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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Debris.38 绑架未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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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bris.38 绑架未遂
大约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吧,五天后,我们竟再一次见面。当时已是深更半夜,我还在后悔此前不该稀里糊涂放你走,而应当把你捆着交给阿卫,至少也得先问明白银水晶和贝尔的事。紧接着,手机唱起来电铃音。
定睛一瞅,是真琴的号码。
“正人,你快来!我们在圣启家抓住符拉季连啦!”她激动得都变了声调。
我惊讶之极,下巴差点脱臼:“啊?”
不过尽管将信将疑,我还是照她的吩咐瞬间移动到古舒达的家门前。为我开门的是积达。
自卧室传出阵阵小孩的哭声和女人含混不清的絮语。
你被绑在一把高背椅上,一件锋利的武器抵住你的脖子。
是你堂弟的短剑。
他维持着前世的形态,镶金边的白色制服、长披风。不仅是他,火星、水星……所有在场的人皆如此。仿佛一幕盛大的化装舞会。
前黄金帝国的侍从武官古舒达说,因为晚上有推不掉的夜班要加,他请求月球姑娘们抽调些人手陪陪麻里惠母子,于是真琴和亚美自告奋勇地去了。吃完饭,寡妇带孩子回屋休息。两位少女则在客厅复习功课。
熬到十二点左右,她俩实在撑不住,困得趴在桌上睡了。
半睡半醒之际亚美隐约觉得阳台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条件反射地爬起来冲进麻里惠住的卧室,发现大人与孩子果然无影无踪。
凉爽的晚风扑面而来。
通往阳台的门开着。
阳台上的玻璃窗也有一扇大敞。
情况不对!
天才少女记得真琴曾告诉她,麻里惠很怕冷,睡觉时老爱把门窗关严。
她探出头朝窗户下张望,一条黑影正顺着墙敏捷地往楼下爬。
我们后来想想,让他俩住这间屋子真是极愚蠢的错误,虽然通风、空气好,但毕竟不安全。
亚美箭一般返回客厅推醒自个儿的同伴。
二人变身为水手战士,无声无息地跳下楼,没等她们着陆,那人已经钻进一辆未开灯的本田疾驰而去。
幸运的是聪慧的水星小姐凭借美莉亚姆出产的高科技眼镜清晰地看见了车内的情景。
被绑架的朴木麻里惠与她儿子朴木仁,及绑匪符拉季连--彼尔夫什柯!
窜出住宅区,汽车拐上一条直通郊外的偏僻小道。
姑娘们表现很好,不惊慌,不气馁,一边大呼小叫地尾随,一边要求积达等人前来增援。
两个少女想拦住这辆车。
然而本田忽快忽慢、转来绕去,时不时还搞点急转弯之类的惊险特技。女战士们瞄准车轮射出一束束能量波,均被对方闪过。
但是你不可能总这么侥幸,我们都晓得……对不对?
不久,积达、阿丽和刚处理完公务的古舒达变装后纷纷赶到现场。
在众人毫不留情的狂轰滥炸之下,被击中的轮胎冒出青烟,本田车于四名女性凄厉刺耳的尖叫里停下来。
古舒达走上前,猛地拉开驾驶室的门。
你平静地握着方向盘,后座上是面如土灰、给安全带捆得结结实实的朴木太太和显然才被惊醒的、躺在她身旁的仁。
“情况就是这样。车是他在附近某停车场撬的,我已开回原处。”积达补充道,“麻里惠给吓得够呛,躲屋里不肯出来。美奈子的手机不知何故没有开,阿兔太困了不想起床,阿卫……呃,圣启和阿丽不让大伙通知他……”
“为什么?”我一怔。
火星有些无奈地叹着气:“唉……怎么讲呢?他似乎过于偏向符拉季连……没有原则性,连圣启也不那样……”
表面上她说得似乎没什么错,可是一思量又觉得并不全对。
懒得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来到你的面前。蹉跎片刻,决定用前生的通用语言而非俄语跟你对话。
“今晚的事,你预备怎么解释?”
