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有虫》来来米

40、第 40 章

　　小米又重新捡起了洗衣服的工作，虽然阿杏一再说明现在日子好了不用她靠这个赚钱了，但小米还是乐呵呵的把一大家子的衣服浆洗的工作都给包了下来。
　　她每日都像小时候那样扛着盆子到河边清洗，然后拿回来晒干。
　　起先她是一个人这样来回走动，后来和小小米熟了就每天都会有个小屁孩跟着她屁股后面跑着，再后来发展成了一大群屁孩簇拥着她在河边集会。
　　刚开始时有些孩子父母会跑过来揪着自己孩子的耳朵叫他们离开，一边骂着自家孩子一边拿眼睛瞅着小米道：“你这不懂事的崽子，这种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天天这样巴巴的跑来就不怕沾了一身晦气！！丢—人—现—眼！！”然后转头狠狠的瞪小米一眼，啐道：“不要脸！臭不要脸！！”
　　小米最初还会稍稍有些尴尬，被说得多了皮也厚了，无所谓了。照常在河边给剩下的孩子讲着故事，有时候也会教他们识字、读书。

　　第二天那些被拽回去的孩子又会怯怯的跑来，不敢走近，远远的听着。小米看着那站得远了听不清而把脖子伸的老长的娃儿，笑着对他们招手，唤道前头来听。有些孩子一开始还有些扭捏，他们虽然不大明白父母话里头的具体意思，但知道说的都是些难听的话，不好意思又涎着脸去听故事，可见到好几个小米一招手就飞奔过去的坐在那儿听得津津有味，也一步一步的挪进，兴高采烈的听起来。
　　日子久了来砸场的家长逐渐少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家孩子似乎都懂事了一些，而且还识得了好几个字，有些还会说几句只有在私塾里读过书的少爷公子才知道说的句子和话，都挺高兴的，对小米也和颜悦色了许多。有时候还会同她打招呼了，有些心地好的还会送些东西到阿杏家给小米，然后拜托她上点心好好教教他家孩子。

　　穷人家请不起先生进不去私塾，这里有个现成又免费的，于是大伙都觉悟了，使劲利用。

　　小米就这样哭笑不得的从业余变成了半专业，河边变成了所有妇女儿童的集散地，孩子们在树荫下识着字，他们的母亲们在河边洗着衣服或其他，碰上眼尖的瞅见自家孩子不认真的冲过来就是一爆栗，弄得孩子呼天抢地，其他娃儿哈哈大笑，接着又上来一群母亲，有扯架的，有安慰的，还有抱怨太吵妨碍她家孩子学习的……即使每天都会看见这样的戏码，小米还是乐不可支，每天都这样满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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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小米发现隔了好几条街的赵大娘总是到阿杏家与她商议着什么，见到小米总是会瞅上个半天，赵大娘走后阿杏对小米就会出现一种欲言又止的态度。小米有几次要问到底有什么事时就会被那些充分利用免费资源的妈妈们打断，回来就又忘记了。
　　这日赵大娘又来了，阿杏不在，正碰上小米在晒衣服。赵大妈满脸的褶子对小米笑道：“女先生啊，过来同老婆子聊聊天吧！~”
　　自从教孩子们识字以后，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开始叫她女先生了。小米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随便蹭蹭干，招呼赵大妈坐下，泡了杯茶，道：“大娘您就别笑话我了，就我那半星点子墨哪有资格称先生啊！”
　　“那哪里哟，前头那王小子还在老婆子我面前说了许多秀才话，都说是你教的！婆子我看着就知道是个能成大器的！那当然都是你教得好咯！”
　　“哪里哪里，都是书上说的，我不过照搬罢了。”小米谦虚道。
　　“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呆过，不然就我们村里的姑娘有几个能识字的哟！”赵大娘叹道，然后有些神秘的问：“你收他们多少铜板一个啊？”
　　“这……没收。”
　　“哟！怎的不收啊？！你教的这么的好！！”赵大娘说着有些痛心，似乎要到她口袋的钱转个弯飞走了一样。
　　小米笑笑：“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左右我又没什么事，随便教教，就和孩子们玩玩，也亏得他们陪着我呢。”
　　“呀，果然大户人家呆过就是不一样，这话都说得这么在理！”赵大娘笑眯眯夸道。
　　小米眉头跳了跳，微笑着没有做声，低下了头，显得有些羞涩，赵大娘却看着她不住的点着头。

