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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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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凡，你怎么还没到家呢？我跟你爸都等急了！”
几年过去了，童文洁最响亮的，依然是她的嗓音。
“这不是回来了吗？”方一凡一边说着，一边按响了门铃。
“叮咚——”
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方一凡把握时机恰到好处，忍不住自夸起来。
好长时间不来父母家了，方一凡已经连家里的钥匙都找不着了。
淡黄色的发型，一身黑色羽绒服，还有刚刚卸完妆憔悴的面容。
童文洁看见儿子终于是个大活人那样站在门口了，忍不住抱住了儿子，说：“辛苦了吧儿子，来快进来，里面暖和着呢。”
“行。磊儿没回来吗？”
童文洁走进厨房给方一凡倒水说：“磊儿今天实验室还有事呢，说是晚点回。一会儿我们就先出去，再把地点告诉他就行。”
方一凡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里面却还是演出时的服装，闪亮的裤子，方圆眼都要亮瞎了。
“嚯，凡凡，你这没回自己那儿就奔家来啦？爸爸很感动。但这衣服，爸爸不敢动了。”
方一凡瞅了瞅闪亮的黑色皮裤，这是团里统一的服装，是他能做主的吗？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去找一套衣服换一下。”
方一凡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却看见一件驼色的高领毛衣，粗糙的针法，让人震惊。
*
两年前，他刚上大一那会儿，刚进公司，一边做练习生，还要一边上学，辛苦得很。
英子坐公交车来电影学院找他吃饭，手上提溜着一个袋子。
“你这袋子里装的什么呀？”
“去年高考前你不是送了我一围巾吗，我今年在机构实习挣了点工资，也给你买了件毛衣。”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好兄弟有肉吃怎么会忘了你呢？看看怎么样？”
方一凡立刻拿出那件毛衣，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你可得多惦记着我点。不能一件毛衣就把我打发了吧。”
“去你的，这毛衣……还不够啊！不要就还我。”
见英子作势来抢，方一凡把毛衣抱紧说：“有本事来抱我呀，抢不着了吧！”
“不要脸！”
后来，方一凡把毛衣拿回宿舍。
宿舍里的知心哥哥竹子看到那毛衣，拿起来便露出□□：“凡哥，这是哪个小妹妹给你织的呀！”
方一凡一把抢过说：“闭嘴吧竹子，这回你失策了！这是我兄弟给买的。”
竹子勾住方一凡的脖子说：“哟！那你这兄弟可真是够心灵手巧的！不过看这针脚，手艺是兄弟没错了。”
方一凡也仔细打量了一番，横竖没在毛衣上找到一个商标，竹子竟然蒙对了。
*
正回忆往事呢，那边童文洁又开始催了：“凡凡，你换个衣服怎么那么慢呐，妈妈不是刚才跟你说要出去了吗？”
“来了妈！”换好毛衣和裤子的方一凡立刻飞奔到门口穿鞋，不然童文洁又要开始吼叫了。
方一凡一边穿鞋一边问：“妈我们今天去哪儿吃饭啊？其实说实话我还特想吃您跟我爸做的饭呢！”
“这不是今天有点事儿嘛，就跟你乔叔叔一家一起吃饭，过会儿我还要把地址发给磊儿呢，你记得提醒妈妈。妈妈现在有些上年纪了记性不好。”
童文洁穿上鞋，把家里的灯一一关上。
一家人前往车库。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方圆补充道。
“啊？”方一凡掉线中。
“英子也回来了，从国外知名大学斯坦福的交流活动中回来啦！这也满打满算一学期了都，我们都好久没见到英子了。”方圆把从乔卫东那儿得来的消息一股脑讲出来。
方一凡却若有所思，愣了一下。
“你这孩子，好歹跟英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童文洁忍不住责备道。
“嗨，是挺高兴的。”方一凡十分平静。
“算了算了，赖妈妈啊。方圆你还记得吗？那时候高三，特好笑，有天我跟宋倩一起上楼呢，瞅着他，方一凡，跟英子两个人搂一块了，把我们给吓得呀，以为他们俩真恋爱了。”
“对对，我记得这事儿。”方圆也说。
坐上车后，方一凡来了句：“妈，我能申请回去再换件衣服吗？”
“当然不行！已经迟了！你别打断我说话！”童文洁一边把车驶出车库一边说，“后来吧，我跟宋倩我们俩就反思，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一点信任都没有呢？你说方一凡，跟英子，两个人从小好得跟亲兄弟亲姐妹似的……”
