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时政合约之后》无法忘记的遗憾

42、第 42 章

　　虽然梅壶女御已然去世，不少曾经侍奉梅壶女御的女房们也纷纷离开宫廷，当然，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藤原有序便是其中之一。
　　失去了女主人的梅壶不如以前繁华热闹，却多了几分清净，熟悉了这种生活节奏之后，生活倒也安逸。每日里完成例行工作之后，跟藤原有序这样的女房还有大量的时间精研汉诗和俳句。
　　“怪哉怪哉。”
　　“啊呀。有序这是想到了何事？如此风雅？难不成……”对面的女房眼睛往外面瞄。示意庭院里站着的公卿官人。
　　有序佯怒道：“推己及人，难不成，贵子，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女房贵子笑了起来：“有序，你还是这样不肯吃亏呢！”
　　“彼此彼此。”
　　“不过，今天是我这个月第四次看到中务大辅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咦？第四次？”
　　“是啊。女御已然辞世，中务大辅为何频频来梅壶？可是有了心上人？”
　　藤原有序沉吟片刻，忽然道：“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贵子连忙阻拦：“还是不要了吧。若是误会了，岂不尴尬？”
　　有序道：“那就用俳句，就是被误会也不致于尴尬。”
　　低头一想，已经有了，当即就走到窗边，道：
　　“绿萝攀高树，秋色寄苍山，和日风习习，何事绕萦怀。”
　　正在低头想事情的源博雅听见，连忙过来，道：“原来诸位女房在。”
　　隔着桧扇，有序轻笑：“我们不在这里，又在哪里。”
　　源博雅道：“是我失礼了。我原以为诸位女房已经归家。”
　　藤原有序道：“那也要有家可回。”
　　“抱歉，我失礼了。”
　　“无妨，我虽然是前右大臣的孙女，可我父亲毕竟是庶子，如今又出任陆奥守，根本就不在京中。这在宫中并不是秘密。”
　　若非如此，藤原有序也不会做了藤原述子的侍女。
　　“请问中务大辅，您这些日子天天来梅壶，可是有事？”
　　“这，我只是在打听，最近梅壶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有序和贵子一听，都愣住了。
　　“怪事？”
　　“什么怪事？”
　　“两位不知？”
　　有序和贵子纷纷摇头。
　　贵子的反应也不慢：“啊呀~难不成有人在编排我们女御？！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不是……”
　　“难道不是吗？奇怪的事情，这不是暗示梅壶有妖鬼作祟吗？！我们女御才刚走，就有人在背地里编造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
　　有序和贵子立刻同仇敌忾起来。
　　有序道：“中务大辅，请您务必告诉我，跟您说这话的人是谁！”
　　“是谁！”
　　贵子附和道。
　　两个女人，让源博雅万分尴尬，他道：“既然两位无事，可见不过是无稽之谈。失，失礼了，我，我先告辞了。”
　　“请站住！”
　　两个女房急急追出来，道：“如果您胆敢就此离开，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或许，您想领教一下太政大臣和右大臣的手段！”
　　源博雅无奈，只能站住。
　　藤原有序走到源博雅跟前，盯着源博雅的眼睛道：“请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源博雅道：“真，真的没有事情发生。”
　　“看起来，您是不会说真话了。那好，我问，您来回答，您只要回答是与否就行。”藤原有序道，“可是风间姬君做了预言，说宫中会出现妖鬼？”
　　源博雅只是略一犹豫，藤原有序就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果然如此。
　　源博雅见状，只能道：“风间姬君只说过一个名字。”
　　“名字？”
　　“是的。文车妖妃。”
　　藤原有序和源贵子都是大吃一惊。
　　她们是女房，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们受到的冲击最大。
　　“风间姬君暗示我们女御会变成妖怪？”
　　“不，不是的。风间姬君只是说，文车妖妃即将诞生。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妖怪。”源博雅连忙补救，“所以我才来梅壶探听消息。不过，我想以梅壶女御的身份，恐怕没人敢怠慢她，更别说成为妖怪了。”
