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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Debris.1□□筝 ...

  •   我们曾经共同制作过一只风筝,记得吗?我是说我、你和朴哲旭。它的形状好似一只黑背白肚皮的燕,嫩黄的咀,圆圆的碧绿眼珠,剪刀一般的尾巴轻盈飘逸,点缀于翅膀和尾梢的花纹像真正的羽毛,美不胜收。
      起初它挂于你的卧室里,但哲旭不在了以后,我怕你触景生情,遂征得你的许可,把它存放到我的别墅中了。

      “朴是我们这儿最会玩风筝的人!”你对他的崇拜令我妒忌,我想见他,继而……你晓得的,我们三人就变成形影不离的好哥们。

      我喜欢同你们一道放风筝。天气稍一转暖,不等冰雪彻底消融,你便驾驶着那辆半旧的莫斯科人载我们去郊外撒欢。
      在这一望无垠的广阔旷野上,我们尽情地打闹嘻笑,犹如三匹脱缰的野马。
      朴哲旭--那位面相憨厚的小矮胖子是个杰出的天才!不管多么巨大笨重的风筝一到他掌中即化为驯顺的家鸽,由他随心所欲地操纵,绝无半句怨言。他愿意叫它们飞多高就可以飞多高,愿意叫它们飞多远就能飞多远,愿意叫它们飞往何处就会飞往何处。
      我根据他的嘱咐拽着线逆风狂奔。北风,但是风向并不固定,忽尔偏西,忽尔偏东。为了迎合,我只得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
      哲旭跟在后头,用怪腔怪调的叫喊指导我的动作。
      亚洲人毕竟是亚洲人,俄语是说不利索的,舌头不知是怎么卷的,发出的音别扭得很。
      我经过几次失败,总算掌握了控制风筝的技巧,一抽一放,一放一提,抓住风力正盛的时机果断放线,终于把风筝送上天。

      跑得疲惫了,我们停下歇息。天当被地当床,我四仰八叉地躺着,以自个儿的胳膊肘当枕头;你趴在我前方支起下颌,漫不经心地拨弄我散披的长发;哲旭则搬来一块大石头压紧绕线轱辘,拍拍手走到你身旁坐下。
      凉爽的风掠过尚未返青的杂草,沙沙作响的白桦树林,蓝天之上时隐时现的小黑点,依稀有时光倒流之感。
      从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到贪污腐败的警察,从巴格达连环爆炸到利雅得连环爆炸……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亮灰色的一绺发丝自你的肩头滑下,于我的鼻孔周围拂动,弄得人怪痒痒的。
      你的十指白皙修长,然而跟姑娘们养尊处优的纤弱绵软不同,略微粗大的关节与手背上隐约可见的一条条青筋昭示着男性的阳刚。指甲修剪得极其整齐,如同光洁晶亮的半透明贝壳,缝内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灰。这是音乐家该有的一双手,是我欣赏的类型。

      姓朴的刚开始还和我一本正经地聊天,但讲着讲着,他渐渐露出诡异的笑脸,搞得我莫名其妙,心中发毛。问他笑什么,他不答,愈笑愈厉害,直乐得前仰后合,捧着肚子浑身哆嗦,就差没满地打滚。
      我始终被蒙在鼓里。片刻之后,待你的笑声也加入进来时,我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摸脑袋,立刻一清二楚。
      嘿!符拉季连,你这坏蛋!你不应该忘记的!你趁我没留意,悄悄给我扎了七、八条细细的麻花辫!
      我愤怒地大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你反应相当快,撒腿就逃。
      不过,不久我就将你追到并揪住了。我俩扭打着,像两只大狗熊,都企图使对方摔个嘴啃泥。能够想象,结果是你我皆倒了。但斗上瘾的人是不可能因此而罢手的,我俩继续翻腾纠缠,有时你压住我,有时我压住你。
      然而我到底不及你有劲,所以你在上面的次数明显要多一些。
      你微微喘着气,白得不甚健康的脸孔因为激烈运动浮现出难得的胭脂红。很好看。
      闻迅赶来的哲旭脱下他的羊皮帽兴奋地挥舞,又是跺靴子又是吹口哨,不断为我们加油、喝彩,不知道究竟巴望谁赢。

      或许我们闹得太疯了,没人察觉到线是何时断的。当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头的你带我们跑回去之后,风筝早已不知去向。
      我猜想哲旭肯定特别沮丧,他却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不要紧,他可以做一个更棒的,仅仅是需要我与你的协助。
      首先是处于愧疚,其次是好奇,我欣然答应;你呢,也未推辞。那只惟妙惟肖的燕子风筝,因此在三个好朋友的合作下诞生。

      *** *** ***

      ……
      ……
      (没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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