“妈你怎么说话呢？我是女的还是英子是男的呀？”方一凡有些不满。
“不好意思凡凡，妈不是这个意思啊！别误会！你生日大你们亲兄妹行了吧！就是说俩孩子就是互相安慰一下，我跟宋倩以为他们在一起了还各种严防死守道德教育……现在想想，不仅没必要，还有点后悔。”
“后悔啥呀？”方圆问。
“其实，方一凡跟英子在一起，也不错吧，现在我就有点错失良缘的感觉。我跟宋倩又好，英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但当时是高三我就过度紧张了……”
“妈……你差不多行了……”方一凡觉得童文洁话一如既往得多。
“对了，凡凡，你跟那个跳‘不渴不渴今天也不渴’的姑娘，是不是看对眼了？”方圆开始八卦，这与他前几天刷到的抖音片段有关。
“什么不渴不渴……谁啊？”
方圆见方一凡不理解，比划了几下动作，然后说道：“算了，看你连人家标志性的舞蹈都不记得，看来是真不熟，那小姑娘跟你挺适合的，眼睛也经常滴溜溜地看着你……”
“没这事儿！”
方一凡意识到方圆说的是谁了，但实在是，不想把工作上的绯闻牵扯到家庭生活来，索性闭了嘴。
一家人说着话，车已经开到了这家名叫“麒麟彩”的新式餐厅。
方圆一家走进包厢，乔卫东一家已经到了，却不见英子的身影。
方一凡有些失望，但又有些庆幸。
童文洁见方一凡愣在那儿，就喊他把外套脱掉：“凡凡你这暖气这么大套着件羽绒服不热吗？”
“哎明星职业病！非穿这一身黑色长羽绒服！”乔卫东打岔道。
方一凡见英子没来，放心地把外套脱下，身后方圆问道：“乔卫东，你宝贝女儿怎么没来呢？这么忙吗？”
“不是，我刚才说好久没吃这附近的烧鸡，她好久没给我跑腿了，这不图新鲜劲儿就去买了。”
放下外套的方一凡闻言，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然后挪回了方圆身边的位置。
“这凡凡现在，可真是明星了，看这一头潇洒的金发，真羡慕啊！”乔卫东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毛发，露出一副悲从中来的样子。
方圆也摸了摸自己尚算浓郁的头发说：“乔卫东，有些东西吧，叫遗传，求不来的。”
宋倩见了方一凡，礼貌地笑笑，倒没有特别热络，反而一眼瞥见他身上的毛衣，笑着说：“巧了，凡凡这毛衣的颜色，跟我有条围巾一模一样。”
“是吗宋倩阿姨，那个这两年，特别流行这个驼色，什么驼色大衣驼色皮鞋，我们团里还有染驼色头发的呢，我就是赶流行买了一件。”
“是，你还别说，现在这凡凡可是越来越时尚了。”宋倩接话道。
童文洁见宋倩夸方一凡，心里美起来，嘴上说道：“他就还是那皮猴儿，但是这么早工作了吧就有一个好，沉稳了。要是论时髦，怎么也得是英子。我看见你上次发那朋友圈了，在美国玩滑雪是吧，旁边一金发碧眼大帅哥，跟男朋友似的，英子戴着一雪白帽子一红围巾，长发飘飘气质超群，用他们小孩儿话说，可不就是女神嘛！”
“妈，你等等，什么大帅哥，我咋没看见英子发朋友圈？”
“宋倩阿姨发的呀，宋倩阿姨换微信号了，新的那个，你不知道。”童文洁补充道。
“怎么我就不知道了？”方一凡还想再争论些什么，包厢的门却被推开了。
跟下午时身穿栗色风衣的知性女孩不同，深蓝色毛衣，外加一条深蓝色毛呢连衣裙，反而更加生动，英子就这么走进来了。
她鼻子冻得通红，手上还拎着一袋东西。
方一凡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好几下。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人漂亮了那么多呢？
“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去呢？”方一凡见她如此，忍不住站起来，给她接过手中的东西。
英子笑了笑，鼻头的红色却仍然显眼：“我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以为那儿离这儿也就几步路，索性没穿外套就出去了。”
“冷不冷啊？”宋倩一把拉过英子，心疼地给她捂捂手。
英子摇摇头。
“这孩子真孝顺，过会儿出去也可以买嘛。”乔卫东一脸得意，藏都藏不住。
英子笑着说：“不是回家的时候不顺路嘛，而且万一吃完饭关门了不是又扑空了？”
方一凡看着英子一贯乐观乖巧的笑，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说：“那你快坐下吧，那个位子靠近暖气，往那儿坐坐。”
“行。”英子应了，目光却落到方一凡上身那件有些宽大的驼色毛衣。
“不错嘛。”
“什么？”方一凡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发型，发型很不错，下次我也要试试。”英子捂着嘴笑了。
方一凡看她笑得格外可爱，像只小仓鼠一样，又愣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