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哉

1、第 1 章

　　汉斯,微生物研究专家,于2005年6月10号非正常死亡.下面是各方面相关人士的证词和警署调查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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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凯莉:如果我父亲是被杀,强森先生应该就是第一嫌疑人.
　　我父亲是一位微生物方面的专家,他曾在一年前受Yaoy公司的邀请,加入他们的调查小组,往亚马逊河流域上游地区去调查当地的生态圈.两个月前他和强森一起回来,我们小聚了几天,他看起来非常愉快.还和我谈起丛林里的趣事,还提过他有个新发现.
　　几天后,他和强森进了实验室,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问：没有一点联系吗？）

　　喔，有的，我常在客厅里接到他的电话，他工作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家在实验室和客厅之间装了直通电话。他需要什么，会直接告诉我。

　　（问：他要你准备过什么？）

　　食品，饮用水和衣服。和他平常在实验室的习惯一样。我会经过一个无菌室，把他需要的东西放在实验室门口。他会在记起时自己出来拿，一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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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半个月前，强森先生从实验室里出来，那是三个月来第一次，他脸色很难看。他说：凯莉，博士去世了。
　　这太突然了，我很震惊，不能接受……
　　他说父亲死于细菌感染，死得很突然，必须火葬。他还给我听了父亲的遗言录音……

　　（问：你完全没有怀疑过吗？我是说怀疑这件事情？）

　　没有。强森先生是父亲的学生，也一直是他的助手……他也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在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您能了解吗？我相信他，不愿意怀疑他，可是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他……所以我得把这件事情搞清楚，要是我不弄明白，我内心里会一直不得安宁。

　　（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强森先生的？）

　　从Youy公司来找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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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y公司负责人约翰先生：

　　如果汉斯博士是被杀，他的助手，强森先生应该是第一嫌疑人。

　　邀请汉斯博士加入我们的调查小组，是从一年前就开始的。我们在亚马逊上游一带调查当地的生态圈，并且采集样品。小组有几十人，聚集了生物界各领域的专家。

　　在工作结束前一星期，博士曾很兴奋地向队友提起过，他发现了一种霉，它的结构，繁殖的方式都和其他已知霉类完全不同。队友都很为他高兴，要知道,这可是微生物领域的大发现！博士好象还提到过，这种霉可能能作用于人体。他要求提前结束考察回自己的实验室,我们也答应了。

　　博士走时和我们约定好，他会定时告诉我们他的研究进程。我们一直用电话和传真联系，开头两星期，传真提过一些实质的内容。抱歉，内容是什么，对公司而言是商业机密，我不能透露。可过了两星期后，他似乎就毫无进展了。

　　就在这时候，我们接到了Tisy公司和博士接触的消息，你知道吗，tisy公司是我们的同行……我们赞助了整个活动，和每一位小组成员都签了和约，他们的发现和成果应该优先考虑应用于本公司的药物开发。而我们则提供给他们一切方便，像设备，仪器，资金等等。我们和汉斯博士的合作有十年之久。我们相信他，他一直是一位正直的人……

　　但是事情变的有些奇怪，汉斯博士的研究没有进展，也不再打电话给我们，只肯用传真联络我们。于是我们提出和博士见次面，就在那个时候得到了博士突然去世的消息。

　　我们非常震惊，因为汉斯博士的助手强森先生也失踪了。我们得到了凯莉小姐的允许，曾进入博士的私人实验室，发现试验室被清理地非常干净，从亚马逊采集回来的样品和相关的资料全部失踪了。

　　凯莉小姐说，从博士的葬礼后，她就没有见过强森先生。

　　这实在叫人没法不怀疑，警察先生，在药业领域的大发现，往往有巨额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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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署的调查简记：

　　2005年6月10日 是目前所知的汉斯博士死亡时间。

　　2005年6月11日 举行了汉斯博士的葬礼。同日，助手强森失踪。

　　2005年6月12日 Yaoy公司和凯莉小姐接触，检查了博士实验室，发现样品和资料失踪。
　　他们一同向警署报案，警署记录了两方面的证词。

　　2005年6月13日 备案。并开始寻找嫌疑人强森。

　　2005年6月14日 开始调查Tisy公司。他们承认曾于2005年6月2日至2005年6月4日期间联络过汉斯博士，声称那只是普通的接触。他们也声称不知道强森先生的去向。

　　2005年6月15日 我们开始把搜查嫌疑人强森的范围扩大到外城。

　　2005年6月16日 我们向全美警署备案，要求协助寻找嫌疑人强森。

　　2005年6月17日 ……

　　2005年6月18日 ……

　　2005年6月19日 搜查范围开始缩小，因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离开纽约。

　　2005年6月20日 我们决定重新搜查汉斯博士的住宅和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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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当日参加搜查的一位警员在事后写的报告：

