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舟》抓住繁星的狐妖

3、2.发生在小树林里的故事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蝉鸣，杜雨泫和林萤仍然互不相让，双方对峙着。
　　“你居然叫那么可爱的猫咪臭猫！”
　　“那只臭猫居然还有人喜欢？”
　　看来新的矛盾点出现了，白岚想了想，决定不和他们打招呼，轻手轻脚地后退到转角处，细密的竹林是天然的壁障，就像刚才他没看到林萤一样，那两人也不可能看到自己，否则被拉回去减智就惨了。
　　这片小树林看来还不足以达到条件，白岚来这种拥有自然气息的地方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寻找这边的守护灵。
　　小时候有一个叫做静舟的朋友，她笑起来甜甜的，非常可爱，总是穿着轻飘飘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风中宛若仙女下凡。
　　可后来她不见了，那天在每次和她见面的街道等了一下午，从烈日当空到星罗密布，连不绝于耳的虫鸣都变得稀少，狂烈的河风也突破河边绿地的阻扰肆虐在大街小巷，可是那道每日都在让白岚期盼无比的朋友的身影仍然迟迟不见踪影。
　　直到实在是太晚，妈妈出来找到自己，才连扯带拽地把白岚拖回家去。
　　在那之后很久，白岚才在某一次旅游中，知道了静舟和自己的事情。
　　他有和现在这种科技社会格格不入的能力，可以看见大自然的守护灵，河流的河灵，山脉的山灵，这些地方都被不为人所知的力量保护着，免遭人类的大面积恶意破坏。
　　静舟就是静舟河的河灵，在静舟河的传说中，那名为村庄带来福祉的，也是静舟河的河灵。
　　可恶的是，当年那个旅游局的林局长拟定了开发静舟河旅游区的方案，过度开发让静舟河的生态环境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这也导致静舟身体的虚弱直至最终消失。
　　想到这，白岚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怒火，不过，这些过去发生的事情，他也只能埋怨和怀念，现在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白岚松开拳头，活动了一下太过用力有些疲软的手指，离开了这片小树林。
　　本来也不抱多大的希望，这片小树林哪怕再过几十年上百年也是不可能产生守护灵的，毕竟是被人类和建筑物包裹着的地方。
　　“喵～”
　　刚才那只肥猫从草丛中钻出来，慵懒地躺在操场上晒着太阳。
　　“真是有够胖的。”
　　白岚低头看了看圆滚滚的肉球，向教学楼走去。
　　夜间，22班晚自习的时候老师才姗姗来迟，他们班的班主任是体育老师，名叫杨北临，看上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也许才从大学毕业不久。
　　“好帅！”
　　这声是从教室一角的杜雨泫那里发出来的，他双手拍在桌子上，眼睛都发光了！从老师进门起就一直盯着。
　　杨老师穿着很正式，毕竟第一次在新生面前亮相，看上去一丝不苟，一定是对工作很认真的人。
　　“那先自我介绍吧。”他把手上拿着的记录册放在讲台上，扫视了一眼坐的整整齐齐的同学们，看着杜雨泫，“你先来。”
　　“唔姆！”杜雨泫似乎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抬起右手拍在平平无奇的胸部上，昂首挺胸地说，“我叫杜雨泫！”
　　“继续。”老师似乎记下这个很突出的学生了。
　　“然后……”杜雨泫放在胸部的手挪到前面，两只手在身前互相摩挲着，低着头一副害羞模样，“有谈恋爱的意向。”
　　杨老师挥了挥手：“你坐下，接下来从靠门这个第一组按Z形依次。”
　　“大家好我叫李樱，喜欢唱跳，手工，羽毛球，还有音乐……”
　　接着，杨老师来到教室门口，问白岚有什么事。
　　白岚在21班，他是被班主任派过来拿资料的。
　　“啊，对，之前老萧借给我的，我给忘了，你等一下。”
　　他小跑着去了办公室，看来似乎不那么一丝不苟，白岚重新定义这个老师，班主任委托的时候也提到了，他也是22班的体育老师，还是有必要观察一下。
　　下意识看了一眼杜雨泫，结果发现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明明刚才还看起来精神充沛，结合他刚才在新老师面前毫不掩饰的调皮行为，搞不好他是个刺头，关系户？
　　拿到资料后，白岚就不作停留，飞快冲上楼回到自己的教室，他一点也不想错过老师和同学们说的内容。
　　还好，这边的自我介绍才刚刚开始。
　　21班一共有50个人，31名女生29名男生，还是挺平衡的性别比例。
　　白岚的位置在靠门这边也就是第一组的中后方，同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名叫陆仁，他身上穿着的都是名牌，可能是个富二代，不过能在奇数班说明本身成绩也不错吧。
　　“你好，我叫陆仁。”
　　他礼貌地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握手的礼仪在十几岁的孩子之间可不多见。
　　白岚也伸手礼貌地回应了他：“我叫白岚。”
　　陆仁的话挺多的，在别人自我介绍时他就没停过，要么评论别人的名字如何，肯定刚才也在想“白岚这个名字像女生”，要么对人家的长相发表见解，是个比较烦的人，没必要有太深的情谊。
　　“唉，一圈下来果然没有其他人和我的名字一样。”
　　“你的名字怎么了？”白岚有点诧异，他居然对自己的名字也有评价啊。
　　“路人啊。”
　　“噗。”就算是白岚都没忍住，被这个从同桌嘴里说出的带着无奈感的三个字弄得笑出了声，“对不起啊。”
　　陆仁手掌按在脸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没事，习惯了。”
　　看来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太奇怪了所以对别人的才会有看法，白岚看着转过去和后排人说话的陆仁，觉得高中的同学真有趣。
　　因为是军训期间，所以没有把新书发下来，老师在讲完事情后说下晚自习前才收手机，这两节课大家可以玩一玩，但最好还是同学间认识一下。
