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令》四方散人

9、侧妃之怒

　　次日清晨：

　　沈侧妃一早在书房外面候着，见叶展从书房内出来，沈氏上前询问道：“殿下还在处理政务吗？”

　　叶展抱剑站在门口道：“是。”

　　“殿下已经一夜未寝了，这政务固然十分紧要，可是也是不该不顾及身子的。”

　　“侧妃娘娘还是请回吧，殿下处理完政务自然会出来的，这书房除了殿下和亲信谁也是进不去的。”

　　这时，叶展身后的门打开了，李玄起从书房里出来，他抬头看看天......居然已经天亮了。

　　他活动了手腕，正欲走之时，瞧见了一旁的沈氏，沈氏也即刻上前，道：

　　“殿下，妾身已命人备好沐浴之物。”

　　“嗯。”

　　李玄起沐浴过后，沈氏便命人端来了早饭。

　　“公主用过早膳了吗？”

　　“王妃娘娘还未醒。”

　　李玄起听罢，剑眉一皱，他放下碗筷：“我去看看。”
　　当他起身后，又怔了怔，恐有不妥又坐了回去。

　　“今日你们晚些过去请安，另外公主身子不好，受不得叨扰，琐碎小事不必拿去打扰她，你自己斟酌着去做。”

　　“妾身知晓了。”

　　“本王记得府内有一株龙魂草，你且取出来送去西荷院。”

　　“这......龙魂草天下不过十株......”

　　“在名贵的药材若无用武之地也是徒劳。”

　　“妾身知晓了，稍后便去库房里取来。”

　　“嗯，你先退下吧。”

　　沈氏恭敬地退了出去，路上她的丫鬟却是沉不住气了：“王爷这心也未免太偏了一些。”

　　“露梅！”沈氏叱喝一声。

　　“本来就是嘛，西荷院那位不过是昨日里受了累，呛了几口风，殿下便要用这龙魂草给她补身子，娘娘前些日子感了极重的风寒，高烧不退，算是实实病了一场，殿下不过是派了王管家前来问了几句。”

　　露梅没注意到身边的沈氏脸色已然不好，依旧气愤的说道：“娘娘您听闻殿下一夜未睡，一早巴巴地过去替他张罗，殿下却是一眼也不瞧你，你方才也是瞧见了的，殿下嘴里张口闭口全是西荷院的那位。”

　　露梅的一番话算是戳中沈雅若的痛处：“多嘴，殿下也是你能在背后嚼舌根的么。”

　　露梅即刻跪了下来：“娘娘，奴才只是替您不值啊。”

　　“啪！”沈氏一巴掌打向露梅

　　“本宫有什么不值的！她为尊我为卑，听她说话，替她做事都是应当的。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一口一个西荷院那位，你可知那位有多尊贵。放眼整个大梁除了太后娘娘稍长她一个辈分，便是皇后娘娘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莫说这一株龙魂草了，便是她想要那天上的星星月亮，殿下也会想法子替她摘下来。你这奴才在背后乱嚼舌根，若叫别人听了去，本宫玩死难逃其就。”

　　“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奴才不知王妃娘娘尊贵无比，请娘娘看在奴才从小伺候您的份子上饶了奴才的性命。”

　　“罢了，同你有什么好说的。”沈侧妃抬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氏取来了龙魂草，召集了府内其他侍妾一同去了西荷院。

　　一众花花绿绿的侍妾在西荷院前厅坐着，各聊各的闲事。

　　“阿璃，外面什么声音这样吵？”陆婉坐起身子，她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阿璃听过以后气鼓鼓的回答道：“还不是王府里的那些侍妾，个顶个儿的吵死人，知道你身体不好受不得叨扰，还这样高声喧哗，我瞧着她们就是故意的。”

　　陆婉扯着嘴角笑了笑：“何故同她们置气呢，你唤央娘进来替我梳洗。”

　　阿璃先是扶着陆婉下床，陆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央娘开门进来时便是看见这样的景象，开门带进来的风吹着陆婉单薄的身子，一头青丝散落两旁，她的脸色是毒发过后的苍白，嘴角也没有血色，在梳妆台前静坐垂眸，世界都仿佛安静了。她见过陆婉的最开心的样子，见过陆婉最孤独绝望的样子，也见过陆婉大哭大悲过后最最刚强不屈的样子。

　　“公主今日想梳个什么样式的？”央娘拿起梳子替陆婉细细打理着头发。

　　“梳个大梁寻常官妇的发髻吧。”

　　“那便梳个流云髻吧，样式简单也好看。”

　　“嗯，再替本宫细细地化个妆盖一盖这脸色。”

　　央娘替陆婉梳洗打扮，虽说陆婉在大齐那些年时常遭受薛氏母子的迫害与压榨，可她依旧保持一朝皇女的傲骨，即便没有金银首饰她也不许自己仪态不雅，从头发到衣物都是规规整整。

　　“公主，就让外面那些侍妾们等着？”

　　“让她们等着吧。”

　　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陆婉才从央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沈侧妃领着一众嫔妃向陆婉行跪拜之礼，陆婉坐在堂上细细品着刚端上来的茶，又微微擦拭了嘴角：“起身，落座吧。”

　　花花绿绿们都纷纷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了，沈侧妃起身说道：“娘娘，今日特率府内各院侧妃侍妾前来给娘娘请好。”

　　陆婉微微笑着点了头，道：“之前在大齐时，王爷曾派人将府内一切人员身份以信告知，本宫也是知道名字，却是对不上那个脸的，进府头一天也不过就认识沈侧妃，苏侧妃以及淑殿仪。”陆婉扫了一眼堂下，随后有开口道：“话说回来，淑殿仪呢？莫不是本宫占了她的西荷院她便同本宫生起气来了？”说着便轻声笑了出来。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在大齐皇室，殿仪是没有资格向主妃请安的，昨晚的晚宴也是殿下授意要办得热闹些，妾身才将几位殿仪请上桌的。”沈侧妃恭敬地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

　　“你们几个，方才娘娘说了不认识你们，还不快介绍自己。”沈氏指着坐在后面的几位。

　　“妾身娄氏，国公庶女，位份朝侍。”娄国公，太子的谋臣。

　　“妾身李氏，工部尚书次女，位份朝侍。”工部尚书，二皇子的人。

　　“妾身袁氏，内务大臣袁成易庶女，位份掌仪。”内务大臣袁成易，四皇子的左膀右臂。

　　“妾身许氏，礼部员外郎庶女，位份掌仪。”礼部员外郎，景山王的心腹。

　　陆婉瞧着她们，她倒是有几分心疼李玄起了，日日睡在枕边的竟然都是敌人的女儿。

　　这些庶女为了家族的荣辱与兴衰便被送进这虎狼之地，嫡女长女便被送进效忠的君主之家，官家女子逃不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