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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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公安局。
纹身社会哥们与相对来说清爽干净的少年们左右两排蹲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钟殊的气质与那些纹身哥格格不入还是因为黑衣少年刚刚那句一言难尽的“她是我爸爸”，带他们过来的警察小哥满脸复杂地把她安置在了黑衣少年的旁边。
钟殊这几年来放纵是放纵了点，但这还真是她头一次进局子，不由得好奇地打量了眼四周。
与她的新奇和皮衣小哥等人的忧愁不安比起来，黑衣少年的平静就显得有些另类了。
徐野不知第几次深深叹了口气，幽怨地盯着将他无视了个彻彻底底的钟殊，终于忍不住开口：“小仙女，你说你不愿意给号码就不愿意嘛，好好的打电话找警察算是几个意思？”
钟殊闻言都懒得理他。
她的确是用他的手机报警了没错，但也就是皮了一下，根本没想过真要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况且就这群警察来的速度，就算他们打了飞的，也不是她那通电话能招来的。
很明显，有人在她那通电话之前就报了警。
不过钟殊这人很懒，尤其体现在这种无聊的解释上。
在她看来，眼前这皮衣小哥不过是萍水相逢，很可能出了局子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浪费口舌解释个什么劲？
这么想着，她也就依旧无动于衷地坐在那。
而就在此时，身侧慵慵懒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不是她。”
钟殊微挑了眉，侧眸看了眼旁边的黑衣少年。
哦不，是她刚认不久的便宜儿子。钟殊磨着牙想。
他也正好看着她，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懒洋洋的戏谑笑意，“要真是她，你觉得她会傻乎乎地把自己也送进来？”
钟殊：“......”
傻乎乎？
呵。到底是谁把她送进来的？
“啊？”徐野愣了一下，思考了几秒后，显然也是觉得前后矛盾，“有道理哦。”
这个年纪的少年本就没什么坏心思，刚刚的抱怨也只是因为气急，此时想明白后便也大大方方地道了歉：“不好意思啊小仙女，误会你了。”
人家既然都这么好声好气地说了，钟殊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疏离冷淡地应了声：“嗯。”
双方解除误会后，徐野那搭讪心思便忍不住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又主动说：“小仙女，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野，狂野的野。旁边这位是我发小，南哥。”
他身子往前倾了些，眼巴巴地望着她：“诶，小仙女，你叫什么呀？”
然而还不等钟殊回答他，他的脑袋就吃了个狠狠的爆栗。
“都进到这了还笑嘻嘻的，真当自己免费进局子里喝茶来了？”警察毫不客气地喝斥了声，四周扫了眼，气势十足地问道：“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徐野双手捂着脑袋，相当幽怨地抬起头来，正打算好好控诉一番，还没张口就人打断了。
“叔！就这帮三中的崽种，仗着人多群殴我们！”那纹着青龙的社会哥梗着脖子，表情相当愤慨，“这次可不是我们先惹的事啊！”
“哎哟喂！你也好意思说！”徐野顿时一改先前的怂样，嗖地站了起来，“你数数你那几个人头我们这几个人头，小学没毕业呢吧你数数都不会？还人多势众呢？”
青龙社会哥眼神不着痕迹地划过黑衣少年的位置，眼底涌起丝浓浓的忌惮，嘴里小声念叨了句什么，才又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表情，“就是你们人多势众！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就给我们按墙角了，还管我们要钱！”
“还江湖规矩？我呸！”徐野不可置信，“能不能要点脸了？敢做不敢认是吗？到底是谁管谁要钱了......”
“行了，吵什么！”警察左右开弓，赏了吹鼻子瞪眼的两人各一个爆栗，又硬生生给徐野按回了地上，左右看了一圈，手指了个方向，“你，就你，你来说！”
空气凝固了许久。
北城警察局修建的年份有些久远了，他们呆的屋子又是一楼，老旧的水泥地上裂开了几道缝隙。
钟殊就蹲在其中一道比较大的缝隙上，从警察开始问话起便始终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逗蚂蚁，此时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就见包括警察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钟殊微微咳了声，乖巧地收起了手指，像极了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
只不过这小学生虽说行为乖巧，白白净净的脸上却并未有丝毫尴尬，甚至还扬着嘴角礼貌地问了句：“警察叔叔，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什么了？”
警察：“......”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还是笑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警察忍了忍，刚正不阿地说：“让你说说怎么一回事儿？”
“啊。”钟殊点点头，余光瞥见徐野正满脸希冀地看着她，而她身边的便宜儿子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她微提了嘴角，笑容乖巧到了极点，说：“警察叔叔，我真就是路过，不认识他们。”
笑话。
她一正直的中华儿女炎黄子孙社会主义接班人，像是会做假证的人吗？
徐野眼都瞪直了，“小仙女，好歹我们也是蹲在同一边的患难兄弟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钟殊笑得毫无负罪感，“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对说谎过敏的。”
徐野：“......”
“真路过？”警察狐疑地来回看了圈，没相信全，指着她身边的黑衣少年，“那他说，你是他......”
大概是觉得那词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警察斟酌着换了个差不多意思的词。
“那他说你是他老大算怎么回事？”
钟殊：？
钟殊斜眼凉凉睨了身边的便宜儿子一眼，语气无辜，“谁知道呢，大概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警察：“......”
徐野：“......”