　　小米的头都低酸了那赵大妈还在看着她，活生生要把她看出一朵花一样，小米挣扎着是要抬起头来与她互看还是继续把头低成颈椎炎……想了一会小米忽然一抬头，道：“我再去给您添点水吧！”说着就起身要走，赵大娘却按住了她的手，道：“别忙活了，这水我都还没喝上几口，满着呢！坐下和老婆子我说说话。”
　　小米只得又坐到了凳子上，继续低着头，郁闷的想：那您就说啊！好不容易今天休个假难道就这样被您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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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以为会一直沉寂到天黑的空气终于还是在日头快落到山的另一边的时候被赵大娘打破了。
　　“女先生呀，我同阿宝他媳妇打听过，知道你不是那些个碎嘴的娘们说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知道你在大户人家呆过是个懂理晓事的，虽然被退了亲也是那混账男人被狐媚子迷惑了，不关你的事！我懂！~”说着还安慰似的拍了拍小米的手继续道：“我有个侄子人也顶好的，家里是作木匠的，虽不是少爷公子的金贵人也算是个正正经经的活能养活一家子，模样也上好与女先生最是搭配了！而且也没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旦娶了一个女人哪是一定会对她好的！！你看，中不中啊？”说完笑得合如来佛一样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小米。

　　小米听她那先抑后扬就知道一定有鬼，她还真没想到就她现在这种名声还有人要撮合，脑子虽然没有转过来嘴已经先婉转的回绝了：“大娘，不好吧，我这……你知道我这名声都这样了，莫连累了你家侄儿才是！”她怕火候还不够，又补了一句：“您家那大好的侄儿值得配个更好的姑娘，我这样的委屈他了！！不成不成！”
　　哪知那赵大娘听了更是中意了一层，不住的握着她的手拍着嚷着：“好姑娘啊好姑娘，那些个说你不是的碎嘴娘们都应该吃饭被噎死才对！！好姑娘啊好姑娘！你莫听她们的，老婆子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随便换个其他的居民如此语重心长无比诚恳的说她是个好姑娘小米一定感动死，但目前的情况让她很崩溃。

　　“大娘，不成的！真不成！”小米有些着急的说：“我……哎，真不成！”
　　赵大娘看着小米那由于着急而有些红的脸知趣的笑道：“知道知道，婆子我知道女先生面子薄~下回我叫我家那侄儿来与女先生见上一见，你一定中意的！！”
　　“大娘我……”小米还没说完就被呼唤着“米姨”尖叫飞奔而来的小小米给打断了，她一把横扑在小米怀里，小手捧住她的脸，赖着说：“米姨米姨快给我讲讲大狼灰的故事！！”
　　“等会，米姨现在有事呢……”小米还没转5度的脸又被小小米给掰了回来。
　　“不行不行！米姨答应过我第一个告诉我结局的！！！”
　　“米姨同赵大娘讲几句就立马同你讲，好不？”
　　小小米这才噘着嘴答应送了手，摆平小小米的小米抬头一看，哪还有赵大娘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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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把小小米给哄睡了，小米斟酌了半天，想着这事还是越早摆平越好，于是披上衣服同阿杏说去了。
　　阿杏听完小米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不愿所以那赵婆子同我说过好些遍了我都没同你提起。可她那侄儿确实不错。”阿杏看了看小米发现她似乎并不反感，接着说了下去：“你还没去陵州之前他家就动过来提亲的念头，后来娶了他家隔壁的姑娘，只是那姑娘福薄，两年多年前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于是那木匠有当爹又当妈的拉扯那孩子，他家娘也死得早，就他和他爹两个大男人养活着一个奶娃儿也实在不容易。就那赵婆子偶尔搭把手也劝他赶快再娶个，可他总说孩子小，怕后娶的对奶娃儿不好，不愿意。其实他家家境还是好的，想嫁进去当续弦的姑娘不少，他都不愿意。”阿杏又看了小米一眼，道：“这回赵婆子走得这么勤怕是经过了他侄儿同意的……”
　　小米暗笑：还真以为她有这么好让人就是想娶呢！弄了半天人家是要找个没脾气的奶妈！
　　阿杏等了半天也没见小米回话，只好又叹了口气，道：“我明天去回了她吧。”
　　“谢谢阿杏姐了！”小米这才开口。

　　望着小米离去的背影，阿杏不禁暗叹：这都近两年了，小米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放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