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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Debris.45 棋子 ...

  •   Debris.45 棋子

      呃,现在我们继续谈麻里惠的事吧。嗯,我的意思是,我揍了她,在皇冠游乐厅的秘密司令室,在阿卫宣布对她的处理决定——由真琴、古舒达轮番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以观后效——的时候,在全体同伴的面前。
      我并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而是根本没想控制。
      这是我生平首次打女人。
      当我还很小时,长辈们就告诫我,男子汉不应当欺负女人。所以尽管我喜欢打架,却没有伤过任何一位异性。
      但因为你,我终于破了例。我不后悔。
      当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帅气地冲上前揪着麻里惠的衣领,把她捞过来,对准那张饼子脸左右开弓,分别重赏两耳光。
      我不会给地场卫第二次制止我的机会。随他们怎么想,反正在我看来,若再不出手,我就不配做人。
      朴木麻里惠一下子趴跪于地板。
      “三条院先生!”揉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双目含泪,她整个一受婆家虐待的小媳妇样,“我何错之有?干嘛打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哼!”
      “不懂。”
      “……好,那么我就教训到你肯认错为止!”
      懒得多啰嗦,我一不做二不休,抬脚用皮鞋连续猛踹她的腹部。
      麻里惠拼命地翻滚、躲闪,不断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哎呀呀……不!不要!哇!救我!”
      简直吵死了!
      我欺负你的时候,你从不吭气,不问、更不辩解,哪怕被上也极少□□。她怎么就不能同你一样安静、温顺、识时务?
      她越嚷嚷,我的怒火越旺,下手也不可避免地越重。
      直到大家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有的拽胳膊,有的搂腿,有的抱腰,有的按肩膀,强行将我自她身边拉开。

      “别拦着我!符拉季连被她害得这么惨,我非替他报仇不可!我要让这个脑袋进水的悍妇生活不能自理!”我喘着粗气又骂又跳。
      木野真琴好心地扶起麻里惠,搂着她轻声安慰。
      古舒达则为她辩护:“策划者是贝尔,实施者是尼涅尔及其帮凶,关朴木夫人什么事?要报复也得找准对象啊!”
      “她没直接参与,可这也无法改变她是罪魁祸首的本质!你少偏袒她!”我声嘶力竭地叫,差点把唾沫星子喷进古舒达的鼻孔,“你探望过你的堂哥吗?如果我往你的尿道内插牙签,注射成分不明的液体,并用刀片在那儿乱划几下,你有何感觉?”
      “我会抽空去看他的。若治疗缺钱……”
      “别提钱!要钱有什么用?我送你一百亿美圆,请你医好他,你办得到吗!?”
      “我感到遗憾。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不应当……”
      “倘若我先拣些有棱角的碎石块塞你的屁股里,再干你,你觉得怎么样?假如我冫夌辱你的同时拍下视频四处散布,让你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并且被最好的朋友误解、伤害,你会是什么心情?回答我,你这包庇犯!”
      他张张嘴,欲言又止。
      “……你哭了。”阿卫一面提醒,一面体贴地掏出手帕擦拭我的眼角。
      咦?我吃惊地瞪着他,想否认,可湿乎乎的水迹是铁一般的证据。
      太丢脸啦!
      堂堂的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竟跟小丫头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安拉啊!我羞愧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已多久没有哭过?八年?
      对,爸爸下葬的那一天,我痛哭了整整四小时。此后,就再没为任何事掉过一滴泪。
      阿卫冲仍死死按住我的赛西达、积达等人吩咐道:“放了他。”
      他们对视片刻,迟疑着把我松开。
      随后当我试图又一次扑向麻里惠并准备撕碎她时,卫亲切地搂住我的肩。
      “镇静,莫中计。”
      “中什么计?”
      “你的头脑那么好,证券投资从不亏本,就没察觉这一切都是贝尔在挑拨离间吗?起先她利用彼尔夫什柯,接着利用荷米丽安,现在又打算利用你!正人,你千万别被仇恨蒙蔽双眼,丧失应有的判断力,心甘情愿地给人当棋子。”
      利用?棋子?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对。”亚美表示赞同,“大敌当前,团结最重要。有什么恩怨,消灭美达利一伙后再解决也不迟嘛。”
      “卫分析得挺靠谱呢。正人,你认真想想。”阿兔夫唱妇随。
      积达以极度鄙视的眼神瞅着我:“枉然。这小子是头犟驴,不到黄河心不死,除非撞得头破血流,否则很难吸取教训。”
      ……
      ……
      你们敢小瞧我?!哼,我才不要做任人摆布的傻瓜棋子!
      看我的!
      短短几分钟的思考虽然不能令我完全理解他们的意图,不过反正,既然已经得知贝尔的目的是拿麻里惠报复你的事件做幌子,在我与其他同伴之间制造矛盾,企图瓦解我们的队伍,那我不叫她得逞不就完了?
      “朴木麻里惠,看在王子、倩尼迪公主及大家的份儿上,本大爷这回可以饶你。但东方有一句谚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我还会找机会收拾你,连本带利一起算总账,你……你给我记住!”一字一顿地发出这段威胁之后,我拂袖而去。

