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十八章 ...
-
我内心忐忑地接起了电话:“喂?”
“孟颜。”是久违了的廖遥的声音,他问我:“你吃饭了吗?”
我点了点头:“吃了。”
那边没了声音,我只好主动问道:“廖遥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吃完了要不要出来散个步?”他问我:“我在你楼下。”
我差点惊叫出声,为了二十万,我现在可不能跟廖遥有任何瓜葛,于是我赶紧拒绝道:“太晚了,我要睡觉了,不好意思啊廖遥哥。”
“哦,没事。”廖遥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即使带了些失望,也克制着不显露出来,他说:“那你快睡觉吧。”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晚上八点,睡是不可能睡的,挂完电话,廖遥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他说:你睡吧,我先走了。
这我就放心了,原本是没想睡,这么心惊胆战了一会儿,再加上白天大强度地赶各种通告,还真有些累了,我洗了个澡,上了床,打算先好好睡一觉。
但是,我失眠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痒痒的,等我在床上翻了第一百零五个身,我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微信,消息列表跟我睡觉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给我发消息。
百无聊赖地点开廖遥的头像,迟来的网速让我这才发现,他换头像了,是一张卡通绘制的臭豆腐。
我看了看时间,九点半。
我想,廖遥应该走了吧。我从床上起来,将睡衣脱了,重新换上日常的短袖和长裤,然后在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样东西。
是我穷困潦倒、在超市做促销员时,穿的一套玩偶充气服,当时无良老板说没钱发工资了,直接用玩偶服抵了,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将衣服穿好,然后对着镜子,看到了一只黑白交错的斑马,这大晚上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黑白无常。
我在客厅里呆坐了片刻,想着到底要不要下去。
廖遥肯定是走了,那我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我止不住地想,万一他没有走呢?
反正躺着也是失眠,下去遛一遛,兴许可以助眠呢,想到这里,我带上斑马的头,开了门。
九点多的北京还是很热闹的,小区里有陆续晚归的上班族,还有带着小孩的一家人,像是刚从外面散步回来,我绕着单元楼走了两圈,人影不少,却没有熟悉的那个。倒是吓到了不少躲在暗处亲热的情侣。
又走到小区门外,绕着小区转了两圈,依旧没什么发现。
这身衣服也实在太笨重,我渐渐觉得体力有些不支,头顶上的汗经过额头,又慢慢地往眼睛里流。
我一时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在家里穿着软软的睡衣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电视他不香吗?廖遥都说了要走了,你还出来干嘛?
脚步渐渐有些沉重,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感动天感动地感动自己,这件事实在是做的又没意义又蠢。
我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在了一条积满灰的长椅上,四周都是茂密的竹子,由于离路边太远,灯光也照不过来。
我摘下了斑马的头套,头上的汗仿佛都商量好了,突然一股脑地开始往下涌,眼睛里的汗水越来越多,疼的我哼唧了起来。
我将两只手从玩偶里抽出来,开始擦脸上的汗水,可惜我穿的是短袖,徒手擦汗,越擦越多,越擦眼睛越痛。
“哭什么?”随着一个温柔的声音,还有一张递过来的纸巾。
我转头一看,是廖遥。
我慌乱地接过纸巾,接着赶紧将斑马头带上,对他说:“不行!”
他轻笑着问我:“什么不行?”
我在头套里大喊:“不能见面,万一被拍了怎么办?”
“我只是......”廖遥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只是来找你说说话,孟颜,我没什么朋友。”
隔着厚厚的充气头套,我看不清楚廖遥的表情,这一切好像都是我想入非非了,他一向是温柔的,但对江美琳也表现出了独有的爱,跟对其他人不一样的眼神和爱意。
得,这下我真想哭了,廖遥也太惨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他被绿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那点旖旎的心思淡了许多。
“给我吧。”廖遥突然伸手,将我头上的斑马头摘了下来,然后套到了自己的头上,他问我:“怎么样?这下不怕被拍到了吧?”
完蛋,我又开始旖旎了。
他继续说:“把你的衣服也脱给我吧。”
我:“???”
