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泪》玉雪冰蝶

3、自知蜀道行路难

　　（1）

　　出师的那一天到了。当朝皇帝刘禅率领百官到成都城外，送丞相离开。粉凝不禁鼻子一酸：丞相，你知道吗？这一去，你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啊！

　　“凝儿，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孔明已经走进了行舆。

　　“哦，没……没什么。”粉凝被吓了一跳，“丞相，我们何时才能到汉中啊？”

　　“还没起程呢，就想着到汉中了？”孔明笑着说，“大约要十天左右吧。”

　　“十天啊……

　　才过了两三天，粉凝就看见，官道上有一个人飞马而来。见到丞相的军队，他一扯缰绳，停了下来。看来，他像是个传令官。

　　“这位小哥，丞相可在么？姜将军令我将急报送与丞相。”粉凝接过他手中的一卷竹简，走进车中，把它交给了孔明。

　　孔明打开竹简，到书案前看了起来。渐渐地，他的眉头锁紧了。他合上竹简，对粉凝说：“凝儿，快去命令全军，全速前进！”

　　“丞相，可是，这路不好走，您本就有胃疾，不可颠簸的。”粉凝皱了皱眉头，说。

　　“凝儿，我知道。可是司马懿有入蜀之意，伯约虽已摆下八阵图，但也只能救一时之急。所以，我们必须争取早日到汉中！”孔明盯着粉凝，一字一顿地说。

　　粉凝无奈，只得走出去，让车夫快快行进。

　　（2）

　　比预料的要早四天，大军六日便到了汉中。孔明安排好营寨，还未休息，就匆匆去找姜维了。

　　“伯约，你是何时得知魏军欲入蜀的？”在姜维帐中，孔明、伯约二人对坐着。

　　“大约是七日前，祁山附近的士兵看到魏军在郿城外练兵，也安下了营寨，准备了船只，似乎想要渡渭水入斜谷。”姜维回答。

　　“那，伯约在何处摆下了八阵？”

　　“在郿城对面，斜谷道口，那是魏兵直渡渭水的第一个所到处。在其它要道口，我也都布下了伏兵。”姜维指着地图说。

　　“有劳伯约了。现在，烦伯约去各帐中请将军们入中军帐议事。”孔明说着，站起了身。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人都到齐了。孔明清了清嗓子，说：“诸位将军，现魏兵在渭水北岸下寨，有入寇之意。文长、伯约，你二人各引五千兵，星夜出斜谷，安下营寨，三日内必得全部完备。若有变，速写战报来。”他取了一支令箭给姜维，“其他各营将军，立即调集本营人马，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即出发，出大散关。”

　　将军们散去了。孔明打开秦川渭滨的地形图，在灯下细细地看着。

　　“丞相，喝些参茶吧。”粉凝泡了一杯茶，端给孔明。

　　孔明看着杯中的参片，笑了：“凝儿，这是夫人让你带的？”

　　“丞相是如何得知？”粉凝惊讶极了。

　　“呵呵，以前四次出兵，夫人都要让青竹带上些参片给我泡茶喝，都快喝得烦了呢。”孔明说。

　　滴漏声在寂静的中军帐中回荡着，粉凝坐在旁边，看着时间一点点在流逝。“丞相，快三更了，您也该休息了。”粉凝说。

　　“哦，好。”孔明放下了笔，“凝儿，四更定要叫醒我。”

　　“可是，您只睡一个时辰，不是太少了吗？”

　　“没事的，”孔明说，“途中还可以睡。若是延误了进军时间，那可要拿你是问了！”

　　唉，丞相，夫人真是说对了啊！粉凝吹灭灯，在旁边的小榻上躺了下来。

　　“凝儿，凝儿，快起来了！”孔明的声音把粉凝唤醒了,“四更多了，收拾一下，我们要启程了！”

　　四更了？这么快？粉凝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喝了些粟米粥，把军帐中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和丞相一起上了车 。
　　（3）

　　经过三天的行军，大军终于抵达了斜谷口，姜维和魏延已在谷口下寨。

　　“丞相，魏兵似乎并无战意，我军下寨，彼军仍旧是每日操练，也无人来营前挑战。”姜维说。

　　“哦？”孔明皱了皱眉，“他们现在何处下寨？”

　　“在北原。”姜维回答。

　　“北原？”孔明笑了，“他们定是惧我军取此路，断了他们的陇道。魏延、马岱，各引三千兵，渡渭水攻北原。吴班、吴懿，各引两千兵，烧断浮桥。余下诸将，分兵三路，齐攻渭滨，午时出寨。”

　　魏延、马岱领兵方至北原，便见魏将孙礼弃营而走。二人知有埋伏，忙令军兵返回，忽然，司马懿、郭淮两路兵至，蜀兵多半落于渭水中。幸好吴懿领木筏兵到，渡了残兵过渭水。吴班领军烧浮桥，却被岸上魏兵的乱箭阻住，不得近前，众军士弃木筏泅水而回。

　　王平、张嶷领兵至渭南营寨，已是二更时分，却不见一个魏兵。二人正心疑，忽有一名军士至，说：“二位将军，丞相令速速退兵回营，北原、浮桥俱未攻得。”二人正欲退兵，背后魏军包抄过来，蜀军战死大半。

　　（4）

　　“这儿是什么地方？”孔明问当地的乡导官。

　　“丞相，此地名为上方谷，又叫葫芦谷，”乡导官说，“谷腹内可容千余人，而谷口却非常窄小，只可让一人一骑通过。”

　　“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上月，北原失利，而今魏军却久不出战，是该定个长远之计了。”

　　孔明回营，令两名偏将带领工匠千余人，入葫芦谷制造“木牛流马”，用来运粮。

　　不过半月，木牛流马全部制造完成，每只只需一名军士推行，甚是轻松。右将军高翔带着五百军士，从剑阁关运粮至大寨，以供军需。

　　“丞相，丞相，魏军抢了四头木牛、三匹流马走，想必是会去仿造，那我们怎么办啊？”接到高翔的书简，魏延从自己帐中冲进了中军帐。

　　“文长，不必担心，司马懿是个大方之人，我们送他些粮食，他定会几倍还礼。”孔明笑着说，又转过了头，“凝儿，你知道吗？”

　　粉凝笑着点了点头。

　　“文长，你且等着，仲达定会把粮草送来。”魏延听着孔明的话，总觉得不可信。虽说孔明多有奇谋，又怎能让魏兵把粮草拱手相让呢？

　　七天后。

　　“丞相，魏兵已造成木牛流马，都在运粮食啦！您说司马老儿会送粮草来，怎么还不见送来啊？”魏延跺着脚，“他们运粮比我们方便，若是他们都用起来，如何是好？”

　　“文长，别心急啊。凝儿，”孔明转过头，“你去把王将军请来。”

　　粉凝出去了。“文长，”孔明说，“明日，你与子均同去，各领一千兵，皆扮作巡粮军。你负责把运粮军冲散，若另有兵来，便避开，魏兵定无法搬走粮食。待他们离开，你们再将牛马舌扭转，运回来。

　　“丞相，王将军到了。”粉凝走入军帐。

　　“子均，你明日领一千兵与文长同去，”孔明取出一个锦囊，“到营中再拆开看。”

　　王平回到营中，先拆开了锦囊。锦囊上写着：“明日出战，扮作魏军，文长冲散军队后，即令士兵将牛马口内舌扭转，木牛流马即不能行动。待到魏兵离去，再将牛马舌扭回原样，连粮草一起带入营中。”

　　王平立即点齐一千名军士，等候明日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