      *********

      古舒达的确曾经去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医院看我,在朴木麻里惠被你揍了之后。那日夜晚,我刚结束血液透析,卧于病床休息。
      他是用瞬间移动进来的。
      刚毅硬朗仿佛古希腊雕塑的面部轮廓、黝黑的皮肤、飘逸的银白色长发、淡灰的瞳……即使身着便装,我也不会认错。
      “您好,古舒达。”
      我非常不舒服,眩晕、瘙痒、嘴唇发麻。但出于礼貌,还是微笑着以金色王朝时代的通用语主动打了招呼。
      “……唔,彼尔夫什柯,您好。”他笑笑,坐到我的床沿,表情稍显僵硬,“我有事情跟您谈。”
      “哦。”
      他言简意赅地将你们调查荷米丽安——麻里惠的全过程描述一番,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我的反应。
      为什么?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未经允许就去探究别人的隐私,不觉得很羞耻吗?
      唉!
      但既然已经曝光,再如何指责都无用。
      况且那并非我的错,对不对?即使其中罪孽深重,亦不该由我背负。
      除你外,我的阿卜杜拉,我不会也不必在任何人面前为地下室发生过的情事自惭形秽。
      深吸一口气,我迅速调整好情绪,继续保持笑容:“然后?”
      “我们对她进行过批评教育了,并将她所存的录像销毁,她向我们保证终止针对您的复仇。所以,我们希望,这场纠纷到此为止,您也别总去找她的麻烦,威胁她及其家人的安全。买凶杀人一事,她虽有做得不当的地方,然而毕竟是您犯错在先。”
      滑稽。荒唐。
      我甚至不曾动过朴木夫人的半根汗毛!何来威胁一说?
      然而我没精力同他争辩。
      “嗯。”
      “谢谢您的宽宏大量。可是,您考虑过将来吗?”
      “将来?”
      “贝尔和美达利复活的情况我们已落实。她俩安的什么心,想必你我皆知晓。如今无论来自月球或地球,我们每个人——王子、我、积达、拿拉达、赛西达、倩尼迪公主与她的保护者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恶战作准备。您呢?”
      “我?”
      “作为黄金帝国边防部队的高级指挥将领,作为索科洛家族继承世袭爵位的嫡长子、我的堂兄,我认为您有义务加入我们的行列,随其他的伙伴一道,同仇敌忾、团结一致,为正义、爱及和平战斗,而不是接着做敌人的帮凶。当然,我指的是您病愈后。”

      至此,我终于弄清了古舒达的意图,他果然是来当说客的。不知是被逼,还是毛遂自荐?
      但我之前已做的决定不会因此产生丝毫改变。
      不过人家难得造访我,立即赶他滚未免太不厚道。而且,兴许能从那家伙的口中套出某些价值不菲的情报。

      “我……曾经也有此意,可惜……被当场拒绝。殿下还说,贝尔并不想取我的命,顶多只是吓唬我。不错,她确实没杀我。”
      他难堪地咳嗽几声,回避我嘲讽的目光。
      “彼尔夫什柯,莫耍小孩子脾气。您就算仅考虑自身的利益,也不该跟贝尔混。”
      “理由?”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前世、今生,均如此。”
      “今……生?”
      端详着一头雾水的我,短暂的困惑后,古舒达露出理解的神态:“您竟然不晓得吗?是啊,这么惨痛的挫败,她瞒着你并不奇怪。堂哥,四年前,我和王子的另三位侍从尚未苏醒,即被贝尔掳走,被美达利洗脑,进而成为她俩的傀儡。”
      “喔!”
      他开始用波澜不惊的平稳语调娓娓叙述属于你们四人的那段不光彩的历史。
      珠宝店打折的首饰。
      水晶补习社。
      魔鬼六点公交车。
      化装舞会。
      灵通左右线的异国专家访谈。
      潜意识录像带。
      ……
      不知不觉,我听得入了迷。
      “再后来呢?礼服蒙面侠和水手月亮被美达利吞噬后,你们如何击败这个远古恶魔?”
      “尽管我们变成宝石,但意识犹存。我告诉主人,美达利的心脏部位是它前额的菱形标志,若能集中力量攻击那里,它定将灰飞烟灭。主人赶紧把这话转达给公主。通过祈祷,她获得美莉亚姆的遗址提供的巨额能量,按我的建议结果了它。”
      真的?那个我从前就注意过的、像疤痕一般的豁口正是美达利的弱点?
      他怎么知道?
      壮美巍峨的俄尔普山脉和直刺云霄的天梯一并清晰地浮现于眼底,往昔的记忆如湍急的暗流,一拨拨灌进我的脑海。

