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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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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菁同学!”在初冬的小花园里,任思琪直起身子喝令道,“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一片落叶在任思琪说完后,便轻轻飘到了她的头顶,一下子就把她的气势压下去了不少。任思琪撇撇嘴,摇摇头,甩掉了这片不识时务的家伙,又把视线重新移回夏菁那张惊艳的脸上。
“少废话,想说什么就说呗!”夏菁拾起地上的叶子无谓地摆弄着,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是不是,是不是……”任思琪见夏菁依然没有注视自己,便扯掉了她手里的枯叶,“哎呀,你看着我嘛!”
夏菁有气无力地抬头,不耐烦地斜眼看像思琪,“我是不是什么啦?”
任思琪一下子憋红了脸,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武承逸?!”
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准备八卦这个问题了,从上次美食广场里他们两个莫名的中暑,从四人行中他们两个奇特的吵架方式,任思琪就略知一二了,但是总想等到再收集点证据就让夏菁人赃并获的,可是偏偏上次跑800米时,武承逸和自己演了这么一出……任思琪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向夏菁开口了。
“你要死啦?”夏菁显然是被思琪的高声质问吓了一跳,一把把思琪拉回身边坐下,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你有毛病啊,叫那么响,被别人听到了,我不喜欢都不行了!”
“对不起嘛,对不起嘛!”思琪把头靠在夏菁的肩头,轻声嘀咕着,“那么你到底喜欢吗?”
“喜欢也没用啊!”夏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不是喜欢你的吗?”
“谁说的!”任思琪一下子坐了起来,据理力争道,“他才不喜欢我的!而且我喜欢的是……反正不是他!”
夏菁不语,那张淡漠的脸上有了几许难言的生动。
“菁菁啊,”任思琪趴在桌子上,侧脸望着她,试探地问,“你会不会告诉他?或者,我帮你问问?”
夏菁有些怔忡,不过,转而就敛下了瞪大的眼,低低地说:“我不会告诉他的,至少现在不会,你也不用替我打听了。”
“为什么呀?”任思琪觉得奇怪,“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思琪啊,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爸爸妈妈的事情?”夏菁很平静地问。
嗯,任思琪点点头。
记得以前有一次,夏菁哭着跑去找思琪,思琪从没见到过夏菁如此的狼狈。夏菁告诉她,她的父母终于吵架了。从很早开始就已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因为夏菁的缘故,依然在人前人后相敬如宾,但是那天,不知因为什么事,夏菁的父母吵得不可开交,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来临,但是真正面对还是让夏菁不能接受。
思琪明白正因为从小就在一个形同虚设的家里,夏菁才会那么冷酷漠然,她不懂得如何接受爱,也不懂得如何付出爱,更害怕一种无言的伤害。所以夏菁自始至终都把自己裹在刺猬的壳里,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虽然,思琪也希望夏菁可以活泼开朗起来,但是她也明白,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倔强与坚持,就像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都是为自己而活,做一个自在的任大小姐,不被束缚,不被苛责。
夏菁在沉默过后又开口了:“他们以前,就像这些个枯存的叶子,抱残守缺。”她指指不远处的树枝,“虽然早已明白自己的命运,可就是迟迟不愿结束。他们以为幸福可以伪装,可是谁都知道冬天迟早要来……所以,若非他真正喜欢我,我是不会开口的,我希望的爱情,是一种两情相悦,两个人彼此相爱,那才是真正的幸福。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得不到,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你明白吗?”
思琪再次郑重地点点头,她望着夏菁仰视的姿态,很迷人,很虔诚,也很坚定。除了直率之外,她在夏菁的眉宇间读出了彼此间的另一个共同点——不强求。
“其实,我也怕,我也怕被他拒绝,况且,我也不希望自己的表白会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夏菁回过头来,亮亮的眼眸对上思琪的眉目,思琪会心一笑,便不再多言。
转眼又是期中考试,四人行小组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复习迎考。他们对于学习轰轰烈烈的热衷,使得班主任称赞不已,鼓动班里速速成立其他小组,将这股气焰进行到底。
任思琪由于平日里的认认真真,已经把能做的习题都做好了,再加上天资聪颖,她发现对于这次考试,自己似乎信心十足,如果邵丹再向她提要求的话,她琢磨着自己说不定可以超过他呢!可是,等了一两个礼拜,邵丹那里依然没有动静,又如复燃前的死灰,寂静一片。
于是,对于四人行的活动,任思琪似乎不如从前那么上心了,因为对她而言,目的已经达到,这个手段可有可无,而且又证实了夏菁对于武承逸的心思,她就越发觉得自己千万不可以当这个电灯泡,而且是还会将某人的电流吸入的灯泡呢!
临考前的时间,任思琪越发清闲,复习完毕,便用绘画打发时间。
上次的绘有牡丹花样的骨瓷茶具做好了,任天华把这两套茶具当圣诞礼物送给了思琪,然后说:“公司里市场策划部的人员都觉得这个风格不错,若是你有空的话,不妨多画几幅,制成一个系列后,到时可以推广。”
“哦。”思琪随口答应,她可是等不及了,一把抢过任天华手里的大礼盒,迫不及待地打开繁复而精致的包装,一套是浅粉与桃红为主色调的茶具,一套是浅紫与海蓝为主色调的茶具。思琪小心翼翼地捧着玲珑的杯碟,满心欢喜,思忖着,那套蓝色的就作为情人节的礼物送给邵丹吧,这样,他总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再也逃避不了!想着想着,脸上就粉嫩开来,如那一套瓷具般明媚。
现在又铺开画纸,任思琪脑海里想的是夏菁那一句“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夏菁在她眼里是清新的睡莲,在盛夏绽放着脱俗的美丽,给人以丝丝凉意。
于是,任思琪泼墨挥毫起来,这次,她没有用水彩,而是画了国画,一幅黑白相间的莲花图,简约的线条,却是大气的写意,同样是古朴与现代结合的风格,倒是下笔更为果断,更为硬朗。
任思琪在这幅画作上挥笔写下“清香和宿雨,佳色出晴烟”,又展开另一张画纸,提笔写下“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