起初还装模作样替咱百姓着想，没过多久就本性暴露，越发不像话了！”
　　“听闻这何永承嗜酒好色，这些年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家的好姑娘，知府何之安也是个道貌岸然的，纵子行凶，巧取豪夺他人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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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赫皱眉，小七审讯黑衣人后将供词给云赫看过，这次的刺杀与这姓何的必然脱不了干系。
　　林澈眼看着要因为自己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争执，有些担忧，难道他要永远是个负累拖累别人吗？以前是慕年护着自己，现在是他。林澈拉过云赫小声说道：“云赫，算了吧，小事而已，不必理会就好。”
　　云赫看着他，说道：“好。”然后就牵着林澈离开了，但是他并没有叫回小七和小玖。何永承看着两人打算离开，嗤笑道：“不过如此而已，想走？没那么容易！”一挥手，示意他身边的几人追上去，小七和小玖却将他们都拦了下来。林澈一步三回头，有些担忧：“他们不要紧吗？”
　　“没事，几个纨绔子弟而已，不至于这都解决不了。”云赫道。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小七和小玖就已经追了上来，手上还是提着满满的东西，一点损坏都没有。
　　回到驿站后，云赫将所有东西留在林澈房中，他不知道林澈喜欢什么，只是觉得他也许会喜欢，看着有趣就都买了下来，林澈从一堆小玩意儿中拿出一个拨浪鼓，随意摇了两下“咚咚咚”。还有一些糕点吃食之类的。看着桌上一大堆东西，云赫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不知不觉中，他竟如此在意他了吗？“你早点歇息。”扔下这句话，云赫就快步离开了房间。让小玖拿了一瓶酒来，飞身跳上屋顶，独酌赏月。面上虽不显，可他越发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林澈深深影响到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的，看到他的笑自己也会跟着开心，看到他折磨自己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看他受伤心会一抽一抽的疼痛。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今天老天爷也很给面子，月如银盘高悬于夜空，点点星光闪烁。这样的月色，这样的星空，若是阖家团圆，自然是不可辜负的良辰美景。可对于孤身一人在外的游子，这样的景致没得来是显得愈发孤独寂廖罢了。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云赫也不知该思谁，母亲的模样在脑海中渐渐模糊，只记得她曾经抱着年幼的自己的带着丝丝温暖的怀抱。云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云赫旋身从屋顶下来，林澈也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小七稳步走到云赫跟前，躬身道：“启禀王爷，知府何之安带着一大批侍卫过来说是前来拜访。”
　　“哼，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倒送上门来自寻死路。”云赫冷冷道。“既如此，我便成全他。让他进来。”
　　“阿澈，夜间风凉，你且先回屋可好？”云赫温声道。还未走远的小七一个趔趄，这是他家王爷没错吧？他居然是在询问林公子，而不是命令！
　　林澈摇摇头：“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袖手旁观。大不了吃点亏道个歉而已，无伤大雅的。”
　　“不必。”
　　“嗯？”
　　“你不必道歉，何之安来此并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他不过是借个由头来羞辱一番。
　　“哦．．．”他想不到何之安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若说不是为他的事情，那也是因他而起的。他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微臣不知赫宁王大驾光临，未曾替您接风洗尘，还望王爷莫怪！”何之安身后跟着何永承。嘴上说着客套的话，语调中却满是不屑，没有分毫恭敬，手上只是随意的行了一个拱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