“我预备不解释。”
积达很不合时宜地失笑出声。
“彼尔夫什柯,别太嚣张!老实回答,你为何绑架朴木麻里惠跟她儿子?”
“当然不是吃饱撑的。理由充足,只是我不方便说。”
“狡辩!不方便是什么意思?有种你把原因大大方方摆出来,难道谁会吃了你不成?”
你沉默不语。
你看上去萎靡不堪,苍白而疲惫,犹如被囚禁于阿茨卡班多年的犯人。
你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扭着,像在发疟疾。
“那就挑方便的说吧?”水星出来打圆场,“大伙都是讲理的,只有你愿意诚心配合,我们不会为难你。”
转转眼珠,你朝她点点头,看看我,瞧瞧积达,将我们挨个端详了一遍,最后视线定格于古舒达。
“你们对荷米丽安母子的同情无可厚非,不过凡事还是谨慎为佳。给诸位一个忠告,莫让她一人独处,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更妙。虽然目前没掌握证据,但我相信自己作为高级军官的判断。”你一本正经地说。
我愈观察愈感觉你扭得挺怪异。
“……什么意思?讲清楚!别遮遮掩掩的。”古舒达沉着脸追问。
是不是错觉?捆你的宽布条似乎越来越松弛了,难道……“当心啊!”总算明白过来的我大喊。
迟了。“叮”的一声,短剑落地,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冲向房门。
那一瞬间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变得呆若木鸡。
惟有古舒达反应了过来。几乎要跌坐于地板的他一个鹞子翻身稳住阵脚,没忙着去拣剑,而是赤手空拳地直接朝你扑去。
他一把捉住你的手腕的同时,你照他的裆部狠狠踢了一脚。
你的堂弟登时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他顺势挺直腰,看似无力支撑后仓促地一倒,却刻意将整个人的体重压在你身上。
结果……你输了。尽管此前你已经把房门弄开。
卷成一团的布条落在椅子下面,没断,天晓得你是怎么挣脱的。
众人这时才回过神,如梦初醒地围过去,我摁住你,三位水手战士七手八脚地扶起古舒达,积达关门。
你那一脚揣得可够重的。古舒达捂着他的要害,痛苦地吸着气缓缓站起,好不容易终于在姑娘们的帮助下坐进沙发。
同他相比,你的情况更令人担忧。
你一动不动地侧卧着,任由我靠近你,粗鲁地将你反剪双臂并用布条再次捆牢。
冰冷绵软的躯体。发紫的唇。死尸一般泛青的面孔。
这是怎么了?
我拼命摇晃你,唤你的名字,你却全无反应。
然后,迟钝的我开始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水星、木星与积达也有同感,赶紧跑过来查看。
水星作为医生的女儿理论上对于这样的事应该是很有经验的。
我们遵照她的指示撤除捆绑你的布条,解开你领口的衣扣,保持呼吸道通畅。这时,从你的裤袋内掉出一张卡片。
这是一张急救卡。
正面印着你的姓名、年龄、血型、医疗保险卡号等资料,背面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市立医院的地址与电话。
此外还有两行大写字母。
——对盘尼西林及内酰胺类、头孢菌素类、大环内酯类抗生素过敏,对麻醉剂不耐受。
——消化性溃疡、肾功能不全、早搏伴心律失常。
呆呆地望着这不祥之物,我不知所措,有那么几十秒,大脑完全停止了运转。
卡片被水手木星拿去,于各人手中轮流传递,积达担任翻译。
“什么?”
“不可思议!不会是真的吧?”
“不像是伪装……”
“哇!”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在耗费了短暂但宝贵的三分钟之后,大家以四人赞成、二人弃权——就是你堂弟和火星——的表决方式通过积达先我一步提出的建议:由我和他带你回符拉迪沃斯托克,与医院方面联系,其他人留下等候消息。
*** *** ***
我确实有不得不去找她的原因,可你们没必要知道。至少那时候没必要。阿卜杜拉,我记得我不止一次说过,倘若我觉得有什么事需要告诉你,我会主动跟你讲;假如我不这么做,说明那些事你不需要知晓。
懂吗?