“把你的斑马脱给我。”廖遥说:“裹得严实点,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你那二十万了。”
没想到他也知道这事,我明明看微博也没上热搜,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报道。
我扭扭捏捏地将充气服脱下来递给他,这下终于浑身轻松,夏风吹过来,一阵凉爽。
“这样行不行。”廖遥很快就将充气服穿好了,不过他太高,充气服对于他来说有点短了,因此露出小半截脖子,显得有点不协调。
我笑着说:“可以,挺可爱的。”
“嗯,那就好。”廖遥坐在了我旁边。
我等着他跟我倒苦水,说江美琳有多混蛋,而他这段时间过的多憋屈,诸如此类,这样,我们也不至于就这么干坐着。
他不开口,我也就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此地竹叶茂密,微风清凉,但也挡不住蚊子多,我的手上、胳膊上被咬了好几个包,开始还只是悄摸摸地抓痒,后来简直抓耳挠腮地简直像个猴。
“行了,你回去睡觉吧。”廖遥站了起来:“我也该走了。”
“哦。”没想到最后就说了这么一句,我指了指前面:“我这边走。”
“嗯。”廖遥指了指后面:“我车停在后面。”
我尴尬地摆了摆手:“那......再会哈......”
等我走出十步远,廖遥突然把我叫住。
我迷茫地回过头:“啊?”
廖遥轻声道:“下次找不到我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胡乱地点头,转身跑了。
越跑我越觉得这句话不对劲,这是不是意味着......从我下楼开始,廖遥就知道了,并且看着我找了这么多圈,最后终于忍不住,这才出来......
简直羞愧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人家磊磊落落,我倒处处别扭。
经过了这么一茬,我实在是心神俱疲,上床便睡着了。
接下来两天都是在家里吃吃睡睡,只在第二天晚上,我收到了一个快递,一大箱,我拆开来看,全都是果干。
草莓干蓝莓干苹果干黄桃干菠萝蜜干葡萄干,真是万物皆可干。
我想起了陈于宣跟我说过的“坚果果干打折促销。”
没想到他居然寄到我家来了。
等一下,那就说明他知道我家的地址。
太不安全了,怎么那么多人都知道我家在哪?
思索再三,我找了个换锁公司,将家里的锁换成了指纹加密码锁。
也不能怪我不谨慎,他们今天能知道我家的地址,明天就能搞到我家的钥匙,一个人住着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我给姗姗发了个微信,说了换锁的事情,让她回来之前务必给我打电话。
这下浑身轻松,安全感爆棚。
我躺进沙发,想着明天上午还有综艺彩排,于是洗了把脸,撕开一片面膜敷了起来。
这个时候,厨房传来了一阵啃噬声。
我第一反应肯定是有老鼠。
有就有吧,反正厨房也没什么东西能啃,我既然躺下了,肯定是懒得动。
但是啃噬声越来越响,我想,难道是老鼠一家人都过来了,关键我厨房也没什么吃的啊?
犹豫再三,我打算去看看,万一不是老鼠,而是科幻片里那些恐怖的不明生物......
我进了卫生间,打算拿个扫把当武器。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要买个防滑的拖鞋。
这样,我就不会在踩进洗手间的一霎那,从门口直接溜到马桶边。
现在两腿跪着的姿势,一方面就是我在忏悔,另一方面,是我的腿好像摔断了。
我首先想到要不要找个朋友过来,耳边又回荡起换锁的师傅说的话:“放心吧,这个锁,安全,我自己装的我都打不开。”
哎......
做人,不能因私废公,我掏出睡衣口袋里的手机,给琴姐打了个电话。
琴姐好像在办公室,我听到了键盘的声音,还有打印机的“咔咔”声。
我窘迫地开口:“琴姐,明天我恐怕不能去综艺了。”
“为什么?”琴姐的语气比较平静。
“因为我......”我断断续续道:“我的腿......好像断了。”
“什么叫好像?”琴姐问:“你去医院了吗?”
“没有。”我说:“前一分钟摔断的,还在家。”
“嗯,没事,先去医院。”琴姐雷厉风行道:“看医生怎么说。”
“哦哦那好。”
挂了电话,我十分为难,到底要怎么去医院。
最后,我叹了口气,打了120......
半小时后,有人敲门,我挪动着身体到了门边上。
这时候,不免要庆幸这个房子小,要是陈于宣那所大别墅......
不过要是在那栋别墅里,应该也不至于要自己身残志坚到这个地步......
开门的一瞬间,我对着门外撕心裂肺地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