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驸马巧夺俏尚书》枯荣太太

7、无心插柳柳成荫

　　却说郑颢与那公主议定，，便于府内安排酒宴，道是府内一地桃花盛开，邀请白敏中来饮酒赏花。那白敏中虽是在家中闭门谢客，正觉无聊，又觉若因那日唐突而失去这一至交好友未免可惜，虽不曾想明白那就索性丢开不想，便欣然应约。到了府外，早有家奴殷勤引入府内，那白敏中也不带小厮，自施施然随那家奴入园去了。且说那郑颢本是世代簪缨，家赀巨富，日常供奉，拟于王侯，几代心血皆在于此，白敏中随家奴进园门，举目看时，只见水光绕绿，山色送青，竹木扶疏，交相掩映，林中禽鸟，生如鼓吹。心中暗暗称道，一路慢行，细细赏玩。
　　正是：

　　楼台高峻，庭院清幽；山叠岷峨怪石，花栽阆苑奇葩。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松寮。回塘曲槛，层层碧浪漾琉璃；叠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牡丹亭畔，孔雀双栖；芍药栏边，仙禽対舞。萦纡松径，绿阴深处小桥横；屈曲花岐，红艳从中乔木耸。烟迷翠黛，意淡如无；雨洗青螺，色浓似染。木兰舟荡漾芙蓉水际；秋千架摇曳垂杨影里。朱槛花栏相辉映，湘帘绣面两交辉。

　　白敏中见此景，心中暗道：郑颢这个小子，定日夕吟花课鸟，日日夜夜与那声气相投的，知音知己，兼旬累月，款留在家。
　　所谓：

　　座上客常满，尊中酒不空。

　　不觉有些气恼。不知不觉到了桃蹊，发现这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但见园中织锦，堤草铺茵，莺啼燕语，蝶乱蜂忙，景色十分艳丽。须臾，大片桃花映入眼帘，浑如万片丹霞，千重红锦，好不烂漫。有诗为证：

　　桃花开遍上林红，耀服繁华色艳浓。
　　含笑动人心意切，几多消息五更风。

　　郑颢正带着公主正与宾客在花下击鼓催花，豪歌狂饮，好不快活。只见白敏中身着青袍，一人立在桃花外，越发显得公子世无双，清冷又温润。
　　白敏中想道郑颢一贯年少风流的名声来，不觉暗恨自己在家纠痴，于是挥退家奴，一个人缓缓走入桃花林，却不知这红艳艳的桃花，给白敏中染上些许烟火气，在郑颢眼中恍若天神下凡，又似精灵在人间。
　　白敏中走到郑颢及其宾客面前，朗生笑道，“在下来迟了，自罚三杯。”说完便端起一旁精致小巧的酒壶，到了三杯，一饮而尽。哪知这酒就是郑颢特意为他准备的桃花酿。
　　那郑颢也不动声色，招呼白敏中坐下，便谈笑如旧，与那万寿公主嬉笑亲密，一行人赏桃花饮酒作诗，倒也快活，白敏中面对这春光不觉烦闷竟把桃花酿喝了七七八八。
　　哪知这桃花酿入口极甜，后劲极大，不觉暗暗称苦，此时白敏中满面酡红，星眸潋滟，宛如桃花娇如人面，便自己一人捡了一条小道，去了一荷花池畔，只见这池中心有座两层楼的湖心亭亭，曰锦云亭，四面皆水，不设桥梁，以采莲舟为渡，因这荷花未开，人且稀少，酒性上来，竟唤过渡舟的人来，登了亭边。
　　但见那亭子：
　　周围朱栏画槛，翠满幔窗，荷叶清香，清风徐徐，而亭中藤床湘簟，石榻竹几，瓶中供千叶碧莲，炉内焚百和名香。白敏中觉得这真是消酒意的好去处，便吩咐渡舟人告知郑颢一声，独自倚在栏边，合上眼，说不出来的惬意。
　　不知不觉郑颢竟坐在白敏中身侧，“用晦兄，让我好找。”白敏中道：“奉正，你家这园中可是好去处。”郑颢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前些日子我排了几出戏，本想待到盛夏，再邀兄长来此观赏，今凑巧，不如你先看看，如何？”
　　说完，便唤小厮，顷刻间，临水建台，丝竹声起，两位绝色女子掌弦，而两个及其标致的男孩子登台作戏，十七八岁的雌雄莫辩，两人在台上咿咿呀呀，你侬我侬，竟演起夫妻来，春波暗送。
　　不知不觉，竟有些春心荡漾，两人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且白敏中酒意被冷风一吹上头来，只觉身上越发燥热难安，心中一吓，暗暗偷看郑颢时，也见他双颊绯红，色若桃花，眸中如星辰璀璨，倒映出白敏中的身影，便拿话岔开，“你这小子，尽爱些淫词艳曲，又道你海量，恁也快醉了。”
　　郑颢笑道：“前些你没来，我便吃了很多，况我心窄，见眼前人这般，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两人坐得甚近，那白敏中窥得郑颢言笑晏晏，越发见得少年意气风发肌如雪晕，唇如朱涂，似一点桃花殷，不知是戏台上抱在一块刺激了白敏中，还是酒意正浓，春光正好，竟探身噙住眼前人的双唇。
　　那郑颢正巴之不及，转被动为主动，一时两人撩拨得浑身发热。恰逢那折戏演完，郑颢摆摆手，让舞乐下去，霎时成群仆婢便溜个干净。
　　郑颢抱着白敏中回到亭中小阁，两人恰似枯柴逢着烈火，抱做一块。白敏中半推半就，道：“奉正，我也心悦你也。”那郑颢又惊又喜，双手紧紧抱住，即便肆意风流：
　　一个是少年欢喜，初尝滋味；一个是得意中人，乍得甜头。一个说，我也心悦与你今宵成就你我姻缘；一个说，此夜梦成真做了夫妻恩爱。一个说，今生有份，不须月老冰人；一个道，异日休忘，说尽山盟海誓。不管世俗与尘世，只图当下欢娱。双双蝴蝶花间舞，两两鸳鸯水上游。
　　那郑颢哄得白敏中如在云巅，揉搓的遍体酥软如泥，任凭他趁着酒兴，恣意搬演，把白敏中弄得魄消魂丧，四肢不收，委然席上。
　　云雨已毕，紧紧偎抱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