　　陆仁这个人交际能力很强，虽然和自己一样在班上一个人都不认识，但他轻而易举就和后排两个人聊得滔滔不绝了，在这方面还真是强者。
　　直到下晚自习的时候，白岚已经和前排两个人，后排两个人已经旁边组的几个人稍微熟悉了，至少互相知道了名字交换了□□号。
　　陆仁是走读生，他一下课就和白岚说了“拜拜”，飞速跑出去了，白岚在确认教室里没自己事之后，也离开准备回寝室。
　　“罗兰！好久不见！”
　　一出门就感到有个带着些迷之清香的家伙扑在了自己身上，是白天见过的杜雨泫。
　　“啊，好久不见。”
　　“你应该说下午才见过吧！”杜雨泫向后跳了一步，指着白岚说。
　　“哦。”
　　杜雨泫似乎完全不为别人的态度所改变，继续说到：“我和我们班主任打听了你在哪个班，所以就来找你一起回寝室了，厉害吧？我可能很适合当侦探也说不定。”
　　这种事情也许算厉害吧，白岚心想，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自顾自地抱住别人，又自顾自地夸自己，然后自顾自地拽住别人的手腕朝教学楼外面跑去。
　　“呼，终于逃出来了，谢谢你。”
　　“逃？”
　　杜雨泫深呼吸了一下，眼睛里充满了恐慌看着白岚说：“罗兰！你是勇士对吧！”
　　“我不是。”
　　这句否认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反正他还是接着自己上面的话：“我被一个家伙追着到处跑，多亏了你，谢谢啊！”
　　白岚疑惑地点了点头，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好像帮到别人了，这也算是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吧。
　　杜雨泫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白岚以为他要说那边有什么或者去那边，结果是一个问题：“那么，接下来去哪？”
　　“是你拉我出来的诶。”
　　“对哦，不愧是罗兰！”
　　搞不懂他这句“不愧是罗兰”到底是在赞叹什么，真是个奇怪的人。
　　之后，杜雨泫就拉着白岚到处跑，去了商店买零食，也去了有很多情侣的操场，本来还打算去寂静的b栋教学楼探险，结果被老师看见赶出去了。
　　杜雨泫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性格不坏，总是精力旺盛，也可能是和他在晚自习时候睡了一觉有关。
　　当然最让人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他如何获得了在学校自由穿裙子和蓄长发而且还住在男生寝室的特权。
　　不过白岚也没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秘密，他对杜雨泫还不了解，不能贸然提问这种敏感的事情。
　　静舟中学的寝室是和教学楼一样各自成为一个区域，在几栋寝室楼之间也有像操场边上那样的小树林，这里自然也不可能出现守护灵。
　　杜雨泫貌似很喜欢这种地方，他坐在小路边的长椅上晃悠着腿，双手撑在后面，抬头透过稀疏的树叶窥探闪烁的星星，期间一语不发，完全沉醉于这种行为。
　　老师们貌似都知道杜雨泫的情况，尽管路过了也最多提醒他一句“早点回寝室”，不少学生都会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和伙伴讨论怎么会有女生在这里。
　　夜间的小树林非常凉爽，夏天的酷热在这个时候早就消失殆尽，化作了轻柔的微风徐徐拂过森林，浓密的树叶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喜欢这里还是操场的树林呢。”
　　杜雨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棵树边上，伸手抚摸着它粗糙的树皮。
　　“都喜欢。”
　　“我也是。”杜雨泫的声音和之前不同，谈论树林的时候，他的言行间居然都多了一抹温柔，“这里的树都很高大，仿佛在面对植物构成的高楼一般，而操场的树比较矮，间距也小，但树叶和树叶相互交错，遮天蔽日。”
　　“面对这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树林，我们人的个体在其中都是渺小的，对吧。”
　　“嗯！”杜雨泫用力点了点头，差点撞在面前的树上，他离那棵树远了一点，“身处这种地方我都有很强的压迫感，但是它们却是由人类塑造的，人类的群体还真是可怕。”
　　白岚沉默不语，他知道，杜雨泫接下来一定还有观点，果然，他又坐回椅子，星星又倒映在他清澈的眼睛里面。
　　“我似乎能明白古人对大自然的敬畏了，但古人也在不断挑战大自然，真是矛盾。”
　　白岚想起静舟河传说，那其中的普通村民和那个勇夫，便分别是敬畏大自然和挑战大自然的双方吧。
　　敬畏大自然的固然能从仙女那里得到恩赐，但他们也只会满足于此，不可能再有新的追求，而勇夫害得其他人失去了仙女的恩赐，但为了生存他们必然能发展到新的高度。
　　人若是仅沉醉在饿了摘果子，渴了饮河水，那祖先估计连文明发展不出来吧。
　　“不矛盾，敬畏和挑战可以共存。”从静舟河传说，他又想到了静舟，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但人若是轻视大自然以至于肆意破坏生态环境，一定会自食其果的。”
　　“对！”杜雨泫似乎很赞同自己的观点，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居然能遇到和我观点这么相近的人！”
　　“……你也用不着这么兴奋吧。”
　　这时，杜雨泫突然浑身一僵，和白岚说了一句“待会儿见”，拔腿就跑。
　　从树林的另一边跑过来一个人，他看着白岚说：“你居然享受了杜雨泫的胸部！”
　　“洗面奶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像变态一样的人叫着些什么朝着杜雨泫逃跑的方向追去。
　　……男生的胸部不就是平板吗，那家伙是脑补了什么才会那么性奋？
　　杜雨泫身边的，难道都是些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