从进门起就始终闲适平静的黑衣少年此刻终于掀起了眼皮，定定看了钟殊两秒，忽地勾起嘴角哂笑了声。
钟殊被这笑容激得头皮一麻，以为这便宜儿子又要干什么语出惊人的大事了，结果他就那么惊悚地笑了笑，又回过头去了。
警察觉出了这两人间透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有些纳闷，这年头的小伙子想追姑娘都直接喊人爸爸的吗？不对啊，前两天抓来的一对小情侣还互相腻歪地叫宝宝来着啊？
这是潮流风向又变了？
搞不懂。
警察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琢磨下去，正打算继续问话，却听敲门声响起。
有个年轻的小警察探头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门边上的钟殊，耳根红了红，才欲言又止地说道：“那个，这个姑娘的家长来了......”
警察一愣，心道这家长来得有点快，边挥了挥手，“行，反正也没你什么事儿，出去吧。”
钟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表情淡淡的，似乎并未有丝毫解脱感。
她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先是对警察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往外走。手刚搭上门框，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朝着正好冲她看来的黑衣少年甜甜地笑起来，挥挥手，用口型说了句：儿子，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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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小警察将钟殊一路带到了警局门口。
钟殊抬眼便看到了那辆低调且奢华的迈巴赫，慢慢地吸了口气，上了后座。
她没主动开口叫人，关上车门便像是没骨头似的瘫在了后座，单手支着下巴，脸冲着窗外。
钟商国沉着脸，看她这副样子就更是来气，压着声音斥道：“一个女孩子，这么坐着像什么样子！”
钟殊吐出口气，敷衍地稍稍坐直了些。
车缓缓开了出去。
钟商国啪地合上了文件，闭了闭眼，尽量温和地说：“小殊，这些年来爸爸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从没要求过你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任由自己这么堕落下去。”
想起来自学校老师的一通通电话，钟商国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个女孩子，天天跟校外那些流氓混在一起打架逃课就算了，成绩垫底我也不去说你，可你现在是越来越对自己没要求了啊！都沦落到打架进警察局的地步了？啊，你说说......”
“我没打架。”
钟殊语气生硬地打断他。
“没打架？”钟商国满脸失望，“没打架你是怎么进警察局的？难不成还是路过吗？小殊，你现在还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是吗？爸爸说过什么？做错事情不要紧，但不能......”
“行了。”钟殊又瘫了下去，看着窗外飞快向后退去的绿化带，语气嘲讽，“我是打架了，怎么了？”
“你......”
钟商国侧过身子，手紧紧攥着文件，“这都是谁教的你？这是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反正不是你教的。”
钟殊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钟商国定在原地，品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他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良久才又开口，“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钟殊看着窗外，眉心蹙了蹙。
“上次见过的赵阿姨还记得吗？”到底是在商场浮浮沉沉了几十年，钟商国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换上了温和的笑，“她的女儿赵秋，也就是将来你的妹妹，今年打算上三中的高一，我打算让她们母女搬到家里来。水云间的别墅距离三中比较近，赵秋上学也比较方便，你觉得呢？”
钟殊支在脸侧的手指悄然握紧，半响又松开了去。
北城三中建校于黄金地段，附近交通轨道四通八达，从北城哪个角落过来不方便？不过就是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搬进来而已。
“我觉得？”
钟殊回过头，脸上的笑淡淡的，语气却透着凉意，“我要是觉得不行呢，她们就不搬进来了？”
“小殊。”钟商国收起了脸上的笑，语气沉了下来，“这不仅是为了赵秋，也是为了你。你马上就高二了，再过两年就是高考，爸爸工作忙，有赵阿姨在，能把你照顾得更好些。”
钟殊扯扯嘴角。
“行了。”不等她说话，钟商国就径自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另外，还有一件事。你先前的心理医生调职去了云城，我重新替你找了一个，下周末让小刘带你去见见。”
钟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轻轻一点头。
“后天就开学了......”
钟商国开了个头，想说些什么，但看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还是叹了口气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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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水云间的别墅，钟殊进门便朝着楼上去了。
锁上房门后，重重吐出了口气。
她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拂至耳后，走到书桌前坐下，望着窗台上的水晶球发呆。
直到手机不要命般地响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慢悠悠接起了电话。
“钟爹！你终于接我电话了！”狄大仁像是松了口气，而后咋咋呼呼地在电话那头说，“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打算进局子里找你去了！”
钟殊：“......呵。”
你爹还真就在局子里蹲了一下午。
“钟爹你这不够意思啊！”确认了她没事后，狄大仁才开始憋憋屈屈地抱怨起来，“我在清华网咖等了你一下午，就等你替我好好教鲅鱼那逼做人了，结果等到花儿都谢了你都没来......”
钟殊有气无力，不太想解释自己如何被人摆了一道进局子喝了杯茶，敷衍地说：“路上临时遇到点事儿，下次有机会替你把场子找回来。”
“行嘞！”狄大仁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得了一句保证就心满意足了，岔开了话题，“我记得后天钟爹你要开学了啊，明天来网吧包宿来个最后的狂欢怎么样？”
“不了。”
钟殊抬手解了头发绳，长发顺势滑到了肩上。她晃晃脑袋，随手拨了拨，心不在焉地找了个借口，“我还得预习预习新课呢。”
狄大仁：？
“啥玩意儿？”狄大仁抽搐着嘴角，满脸玄幻，“就您这万年不变的倒数第一，高一课本您预习完了吗？”
啪。
您的好友钟爹爹无情挂断了您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