喋喋不休的追问无聊且让人反感,还显得特别没教养。
要通过她调查的东西颇多。
譬如,这桩看似由朴木麻里惠——荷米丽安一手操纵的阴谋背后,伊斯克拉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两名女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孔德拉季拍摄的一系列视频目前藏匿在何处?
事隔多日,我的力量已恢复三成,虽然关押尼涅尔的地方戒备森严,眼下混不进去,但制服麻里惠绰绰有余,只要拟定出周密的行动计划,把握契机,留好退路,争取一次成功,不同水手战士们或你们这些前黄金帝国的公民发生正面冲突即可。
首先,要先摸清她的住址,这颇费了一番功夫。住院部的护士值班室有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偶尔我会被获准用它上网。我正是运用这电脑检索到通运株式会社东京办事处的客服电话后,花一天时间琢磨出具体的方案。
你知道,医院里的麻烦事不少,透析、输液、查房等等,无人打搅的时间极有限,必须合理分配才可避免露马脚。
精通英文的日本人有多少我不清楚,但东京的出租车司机大都能懂会说简单的英语,这很好,我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嘿嘿。
我选中的是位很年轻的女士,看上去跟海伦娜差不多大。
我随口报出一个地方:“你好!你可以送我去……呃,迪士尼渡假区吗?”
她说很乐意,但表示价格非常贵。我没听明白她给出的数字,不过这无关紧要,我又不真打算去那地方。
上车后,门一关,我立即抓住女司机的胳膊。她迷惑地盯着我。
很妙。
四目相接,瞳仁相对。
在我的操控下一股股无形的精神力穿过漆黑的眼眸,钻进她的大脑。
我是你的主宰者,女人……我是神……
我是强大的至高无上的神……
做我的仆从吧,为我奉献你的灵魂以及□□……
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目光失去了焦距,唇角则露出一抹微笑。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的主人?”
“停车。用你的钱去最近的旅舍开一间单人房。走吧。”我以柔和的语调吩咐道。
台东区的寿阳旅馆,跟红杨饭店离得挺近。我起初有些顾虑,后来一想至多待两、三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你的身上还有现金吗?”
女司机侍立于我前面毕恭毕敬地回答:“有。”
“全给我。”
她乖乖地照办了。
“现在你可以离开啦,谢谢。”我凝视着她的瞳孔,再次灌注念力,“忘掉我,忘掉我们的会面。”
打发走那女子,休息片刻,我拿着她的钱去旅馆旁边的电话亭。
“你好,这里是通运株式会社,很高兴为你效劳。日文服务请按1,英文服务请按2……”
在一长串的哇啦哇啦后终于听到了还算标准的美式英语。
“你好,请问你要办理何种业务?”
“我想邮寄一件物品到元麻布港区一带,如今我就在东京,但道路不熟。你们能否派一名精通俄语的人来取货?”
接线的小姑娘毫不犹豫的同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把地址告诉她,返回旅馆等了约十分钟,一位染着一头红毛、看起来像混血儿的青年便敲响了房门。
他自我介绍是通运的业务员,叫彼得。
将其催眠以后,我递给他一张写有朴木麻里惠的姓名、住址和手机号的纸条,命令他谎称有包裹无法投递给麻里惠,想方设法套出她目前的住处。小伙子挺伶俐,三下五除二就办妥了。为确保万无一失,我还让他骑摩托捎我上那儿转了转。
原本我预备当晚即动手,但可能是能量消耗得过多,瞬移回病房后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夜里护士来一检查,结果堪忧,遂安排我马上去做血液透析。
这下好了,不良反应弄得我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无法起床,饭也未吃,只得将行动时间推迟半日。
麻药是从医院偷的地氟醚混合液,效果不错。本田……是在不远处一个公共停车场撬来的,我也不清楚车主是谁。
朴木太太很重,带她下楼时我险些跌一跤。
积达这孩子够机灵的,只用三分钟便换好备用轮胎并把车开走。
我拉下手闸之际,曾两次试图瞬移逃走,以致于将本已不多的精神力消耗得一滴不剩,但均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