　　我们曾于2005年6月13日搜查过汉斯博士的住宅和实验室，那时的目标是寻找嫌疑人强森。出于多方面考虑，我们觉得有重新搜查的必要。我们也得到了凯莉小姐的协助。

　　我们先搜查的是博士的实验室。实验室占地大约1000平方，分六个区域。有一个无菌室，两个仪器室，一个消毒间，一个实验室。还有一个冷冻室。

　　我们在前五个区域搜查长达五小时，发现有强力消毒后的痕迹，除此外，其他一无所获。

　　最后我们决定搜查冷冻室。凯莉小姐介绍说，这个冷冻室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摄氏度以下。保存一些特殊样品。如果不是必要，平常会尽量避免打开它。因为温度变化会破坏一些重要的样品。

　　上次的搜查没有把冷冻室包括在内，因为我们在外面看到冷冻室的温度设定：那是零下1７３．１５摄氏度，没有任何活体能在那种低温下生存。

　　凯莉小姐输入密码，启动加厚钢门。我们进入一条甬道，兴奋地发现那里有纸张焚毁的痕迹。这证明不久前确实有人使用过这冷冻室，可能是博士，也有可能是强森。这个房间没有被清理地很干净，也许我们能收集到一些证据。

　　凯莉小姐打开了冷冻室一号房间的灯，我们找到了更多属于强森的物品，也找到了被销毁的资料软件。那上面都有很深的焦焚痕迹，扭曲变形，像经历过高温处理。

　　我们发现了更多疑点，以前假设在被推翻。

　　在这种疑惑的心情中，凯莉小姐打开二号冷冻室。门打开时，灯同时亮起，我们看到了最惊人的一幕。

　　我们张大嘴，惊愕地说不出话。凯莉小姐在惊呆了几分钟后，发出最悲惨的惊叫声。

　　这间冷冻室正中放置了一个透明材质的大隔离箱，里面充满了绿色蓬松正互相挤压着的霉，好象会随时弹开箱子，喷发出来。在箱底，我们还勉强能看到一个没有完全被霉腐殖掉的隐约人形……
　　根据在冷冻室里发现的遗物和找到的一份遗书，我们断定，隔离箱里的死者，就是失踪半个月之久的强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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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森的遗书：

　　6月9日时我在处理博士遗体时，我的手受伤了，那时我就决定要把这一切写下来。
　　两个月前，亚马逊之行即将结束。我和博士意外进入一处湿地。那里有一个猩猩群落在停留。我们惊奇地发现，在很多猩猩身上，覆盖着绿色的霉，但它们看来也活地很好。我和博士决定捕捉一只用以研究。
　　我们相中了一只小猩猩，乘它离群时玩耍时麻醉了它，出于习惯，我们在第一时间里采取了霉的样品。这一切都是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完成的。
　　我们的行动被尾随而来的母猩猩发现了，它向整个猩猩群发出警告，并向我们扑过来。在逃亡中，我和博士失掉了小猩猩，博士的肩膀也受了伤。这个霉能通过血液感染进入内循环，这是后来研究得出的第一个结论。可在当时，我们甚至没有感觉到危机。事实上，这个霉的潜伏期有一个星期。在潜伏期里，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霉发作是在我们回纽约进实验室后的第三天。博士开始发烧，需要喝大量的水，皮肤一天天开始浮肿。
　　我为博士做了检查，在他血液里发现了我们这次带回的样品——霉。出于安全考虑，博士不想进医院。因为我们还不知道除血液感染外，这个霉是否还有其他传染渠道。我们想过求助于Yaoy公司，因为他们有比较完善的研究和治疗的体系。但这时，Tisy公司的人找到了我们，他们得到了博士有所发现的消息，提出高价希望我们能将研究成果转让。我们回绝他后，他向我们揭露了Yaoy公司参与军部生化武器研究的内幕……
　　博士很担心那几天的相处会让感染到凯莉，他常籍故打电话给凯莉，让她送东西到试验室门口，从监控器上观察她。真可怜，他临死前一直想见你，凯莉，但是他不敢……凯莉，博士非常爱你。
　　在一个月后，博士已经隔离在这个冷冻室。我必须穿隔离服去见他。他已经说不说话，隔着防毒面具上的镜片。我能看到霉爬上了他的舌苔。霉已经从扩展到体外，皮肤组织出现腐殖现象，可博士仍然还活着。非常痛苦地活着。
　　我不能忍受下去，找了把灭音手枪。我相信博士是同意的，9号那天我下决心扣动了扳机……
　　然后我开始收拾博士遗体，再出实验室前，我高温处理了博士的遗体。通知凯莉后，我回实验室清理霉的样品。Yaoy公司如果得到博士死讯，一定会马上赶到。我得在他们来之前处理好一切。我非常地小心，可还是在消毒的过程中划伤了手。只是一个小口子，我却感到末日来临。我刚目睹了博士的死亡，知道这个霉的凶猛和霸道。如果感染，获救的几率近乎零。
　　确定受了感染是在两天后，霉在我身上的潜伏期远比博士的要短。我有了和博士一样的反应。
　　我开始去想怎样处理自己的遗体。凯莉你也许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我也不想让不了解这个霉的危险的人来处理。所以我想到了冷冻室里这个隔离箱。我要进隔离箱了，希望发现我遗体的人谨慎处理我的尸体。到我死前，我只知道一种能彻底杀死这个霉的方法，那就是高温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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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要说，凯莉亲爱的，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一切。我和博士都不希望让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