　　“原来如此。”
　　虽然是女房，并非巫女神官，但是藤原有序和源贵子都知道人类化妖的必要条件。以梅壶女御的身份，的确没有人敢怠慢她，更别说让她含恨而死，死后靠着一腔怨恨化为大妖怪了。
　　不想，当天晚上，当源博雅来到安倍宅的时候，风间薰忽然出来迎接，而且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源氏公子，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安倍晴明和安倍梨子都是一愣。
　　源博雅还没有反应过来：“怎，怎么了？”
　　“您带了一位非常了不得的客人呢。”
　　源博雅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影子里，一道清亮的女声道：“果然是一位了不得的姬君呢。”
　　“您是，梅壶女御？”
　　“正是。只是妾身现在样貌丑陋，不便示人。还请姬君见谅。”
　　“那么，您特地附在中务大辅身上，可是有心愿未了？”
　　“我想再见我那可怜的孩儿一面。”
　　“很抱歉，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也不是侍奉黄泉一系的巫女，恐怕无能为力。”
　　“不可能！”
　　“没有骗你。”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安倍晴明、源博雅安倍梨子和源博雅的随从们捂着耳朵，东倒西歪，根本就无从反应，反而是风间薰，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如往常。
　　一道黑影从源博雅的影子里跳出，那是一只极其丑陋的妖怪，蓬头垢面不说，肚子还鼓鼓的，衣衫褴褛，哪里是当初以美丽风雅倾倒了半座皇宫的女御模样？
　　当全部身形显现，黑影尖叫着直扑风间薰。
　　黑影的动作快，红叶的速度也很快，枫叶结界直接张开，黑影一头撞上了结界，直接倒飞出去。
　　骨女的动作也不慢，看见黑影倒飞出去，立刻黏了上去，而青灯行早就坐在了自己的行灯上，跟萤两个一左一右，护卫在风间薰身旁。
　　安倍梨子捂着脑袋坐起，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安倍晴明道：“是女鸟，产妇所化的女鸟。”
　　安倍晴明的话语中是满满的叹息。
　　即便梅壶女御出身高贵，即便梅壶女御风华绝代，但是她终究不过是初生的妖怪。骨女将她压在地上的时候，她痛哭流涕：“我，我只是想再见我的孩子一面，这，这难道有错吗？”
　　风间薰道：“当然没有错。但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我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达成所愿。”
　　“要怎么做？”
　　“请求缘结神帮忙。”
　　“缘结神？”
　　“是的。高天原有好几位缘结神，神力各有高低。当然，最强大的天之缘结神肯定能让你达成所愿。只是这位神明如今身在何方，我全然不知。”
　　“那不是跟没说一样。”
　　“所以，你自己可以想办法成为神明，如此一来，你就有机会得到高天原的邀请。天之缘结神可以缺席一次天国的酒会，可以缺席两次，却不可能连着百年千年缺席。只要你有大毅力，总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妖怪也可以成为神明吗？”
　　“可以。”
　　“告诉我，要，要怎么做？”
　　红叶掩嘴轻笑，端是媚眼如丝风情万种：“你需要一位审神者，一步步指点你。”
　　梅壶看看红叶，再看看风间薰，忽然下拜：“请，请您收下我的真名！”
　　风间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请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
　　“妖怪想要成为神明，就必须先凝结神格，而神格就是神职的体现。你可想过自己要担任什么神职吗？”
　　梅壶犹豫了一下，坚定地道：“我，我想成为产妇的守护神。”
　　“不是孩童的守护神吗？”
　　“虽然喜爱孩子是我的天性，但是真正属于我的孩子只有那一个！”
　　“你很聪明。好吧，你的真名，我收下了。小女子不才，请多指教。”
　　“是。妾身谨遵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