      阴云密布的天幕,烟雾弥漫的大地,到处是血迹,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夹杂着沙尘的狂风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痛。
      我脚下的花岗岩地面战栗着,火箭推进器的轰鸣淹没于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中。
      要塞早就沦陷,我的众多部下基本已伤亡殆尽,侥幸存活的也大都变为叛军的傀儡。
      黑压压的暴徒聚集在塔下,施展着各种手段企图往上攀,投石机、云梯、冲撞车……可谓品种繁多,应有尽有。率领仅剩的七名贴身卫兵在塔顶用所剩无几的箭支做最后的抵抗,我展开保护罩帮助大家挡住夹杂无数巨石的弩雨。
      从飞船启动到安全升空,需要三分钟。
      从炸药起爆,到彻底摧毁天梯的整个连接码头,需要七分钟。
      我们在同时间赛跑。
      要想经由天梯去月球,必须先登上高耸的瞭望塔,再沿着塔顶的悬空桥来到码头的候梯平台。而眼下,那唯一的通道连同码头本身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劈啪作响。这是国王陛下的旨令,古舒达带来了手谕。
      他命令我,当王储平安飞离地球后,假若胜利的把握小于六成,即炸掉天梯以阻止贝尔等人登月。
      理论上,不出意外的话,居高临下的我们至少还能够坚持五至十五分钟。但贝尔和美达利的出现将我的期望粉碎。

      “彼尔夫什柯?”大概许久不见我答话,古舒达有点不耐烦地叫道,“愣什么神?我可把该讲的全讲了,您就没意见要发表吗?”
      有啊。他这么一问,我倒真想起来一件蛮重要的事。
      “倘若黑暗帝国确如您所形容的脆弱得不堪一击,那为何你们迟迟不将她和她的同伙拿下?”
      沉默了一小会儿,他颇为沮丧地叹息:“唉,我何尝不想?然而,谁知道这群女干猾的妖魔躲在哪儿苟延残喘?地下城堡的入口本来是位于北极海的正上方,但如今已无影无踪。北极很广阔,得不到具体的方位坐标,抓捕压根无从谈起。所以,我们惟有等。美达利有个特性,她每天必须吸收大量的生物能。日积月累,能量攒得愈多,信号就愈强,待强到一定程度,即可准确定位。”
      “要多久?”
      “……不知道。估计不会太久。”
      “您的意思是只要掌握城堡的地址,你们便能够将其一网打尽?”
      “对!”他自信地回答。
      这样的话,我的计划需做一些细微的修整。
      “王储现住何处?”
      古舒达的警惕性还挺高的:“已经搬出老地方了。怎么啦?为什么打听这个?”
      突然觉得有些许困乏,抓起枕旁的手机一看……哟,六点四十九分?
      竟然跟他一连谈了五个多小时,难怪累。再不歇着的话,身体会吃不消的。嗯,就在护士来查房前打发走这位贵客吧。

      抱歉,堂弟,我不能跟你回去。不是不愿,是不能。你们——黄金帝国的公民也好,银色月宫的公民也好——是一个排他性整体,你们曾并肩战斗,共同分享胜利的果实,相互依靠,相互信赖,肝胆相照。
      但我不同。我不属于此团体。功劳簿上没有我的名字,安狄美奥殿下的身边没有我站立的位置。
      犹如《圣经·旧约》里尼希米对外邦人说的话:你们却在耶路撒冷,无权、无份、无纪念。
      既如此,我何苦非要像无人认领的流浪犬一样跑去向他摇尾乞怜,求他瞧在我堂弟古舒达或表弟赛西达的面子上赏我一口饭吃?
      我做不来那样下贱的事。
      伊斯克拉则一直是孤独的一个,急需同僚,急需帮手。况且,她毕竟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我们不久前还合作过。只要我用实际行动跟她承认错误,告诉她,我多么爱她,多么后悔自个儿早先的行为,应该就能够获得她的谅解,再一次回到她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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